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在絕望中再次清醒
我眼神動了動，隨即再次變成了灰白：“我想死。”我淡淡的笑著，身體向旁一歪我就躺在了冰冷的長椅上，任憑那刺骨的寒冷，將我的血液漸漸凍僵在了此刻。
“你特麽的。”李樂樂氣急敗壞的給我拉扯了起來：“你看著我。”她悲痛的說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你這樣根本就沒有用，你看看現在的你，你還是我心中的那個人嗎？第一次見麵時你桀驁不馴，目空一切。在俱樂部的時候，你藐視全場，高高在上。我一直認為在這個世上有一種人他們是永遠也不會倒下的，因為他們的眼睛縱使在最黑暗的夜晚都能望見星光。哪怕經曆在多的痛苦和挫折，他們心裏始終都會存在著希望。”
她的手發燙，熱力仿佛緩緩滲透我的血脈；“就好像那些荒漠的沙石壁裏，冰雪掩蓋的深處，頑強生長的綠色，即使冰層再厚，岩石在重，生命的力量都會竭盡全力的向上奔流，不會停止，不會放棄，也不會絕望。”
她怔怔的看著我：“我一直認為你就是這種人，你可以在絕望中微笑，在痛苦中釋然。不會放棄，不會絕望的。”她輕輕的笑了笑；“我長長在想，我要是經曆你這些，恐怕早就已經絕望奔潰了吧。但是你卻偏偏沒有，每一次你都頑強的站起身，仿佛是一個無堅不摧的巨人，永不會倒下。”
“但是，現在，嗬嗬，我發現我看錯你了。”李樂樂的聲音冷了下來：“原來你也隻是一個普通人，你忍受了痛苦，同樣想著用死亡老逃避。是的，你可以死，兩眼一閉，兩腿一蹬，就可以駕鶴西天玩去了，啥也不管了。但是你身邊的人怎麽辦？我聽說關俊也受傷了，生死未卜，而你也這樣自暴自棄，你身邊那些兄弟，他們跟了你，真的是看錯你了。你不想想他們為什麽要陪你一起生死與共，陪你一起刀山火海，不就是因為你堅韌，不放棄，跟著你可以看到最終的希望嗎？”
“可是現在的你，你看看這個德行，你們還特麽的混個屁，回去種地去吧。”李樂樂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著。
我眼神沒有絲毫的色彩，依舊是一片死灰的灰白。這一刻的我真的絕望了，真的很想死，隻要死了，就可以什麽都不管了，都不在乎了，也不用在痛苦了。
看到我這個樣子，李樂樂一巴掌又打了過來：“我特麽和你說的，你聽到了沒有？”她惱羞成怒的又踢了我一腳：“操，死吧，死吧，我相信你死不久，你那些兄弟都得接二連三下去陪你的。他們是敢打敢拚，但是你們哪裏出了關俊和你之外，還有誰有頭腦能和張強小熊他們抗衡。”
“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李樂樂看著我的眼神滿是悲哀：“因為這麽一點的事情，你竟然都站不起來了。”
我慘笑了起來；“我爸死了，我媽也死了。俊哥哪怕就是好，他也廢了，你知道嗎？”我對著她淒厲的咆哮出聲：“我爸在我麵前被炸的粉身碎骨，我媽自殺在了我的麵前，俊哥替我擋了一槍……”我的聲音哽咽了起來：“一切都是因為我，如果我要是一開始就聽我爸的話留在農村種地，那麽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是我，一切都是我。”
李樂樂坐在我的旁邊，將我摟在了懷裏；“這和你沒關係，你不用內疚，這是命，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隻能往前看。別在想這些了，我相信你父母在天之靈，也不希望你這麽痛苦的。”
終於，我再也控製不住了。在她的懷裏痛哭出聲，宛如野獸無助的低沉哽咽，一聲一聲從我的嘴裏散發出來，淒然而又絕望。
我可以一死了之，但是我身邊的這些兄弟怎麽辦？
有的時候就連死都做不到。
因為每個人都在背負著不屬於自己的責任，這些責任宛如無形的鎖鏈，纏繞在了我們身上的每一處。
許久之後，我的哽咽的聲音漸漸的微弱了下去，慢慢的停止在了此刻。摸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我拿出煙叼在了嘴裏，剛要用打火機點上，李樂樂就把打火機拿了過去，親自給我點了起來。
“哭出來就好了，有些事情積壓在心裏是很痛苦的。”李樂樂有些心疼的看著我。
努力的牽動著嘴角，我露出了一絲邪魅而又冷冽的笑意。
側頭看向李樂樂，我正色的說道：“謝謝你。”
李樂樂輕笑了一下：“謝我做什麽？我可是打了你兩巴掌。”她故意調笑的說道：“看來這兩天不能洗手了，到時候和身邊的朋友吹噓一下，我可是打了大名鼎鼎的鑫哥兩巴掌，嗯？還踢了他一腳。你說他們會不會認為我在吹牛？”
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手裏的煙，漸漸的熄滅在了冷冽的寒風中。灰白的煙灰輕輕的散落，飄向了遠方，融入了塵埃中的一點，再也看不清了。
“人生命形成是偶然，但是離開是必然，我們好好的活著，感受著中間數十年的過程，就是對生命最大的尊重。”李樂樂幽幽的說道。
我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你這句話就好像是在對有哮喘病的人說著，周圍的空氣這麽好，你怎麽還咳嗽。針不紮在你的身上，你永遠都不知道有多疼。”頓了一下，我繼續說道：“不過我已經麻木了，再多的痛苦也已經無所謂了。”我自嘲的笑了笑。
李樂樂看著我的目光有些憐憫的心疼。我站起身，插著兜向著一旁走去：“我走了。”
片刻之後，我回到了醫院，狗子他們都在，靜靜一把就撲在了我的懷裏：“哥，爸和媽死了，他們死了，哥……哥……”靜靜一聲聲無助沙啞的叫喊著。
“靜靜乖，以後哥會好好照顧你的。”我摸著她的腦袋柔聲說道。
靜靜在我懷裏不停的抽泣著，樂樂也從床上坐起身有些擔憂的看著我。
靜靜似是哭的累了，即使在睡夢中也依舊在低低的哽咽著，無助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