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我不信
白淺醒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她是從病床上蹦起來的,就像是做了一個噩夢,刺激了神經末梢,猛然被嚇醒的。
她就那麽靜靜地坐在病床上,雙眼直視前方,目光呆滯無神,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被隔離了一般。
腦子裏重複閃過那一幕觸目驚心的慘狀,仿佛是施加了特效的鬼畜,一遍遍被無限放大,讓人感覺,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直到一雙手在白淺的眼前晃動,白淺才如夢初醒般地回到了現實。
“你還好吧?”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靳無言。
“你怎麽在這裏?”白淺有點記憶錯亂了,迷迷糊糊地說道,“這裏又是哪裏?我怎麽會在這裏?”
靳無言一楞,皺了皺眉,說道:“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他說著就伸出兩根手指頭,對著白淺問道:“這是幾?”
白淺看著他的修長纖細的手指,沒有作答。
見白淺一語不發,靳無言甩了甩手,然後伸出了一根手指頭,試探性地問道:“那這呢?”
白淺還是沒有回答,隻是看向靳無言的眼神瞪得老大。
“不會是真傻了吧?”
“你才傻了呢!”
這下,白淺終於說話了,小嘴鼓鼓的,似乎對剛才靳無言如同哄小孩一樣的測試很不滿意。
其實,白淺是在整理腦子裏的信息,所以忽略了一旁的靳無言。
剛剛醒來,整個腦子一團漿糊,她鎮定了一下心情,才慢慢地將昨天遇到的一切緩慢地想了起來。
“你沒傻啊,問你這是幾都不知道,我還以為你被嚇傻了。”靳無言說著又用手指比了一個二。
“你怎麽會在這裏?”白淺問道。
“不是你打電話給我的嗎?”靳無言疑惑地問道,“我當時趕到現場的時候,你已經被嚇暈了,然後我就把你送到醫院來了。”
白淺其實真不知道自己在暈倒的前一刻,到底把電話打給誰了,她總不能對靳無言說,我是瞎撥的吧。
“你當時可是真幸運,我跟你說啊,你要是多往前走一步的話,估計跳樓那女孩就直接砸在你身上了。二十多層,真砸到了,估計你也在劫難逃了。”
靳無言頗有些感歎地說道,顯然那場麵確實很駭人。
“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既然我現在安然無恙,那隻能說明我時候還未到被。”
“你還信這些東西?”靳無言聽後,問道。
“為什麽不信?”白淺說道,“難道科學沒有證明出來,你就能說它不存在嗎?”
以前的白淺的確不會相信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可是現在,她都穿越了,這種不可思議的經曆都被她碰到了,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
“你說的不錯,這些東西還真不好說。”靳無言難得地同意了白淺的這一觀點。
“到底發生什麽了,那人跳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如果是以前,白淺看到這些新聞,可能根本就不怎麽關心,可這一次居然發現在了她的麵前,她幾乎可以說是第一見證人,而且這件事情,估計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忘記。
那場景,簡直太嚇人了。
“跳樓的小女孩隻有十三歲。”靳無言的聲音顯得很是惋惜。
白淺是看過那女孩的,雖然血肉模糊,但從穿著方麵,她基本上也能判定這女孩兒年齡不大。
“她為什麽跳樓?”白淺再次問道。
“聽說是因為她偷了超市裏的一些東西,被超市工作人員抓住了,然後扣留了她並且通知了她的父親。”
靳無言將自己知道的都講了出來,“她父親到場後,當眾將這女孩兒收拾了一頓。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大家都以為到此為止了,可是誰都沒想到幾個小時後,這女孩兒居然單獨去了金融中心大樓,選擇了輕生。”
靳無言說完後沉默了,白淺也是好一會兒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因為這樣一件小事情就跳樓?我不信。”白淺忽然說道。
“我開始也不信,但事實就是這樣,你我不能不去相信。”
靳無言說道,“現在的小孩,太玻璃心了,好像受不了一點傷害。”
“我倒不認為是小孩的問題,”白淺說道,“我想,不管是換了誰,當眾被責打,心裏肯定是很難受的,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她的父親一點都沒有考慮到孩子的感受,以這種粗暴的方式來教育小孩,要追究責任的話,他的責任最大。”
“誰該為這場事故負責任,也不是我們說了算的,現在警察已經全麵接受了案件的處理,我們隻要靜等回複了。”
靳無言其實根本對這件事情不怎麽關心,再怎麽樣,這件事情跟他也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他完全是因為白淺的緣故才去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弄了個清楚。
“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去給你弄點晚飯,你先一個人呆一會兒,我馬上回來,有事情打我電話。”靳無言說完便打開了電視,然後笑著離開了病房。
電視新聞裏,此刻也正播放著這條新聞。
看到新聞裏拍攝的那些圖片,有的地方還被打碼了,白淺莫名的不舒服。
她拿起遙控換了個台,也不願意再去提起這件事情了。
剛換到江市電視台娛樂頻道,白淺居然從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如果從此不見麵,我會想你千百遍
如果你在我身邊,我會愛你到永遠
看著你的照片,總會湧起無限的思念
想起你的故事,總會浮起你消瘦的身影
……”
“我去,這家夥唱起歌來居然這麽好聽,真是想不到啊。”白淺忍不住讚揚了一番。
電視上唱歌的男生不是別人,正是和白淺合租的壞壞男孩兒謝謝。
她一直以為謝謝這家夥是個不幹正事的人,沒想到唱起歌來還有模有樣,一板一眼的,還正是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咦,你也看華夏好聲音啊?這節目還不錯。”靳無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手裏還提著一大包的吃的。
白淺一愣,問道:
“華夏好聲音?這又是什麽玩意兒?”
