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紙鶴訴說過往
俊哥和狗子他們同時一怔，俊哥低歎了一聲，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句話都沒說。
我輕輕的邁動著腳步，走了出去，隻是我卻沒有看到在病房裏露出了一張流著淚的臉，在目視著我的身影，漸漸遠離了這裏。
走到醫院外麵，我站在一顆樹下，頭頂樹葉刷刷作響，偶爾伴隨著樹葉的飄落，在眼前輕輕舞動，我似乎看到了秋季的蕭瑟。輕輕的活動了一下右手，用力的握緊了拳頭，感覺也是那樣的無力。許久之後，我露出了一絲無力的苦笑，向著樓上看了一眼，轉身我就離開了。
開著車茫然的在馬路上瞎逛，不知不覺我竟然走到了以前的家，是我和楊樂樂的家。猶豫了一下，我就走了進去，四周熟悉的景物再次映入眼簾，我走的很慢，每走一步，都要佇立片刻，因為這裏的所有地方，曾經都留下了我和樂樂的痕跡，我仿佛是在追尋著往昔的記憶，在尋找著過去的璀璨……
一步一步的走上了樓，把門口的紅地毯掀了起來，果然下麵還放著一把鑰匙。因為當時樂樂縱使丟鑰匙，所以我就放在了這裏一把備用的，也不知道這幾年她還丟不丟了，這把鑰匙有沒有用過。拿起鑰匙，輕輕的吹散了上麵的灰塵，宛如塵封在歲月中的往事，漸漸散開了覆蓋在上麵的塵埃，露出了原本的輪廓，對我再次伸出手來，讓我觸碰到了那一段過去的曾經。
大概門的那一瞬間，我就愣住了。
隻見屋裏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竟然掛滿了紙鶴，一隻隻的紙鶴綻開的翅膀，仿佛翱翔在了天空的自由自在，用線將紙鶴穿了起來，在客廳中輕輕的晃動著。
眼中的晶瑩漸漸的模糊了視線，隻是久遠的回憶卻更加的清晰了起來。曾經……樂樂的生日，我送了一千隻的紙鶴，那一夜煙花炸響了十三中，紛紛揚揚散漫了四周，在煙花下我牽著她的手奔跑著青春的痕跡。
有此顫抖的伸出手去，輕輕的觸碰這紙鶴，瞬間我的手仿佛被久遠的熟悉燙了一下，急忙的縮了回來，然後又伸出去，又縮回來，如此來回數次。終究還是摸到了那一隻隻的紙鶴上，指尖幽幽滑動而過，紙鶴在半空中慢慢的旋轉了起來。
裏麵仿佛有著模糊的字跡，在旋轉的一瞬間映入了眼簾。猶豫了一下，我摘下一個紙鶴，輕輕的拆開‘X月XX日，今天是我的生日，漫天的煙花炸響了十三中的璀璨，他送給我一千個紙鶴，從小到大過了很多的生日，但從沒有這一天快樂’。在下麵還有這一行模糊的字跡，仿佛是被淚水滲透了的幹涸‘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們幫我記著’。
顫抖著拿過另一個紙鶴，眼淚終究還是劃過了我的眼眸，我一直以為我都不會哭了，原來我終究還是沒有變。
‘X月XX日，本姑娘第一天做飯，那個家夥苦著臉，一副吃砒霜的樣子，至於這麽難吃嗎？這可是我第一次下廚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哼，還好我最近我修身養性了，要不然我肯定會站起來踢他的，算了，算了，我要努力做一個賢妻良母。’下麵同樣還有著一成不變的字跡，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們幫我記著。
‘他叫我媳婦到底是哪一天了？我怎麽就忘記了呢？我實在是太笨了。’依然還可以看到這張紙上幹涸的淚痕，格外的多。
‘X月XX日，今天去寺廟了，我們去許願，寫下了我們的名字，還有這一句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的誓言。’在這張裏麵夾雜在一片殘破的紙張，我看了好久，才分辨出，這是當時我們去寺廟寫下的那張紙，隻不過就剩下了小小的一片了，隻能隱約的看到我模糊的名字了。
我蹲下身，輕輕的撿起這小塊紙，握在了手裏貼在了我的胸口上。
‘X月X日，今天買了兩個好看的手鏈，正好是一顆心的吊墜。沒有他，我隻是半顆心，有了他才會是完整的我。嘻嘻。’
我們之間很多很多的事情，楊樂樂都用這種方法記錄了下來，每一張後麵都是一成不變的一句話，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們幫我記著。而那一些在半空中搖曳的紙鶴卻是在訴說著我離開之後的思念。
‘好想你，好想你，你還好嗎？會不會也想起我呀，今天已經是分別的102天了。’
‘又遇到了那個算命的老道，那個道士說他是厲鬼轉世，偷入輪回，是下凡間受苦來了，我拿出所有的現金，丟在了他的麵前，告訴他，如果是受苦的，那麽就讓我來代替他吧。其實我也不信這些的，但為了他，我可以相信。’
‘我大多數的時間都在睡覺，就是希望可以夢到他，可是為什麽一次都沒有夢到過呢，是不是我傷的他太深了，所以他吝嗇的連一個夢都不願意給我了呢？’
很多的字跡都已經無法看清了，因為被淚水所模糊了，縱使淚水幹涸也無法模糊上麵那些淒涼的痕跡。拆開的紙鶴變的殘破不堪，一張張紙宛如凋零在了歲月中的白蝶，無力翱翔的翅膀，枯萎在了我的腳下。
那一隻隻紙鶴，那一張張殘破的紙，那一年的樂樂就坐在我的身旁，紮著熟悉的馬尾，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校服，我隻有側頭就可以看到她白嫩的臉頰，在午後的陽光倒影著的潔白。
我微笑著，卻流出了眼淚，有些哏嗆著後退了兩步，依靠在牆角茫然的跌坐了下來，環抱著雙腿就這麽坐著，守著這多年以來唯一的一方小小的寧靜，守著殘破的紙鶴，守著過往的記憶，在歲月浮現的溫馨，一幕一幕斑駁流轉，浮光掠影……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的鈴聲幽幽的響徹了起來，我急忙的抹了一把眼淚，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淡下來：“喂。”
“吳鑫。”金哲的聲音順著電話傳了過來；“三天之後，咱們出來談談吧。到時候阿德小熊也會來，你不會不給麵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