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死門是什麽?
桂月沉山,天空灰蒙。那人魚女仰頭呐喊,廣場上出現傘狀烏雲,一陣牛毛細雨,三十朵蓮花苞如雨後春筍破土而出。花尖烏黑,花瓣為半透明的紫,跟成人浴缸一樣大。
那半透明的蓮花中孕育著蜷縮的蟲體,蟲子輕鬆扭動手腳,能看出那液體不粘稠。花苞散發著刺鼻味道,那味道就像劣質香水與汗液的糅合,令人作嘔。伯仙背靠地臉朝天,藤束其腿。血藤能壓製詭師的腿,他無法施展詭術自救。
“這是什麽能力?”
伯仙第一次遇到這種能壓製詭術的怪物。烏拉拉動作迅猛如豹子,他的速度比那藤蔓拖人的速度更快,他猛的一撲,一匕斬下,那血藤灑出些液體,斷裂之後藤蔓化水,被草地吸收。
“沒事吧!”
伯仙脫離險境的第一句話不是謝謝而是質疑。
“帶武器到捉迷藏活動會死,你怎麽還有武器?”
“伯仙大人,去農場吧?”
“快把匕首毀了!”
烏拉拉望著手中的匕首,這是馬丁給他的防身禮物,刀鞘上鑲嵌著一些綠鬆石,看起來有點值錢。烏拉拉是愛財之人,怎麽可能說毀就毀。
“為什麽非要毀匕首?”
“說明書講過,拿武器的會先死。”
“你送我們一家出去,我將武器帶出去,不就沒事了?”
“也行,你先拿著。”
花苞越來越鼓,三十幾個詭師被那半人半魚的女人吞噬,化為血霧,逐漸轉化為養分。那些花苞獲得了能量,花瓣一層層開啟。半透明的粘液順著花瓣滴落在地。
三十秒的功夫,那廣場上的蓮花全數綻放。被隊友救下的張祖兒扭頭看向烏拉拉身後。“那是什麽東西?”
花苞原來是蛋殼,一條兩米長的黑蜈蚣破殼而出,它頭頂有白色的人臉圖案,上麵沒有眼睛,就是一個骷髏形態。它的身軀,就像用黑色的燈籠穿在一起,圓鼓鼓黑黢黢。它準備吞下烏拉拉。
“小心!”伯仙一掌將烏拉拉推到一旁。
這些詭師怎麽都沒想到,這個邊陲小地的召喚門,竟然召喚出了能克製詭術的怪物。
蜈蚣扭軀,朝烏拉拉撲去,他爬起身來,一個翻滾舉起匕首,對著蜈蚣後背就是一刀,蜈蚣殼堅硬如鐵,刀劃出火星,烏拉拉失手摔倒,眼看著就要被蜈蚣咬。伯仙舉起右手,詭術化劍,懸浮手中,他輕輕一揮,氣劍由半空劈下,一劍將那蜈蚣切成兩半。
“走!”伯仙揪著烏拉拉的袖子,就往街上跑。
“伯仙,你剛才被藤蔓束縛,為何不用詭術砍藤蔓?”
“詭術被克製了。克製詭術這個概念,我隻在課本上讀過,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個邊陲之地遇到。”
兩人正準備逃往墓地,他們發現街道上出現了更多類似蜥蜴的怪物。伯仙與烏拉拉閃身躲入一家大型餐廳,想等那些怪物離開在行動。
普通人是沒有權利做生意的,能做生意的都是有詭術的人。這些桌椅板凳也不是普通的物件。練詭術的人,有些脾氣暴躁,吃飯難免起口舌之爭,最後可能會演變成拳腳之爭。所以這個世界的餐廳,大部分的桌椅都被注入了巫族堅固咒。如果有人想毀座椅板凳,就會被自己的力量反彈。
兩人將桌椅搬到大門口抵門。伯仙拉上窗簾。這餐廳一樓無窗戶,二樓有陽台。三層玻璃吊燈一塵不染,店內有三十張桌子。收銀台旁邊還有一個壁爐,平時都是用來烤肉。
烏拉拉的手剛才被蜈蚣刮傷,他拿出一瓶消毒液處理傷口。
“伯仙!克製詭術,我聽著好耳熟。”
“短暫麻痹詭師,讓詭術無法釋放。我在首都學院圖書館看到過,遇到克製詭術的,隻能逃不能正麵交鋒。而且遇到的人都死了。”
“活下來的人才能記載,所以遇到的人都死,可能是一種誤傳吧?”