“哦,這個就是最近比較火的一檔音樂類選秀節目,這是第一季,由江市電視台發起的,一經推出便取得了不錯的收視率,在觀眾當中人氣也很高。”
靳無言細心解釋道,“你沒事也可以看看,挺不錯的。”
“看著還好。”白淺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
“聽你剛才的話,你認識這個謝謝?”靳無言突然指著電視裏抱著吉他、正深情演唱的謝謝,問道。
“認識。”白淺很幹脆,卻沒有過多地透露自己跟謝謝之間的關係,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很怕靳無言知道。
“這人唱歌不錯啊,都已經殺進決賽了,很有爭奪冠軍的潛力。”
白淺聽謝謝唱歌,的確有著一種很享受的感覺,本來覺得這家夥唱歌聽上去還行,沒想到實力這麽強橫,居然直接殺進決賽了。
這家夥要唱功有唱功,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如果真被他奪到了冠軍,估計星途一片坦蕩啊!
以後是不是得找個時間巴結巴結?
白淺昂著頭想了想,這家夥雖然有點自戀,但人還是不錯的,而且發展潛力很大啊,自己要是搭上一把手,那也是一大助力啊!
她恬不知恥地意yin著,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靳無言。
“喂~喂~”
靳無言又伸出手指在白淺的眼前晃了晃,白淺發覺自己的窘態之後,臉色羞紅。
“我是覺得吧,這個謝謝很有潛力,要是你認識他的話,不妨把他挖過來,我們公司現在正是招收人才的時候。”靳無言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去,你怎麽滿腦子想的都是公司,這麽多項目一起啟動,先不說你忙不忙得過來,你手裏有那麽多資金嗎?”白淺說道。
“嗬嗬,我這不是為以後做打算嘛,先和人家把關係給搞好,以後公司壯大了,這不就好說了嗎?”靳無言訕笑道。
“你想的倒是挺遠的,”白淺鄙視了他一眼,說道,“我現在隻想把我的網站先弄好,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對了,我今天本來是要去江市大學找兩個人的,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有沒有認識什麽在江市大學的人,幫我聯係一下這兩個人。”
找人的事情暫時交給了靳無言,白淺吃完晚飯後,心情也是相對來說緩和了不少,這一晚,她算是睡得比較好。
……
在很遙遠的一個鄉下農村裏,夜越來越深了,零零落落的幾家燈光開始陸陸續續地熄滅了,可唯獨有一家,直到了晚上十二點,從屋子外依然可以聽到裏麵電視機裏傳來的聲音。
這件低矮的平房裏,幾件陳舊的老式家具規規矩矩地擺放在各自的角落裏,顯得十分冷清。
屋子中間破舊的沙發上,此刻正坐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婦人,她直直地盯著麵前的電視機,而電視裏正播放著今天下午江市金融中心小女孩跳樓的新聞。
場麵本就十分慘烈,而媒體又擅長於添油加醋,將事件描述地更加地誇張。
中年婦女嘴唇緊閉,眉頭緊蹙,盯著電視的眼睛裏居然還閃著淚花。
她猛然地一捶桌子,震得地上的灰塵飛揚,她整個人的麵部都呈現出一種劇烈抽搐的狀態,牙齦都滲出了血來。
顯然,她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柳中華,你個混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