第三十章：童話書
謝如珩突然眼前一片花白，什麽也看不清，他隻能勉強發出聲音來。
“長思？”
他的聲音沙啞，林長思緊了緊他的的手，“我在，你哪裏不舒服，你說好嗎？”
“沒事。”
林長思看著他幹渴的嘴唇，道：“我給你倒杯水吧？”
謝如珩鬆開了手，林長思趕緊去給他倒水，喂他喝下去。
眼前慢慢的變得清明，他掙紮著起身，林長思趕緊扶住他，在他後背放上了枕頭，讓他睡的舒服一些。
“你感覺怎麽樣？你剛才發燒了，真的不用去醫院嗎？”她還是不放心，還要再確定一下。
“沒事。”他還是那句話，總是說沒事，看他那麽堅持，林長思最後沒問了，就坐在床邊看著他。
謝如珩喝了杯水，緩和了一下體力，他揉著有些發疼的胳膊，將袖子拉了一下，他這個動作幾乎是下意識的，林長思知道他的手臂處的針孔。
“他們給你打了什麽？我看到你手臂上的針孔。”林長思壓低了聲音，顯然，她也覺得有些話不能說的太大聲。
這謝家老宅就是吃人的囚籠，將所有人都籠在裏麵，逃不開也離不了。
“沒什麽，累。”謝如珩很疲憊，他往後靠了靠，將自己窩進柔軟的枕頭和被子裏，閉著眼睛準備再休息一會兒。
“好吧，你休息吧。”林長思看他那麽疲憊，隻能先暫時不問，等他好一點再說。
他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九點左右，晚飯已經被送了進來，為了能讓謝如珩能吃到熱的，送上來的時候一直都是保著溫。
林長思坐在床邊一邊看書一邊看等人醒來，這些傭人心真大，他們家家主都成這樣了，怎麽就不能找個家庭醫生過來看看？
還不讓她出去，是怕她到處去說嗎？
“唔。”
謝如珩睜開眼睛，徹底清醒過來，眼前不再是花白，耳朵也能聽清楚聲音了。
“你醒了？感覺有哪裏不舒服嗎？”林長思趕緊放下手裏的書問。
“沒事。”
“總是說沒事，你看起來很有事啊！”林長思氣急敗壞，怎麽能這樣呢？一邊說著自己沒事一邊就昏睡過去了。
“你，擔心我？”謝如珩在她的攙扶下坐了起來，他靠在床頭，看著眼底滿是擔心的人，不確定的問。
“對啊，你不知道你白天的樣子嚇死我了，你還不讓我叫醫生，他們還把門鎖了起來，他們怎麽可以這麽對你！”林長思簡直要氣死了，平時看他們對謝如珩敬若神明的樣子，怎麽一出事就像是躲避瘟神一樣？
“抱歉，嚇到你了。”謝如珩有氣無力的道歉。
林長思：“沒關係，你肚子餓不餓？權叔讓人送了晚飯上來，我端過來給你吃吧。”
“好，麻煩了。”謝如珩點頭。
林長思起身去端晚飯，她自己也是餓的肚子咕咕叫，不過現在要照顧好謝如珩，誰叫人家是病號呢。
“粥裏麵放了鮮蝦和蘆筍，你慢慢吃。”林長思害怕他沒力氣端不動，幹脆自己端著，方便他喝粥。
“謝謝。”他喝了一口粥，比任何一次都要好吃。
“不客氣。”
謝如珩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他放下勺子，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林長思，後者皺眉：“怎麽吃的那麽少啊？要不要多吃一口？”
這也太少了吧？他一個大男人怎麽就不知道多吃一點？
“你，餓了。”謝如珩幹巴巴的道。
林長思：“哎，有點餓，等你吃完了我就過去吃。”
“好。”
謝如珩還是在她的哄勸下多吃了一點，也隻是一點點能讓林長思開心好半天，她自己端著晚飯在桌邊吃，一邊吃還一邊注意謝如珩的情況。
那一雙琥珀色的瞳孔裏，沒有厭惡沒有不耐煩，也沒有同情，有的隻是擔憂，自己身上那麽多的疑點，那麽多的毛病，一看就很有問題，為什麽她不害怕不厭惡，還是很擔憂。
“謝如珩，我們還是偷偷去醫院看看吧，你這樣子我有點擔心的。”林長思一邊吃飯一邊道。
她還沒有打消這個念頭，謝如珩對她好，幫她那麽大的忙，自己應該回報他。
“沒事，讓你擔心了。”謝如珩眼底滿是笑意，每次注射完藥劑之後，那種無力和絕望壓的他差點窒息。
今天不一樣，他頭一次醒來床邊有人，她一直拉著自己的手，陪在身邊沒有離開，擔心自己的身體，想的都是別人迫害他，而不是他自甘墮落。
“我都說沒什麽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啊？我看你還是很虛弱的樣子。”林長思問。
“嗯。”
他卻是渾身無力，虛弱的很，藥劑的藥效已經漸漸不起作用了，為了謝家的利益，他們這次打了平時兩倍的量，不致命卻不好過。
林長思吃完飯，簡單收拾了一下，在沙發邊鋪被子：“我今天睡沙發，你好好休息。”
看著忙碌的跟隻小蜜蜂的人，謝如珩突然間不是那麽困了，他抿了抿唇，下定決心，開口道：“我暫時睡不著，你能幫我讀一下書嗎？我沒力氣翻看。”
聽到他這個要求，林長思放下了手裏的枕頭，“是經常看的那本書嗎？”
“不，那本童話。”
嗯？
林長思在房間的書架上，找到了一本看不清封麵的童話書，這書已經很老舊了，上麵的羊皮封麵已經卷邊，她捧著這本書回到床邊，坐在他的對麵。
“是這個嗎？”
“嗯。”
看到這本童話書，謝如珩放在被子裏的手握緊了又放鬆，林長思小心翼翼的打開，生怕弄壞了這書。
“是從第一章開始讀嗎？”林長思問。
“嗯。”
林長思清了清嗓子，緩緩的讀了出來，她的聲音軟綿清甜，像是一陣溫暖的春風，吹進了謝如珩的心裏。
這本陪了他二十四年的童話書，每次他快撐不下去的時候，總是翻看，次數多了也就破舊了，他害怕將書弄壞，盡量不去動，但又忍不住。
“長長的階梯，盡頭是盛放的玫瑰，她聽說，王子喜歡穿紅舞鞋的姑娘，可是她的紅舞鞋呢？哦，它已經跟隨母親埋葬在墳墓裏了……”
林長思還在念，謝如珩看了無數遍的故事，在這一刻有了畫麵，長長的水晶階梯上麵，林長思穿著繁複的華麗長裙，她笑的明豔又動人。
他想，他不喜歡穿紅舞鞋的姑娘，他現在喜歡給他念童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