“烏拉拉,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書中也沒說破解的方法,也沒說誰是第一個殺死那家夥的?”
烏拉拉從背包中取出一個羊皮袋,他喝了一大口水。
“我想起來在哪聽到克製詭術這個詞!當時我在一旁刷卷子,我姐吵著讓母親講睡前故事。母親就講了關於克製詭術的怪物。”
“什麽故事?”
“當克製詭術的怪物出現的時候,死門會開啟,會有一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降臨。後麵我沒注意聽。”
“你母親怎麽會在睡前講這個?”
“我姐喜歡聽恐怖故事。”
“死門是什麽東西?降臨好理解,捉迷藏本來就是用召喚之門,將地獄的囚犯召喚上來,讓詭師屠殺修行。”
“我一心寫卷子,我也沒聽啊!”
就在這時,兩人的身後傳來一聲弱弱的回應。
“死門是比召喚門更恐怖的存在。”
“誰?”
兩人扭頭去看,一個穿黑袍子的老奶奶病懨懨的靠在鋪子的角落。她抬起頭,臉上皺紋很多,看起來很疲倦。伯仙受傷,他無法分辨麵前的是詭師還是怪物,他拿出氣劍,朝老奶奶殺去。
烏拉拉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奶奶。
“她是玫瑰學姐的母親!自己人!”
老奶奶雙手護住頭蹲在原地,伯仙急忙收詭術,這才免傷無辜。
“那個賣花的我知道,可她這模樣都能當那賣花的奶奶了。”
“她是老來得女。玫瑰學姐的母親年輕時,是東越城的廚師。”
老奶奶突然有些瘋癲:“玫瑰?我的玫瑰在哪?”
“我是烏拉拉,我跟你買過花。”
“你母親做的南瓜湯,是我吃過最差的。”老奶奶一臉嫌棄的站起身。
“老奶奶,死門是什麽?為何比召喚之門還恐怖?”
老奶奶變得有些瘋癲,答非所問:“什麽死門?我知道這大門被你們堵了,後門被廚師鎖了。嘿嘿!”
“烏拉拉,這老奶奶是不是癡呆?”
老奶奶一巴掌打在伯仙的後背“小子,我雖然糊塗,可是罵人我還是聽得懂!”
“奶奶別出去,等怪獸走了再出去。”
奶奶突然一本正經:“它們的王要誕生,全都去學校。”
伯仙攔住那婆婆,他一臉嚴肅“請問,是什麽王?”
老奶奶再度變得有些癡傻“烏拉拉,他是誰?我女兒在哪?我要去找我女兒。”
“白天我們去澡堂找你後來分開了。”
“對了,澡堂,我要泡澡來著,我還沒去,我在這店鋪吃糕。那胖廚子貨太多,沒搬出去,全堆在餐廳後廚。”
話音落,老奶奶發瘋一樣掀開桌椅。
“她怎麽比牛的力氣還大?”
兩人攔都攔不住,桌椅清理幹淨,她推開大門。烏拉拉拿起匕首準備搏鬥,伯仙進入戰鬥狀態。街上什麽都沒有。
“大媽你不是生病了嗎?怎麽掀桌子快得跟閃電一樣。”
烏拉拉歎了一口氣“好險,沒事了,我們去農場。”
“我老了,這腰酸背痛的,你們能背我去找我女兒嗎?或者我跟你們一去農場。”老奶奶走路一瘸一拐。
“死門是什麽?你說了,我就背你。”
“這位小帥哥,你說什麽?我聽不見!”
“玫瑰學姐的媽媽,是有些耳背。”
“我說死門是什麽?”
“聽不見!”
三人踏出餐廳大門,一根繩子從天而降,其上掛著一個三歲的女孩,那女孩低著頭,披著頭發,身上散著黑紅色的煙霧,骨頭咯吱咯吱響,背後有一對齒輪形態的翅膀,她就像一隻白衣小蜜蜂。烏拉拉仰頭一看,繩子上方有一個會飛的黑色水母。小女孩手中抱著一個洋娃娃,白色的睡裙上全是黑色的髒血。
小女孩詭異的笑了笑:“叮咚!找到食物了!”
“伯仙這是啥東西?”
奶奶嚇得腳底抹油,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跑得比火箭還快,她一邊跑一邊喊。“水母女,專殺少年小孩,你倆保重。”
“殺小孩,她跑什麽?”
老奶奶隔著半條街呐喊:“它有時候也殺阻攔它的人,後會無期!”
“剛才耳背聽不見,隔著一條街,跟個順風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