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說你愛優然
濃烈的烏雲壓迫而下，遮天蔽日，宛如一條翻滾的黑龍，在天空之上夾雜著雷鳴般的咆哮。
汪磊沉默了一會，手放開又握緊，麵部沒有絲毫表情，聲音麻木的像是無調呻吟的琴弦：“我會盡力滿足她的所有願望，包括她想和你在一起。隻有她開心快樂，那就是我最好的欣慰了。你去見見她吧，她這幾天很痛苦的。到時候我在想辦法送你安全的離開……”
說完這些話，他目光渙散，仿佛是隻剩下了一個空蕩蕩的軀殼。
我譏笑了一聲：“這算什麽？你來保護我嗎？今生今日的我，不是任何人能動的了。”我低著頭，眼中泛起了一絲無力的悲哀：“也沒有人可以保護我的。”四周警笛嗚咽的聲音在黝黑湧動的夜空清晰的回蕩開來。
早晚我會淹沒這樣的聲音之中，然後終結此生的一切。
汪磊注視了我片刻：“你相信我，當你見完然然之後，我想辦法送你離開這裏。”
我嗅之以鼻的笑了一下。把希望交在別人的手裏，那已經斷絕了自己最後的希望，唯有把希望握在自己的手裏，也許才能看到最終的色彩。
至於為什麽我那麽相信齊夢萱呢？那是因為我相信李明媚，哪怕齊夢萱他們真的出賣我，我同樣也無怨無悔。
“你等我殺了小熊，我就走。”我低低的說道。
汪磊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眼中泛起了一絲微怒，他奔著我一拳就打了過來：“吳鑫，你到底要幹什麽？”
陡然抬起手，我把他這一拳擋住了：“不幹什麽。我已經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我要幫狗子他們用生命來掃平最後的阻礙。”一把我給他推到了一旁，瞬間抬起腳，踢的他哏嗆著後退兩步。
“吳鑫，我好言相勸，為什麽你就不能聽我一句呢？”汪磊有些微怒的說道，他上來一拳就打在了我腦袋上，打的我腦袋嗡的一聲，眼冒金星。
“聽你的？”我冷笑一聲。於此同時陡然抬腿踢在了他的肚子上，我倆再次衝了上去，扭打在了一起。
“然然在你的心裏到底算什麽？你有大把的時間在外麵鬥勇好狠，就沒有時間去看一看她嗎？”汪磊歇斯底裏的大叫著，一拳一拳奔著我打了過來，仿佛在發泄著自己的痛苦一樣。
“去你麽的。”我用盡全力的翻起身，把他壓在我的身下，拳頭輪圓了奔著他的腦袋打去：“我根本就不愛優然了。”一拳打在我的眼眶上，打的我眼冒金星，他用力翻起身，想要把我壓在下麵，我倆緊緊的抱在一起扭打著。
我一腳踢在了他身上，他低吟了一聲，麵露一絲痛苦之色。
“而且長痛不如短痛，拖泥帶水有什麽用，想要你就拿去呀？”我一把扯過他的頭發，用力的抬起膝蓋，頂在了他的腦袋上：“怎麽？你不敢說嗎？”我譏諷的大笑了起來，一把給他甩到了一旁，汪磊哏嗆了兩步，險些沒有跌倒。
汪磊本能的迎上我的目光，又移開，目光閃躲，嘴唇輕顫：“我不敢說什麽？”
“說你愛優然，說你喜歡她。說出來有那麽男嗎？”我曆吼著撲了上去。
一拳我就打了過去，汪磊本能的向後退了兩步。
“我不會再見她了，你明不明白？”我歇斯底裏的大吼著；“你聽，到處都是警笛的聲音，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我仿佛要把自己心裏鬱結之氣盡數的發泄而出，不斷的怒吼著。
我和汪磊握著各自的手臂，抬起頭，四目死死相對在了一起。天空之上烏雲壓頂，雨點頃刻般打落而下。
對視許久，我們都沒有動。整個世界的暴雨也不能撕開窒息般的沉默。
又過了許久，汪磊嘴唇微微觸動：“我，我，我愛然然，我喜歡然然。”他的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聲音飄忽的仿佛是從另一個天地遙遠的傳了過來；“可是那是不行的，你明不明白，那是不行的。在這個世上隻有你，才可以讓她笑的最好。”
陡然一拳我打在了他的臉上：“我也會讓她哭的最痛。”我麵無表情的說著。我和汪磊四目相對，兩個人的麵孔相距不過一尺。
掙紮不過一尺，痛苦不過一尺，愛恨不過一尺。
整個世界的暴雨在這一刻盡數的打落了下來，不過一尺。我清晰的看見汪磊荒涼如墳的眼睛，埋在墳下的悲傷深不見底。
這個世上，總會有一個人，讓你笑的最好，哭的最痛。
雨水從我的眼角無聲的滑落而下。
汪磊瘋了一樣，一腳就把我踢倒在了地上。在沾染著泥濘的肮髒地麵，我滾動了幾圈，身上已經沾滿了泥濘。
“為什麽？”汪磊看著我問道。
我半跪在地，緩緩的站起身；“因為我要的她給不了。”我沙啞的叫喊著，仿佛伴隨著天空的驚雷同時無力的咆哮。
汪磊身體一陣，他突然笑了，笑的就好像是在哭：“她能給你的，我卻要不到。”
“至少你能給她的比我多，你比我，更好。”漫天的暴雨淒涼的打下，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我有些哏嗆著向後退了兩步，心如刀絞。
優然努力伸過來的手，我隻能一步一步的後退，直到另一隻手將她握住。
這是我的選擇，其實我早就已經做出了選擇了。
刀絞過的心會更加的堅硬，即使我死在這一刻，我也會顏帶笑意，心中無憾。
我倆佇立許久，都不曾動。然而我卻偷偷的向著四周巡視，做好了隨時跑掉的準備。
沉默了許久，許久，汪磊突然笑了起來，笑容中說不出的心酸；“也許有些東西，我真的應該盡力去爭取了。”他看著我的眼神，讓我不寒而栗，一絲不好的預感，頓時油然而生：“殺了你，優然會傷心，不殺你，她也會傷心。”
我的心陡然一動：“你要殺我？”我的腳步向著旁邊不由的後退了兩步，神色凝重了起來。
“我要殺了你，然然肯定會怪我的。”汪磊的笑容在大雨中飄忽了起來，外麵嗚咽的警笛聲就在雨中輕輕的回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