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我們一起鶴立雞群
一畫軒接納來自五湖四海,草莽賭徒,乞丐屠夫,達官顯貴等等,無一不足,無所不有。半天一小吵,一天一大架就和鬧著玩似的。
眾人一時間為爭辯兩個「禍害」而自相殘殺,手舞足蹈,唾沫橫飛,口誅筆伐,滿口鬼話,各執其詞,同群魔亂舞沒啥兩樣。哪裡還顧得上身份不身份的,就差把對方的嘴粘成一片一針針穿起來。大漢亦不落伍,一陣煙似的加入陣隊。
七青呆若木雞,裝作若無其事,筆挺挺坐在綉墩上,本來還覺著這墩兒做的舒適,現在就像一屁股坐到仙人掌上似的硌得慌。
沒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出名,哦,還有那個叫許寧的傢伙,她們二人著實當的起「大名鼎鼎,舉世無雙」八字,汗顏汗顏。
在場之人有的滿腹經綸,有理有據;有的胸無點墨,目不識丁;有的滿嘴歪理,鬼話連章;有的粗俗傻腦,愚不可及。吵的尤像「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頗有一番看誰拳頭大,不服來打架的豪氣。
這不,肇事者大漢一拳打到一位瘦子臉上,須臾,瘦子的鼻血便同開了閘的水龍頭在窪地上起起伏伏流淌。
瘦子不服氣,擼起袖子便要打,大漢一個抵他仨,瘦子還搞得和真的似的,怕是他的大腿也擰不過大漢的胳膊。一時間被大漢虐成死狗,大漢啐道:「揍你就和屠狗一樣輕鬆!」
大眾來自五湖四海,此時不但無人上去勸阻,反而各種歡欣鼓舞,同看猴戲兒似的,有的明哲保身,有的不住喝彩。
台上比試的人都在暗罵哪個殺萬刀的擾亂他們思緒,輸了你賠的心態,簡直混亂極了。
許寧例外,他最後點睛之筆結束,低頭抿嘴笑笑。便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本,眼角不住瞅隔壁的「瘦猴兒」,抓住特徵,就在本本上筆走龍蛇。
「瘦猴兒」正焦慮的慌,哪裡有心思管人家有沒有畫他。
七青微微嘆了口氣,鑽進案發現場,她很想將對方分開,勸那麼一兩口。當見著大漢干架時解衣磅礴,手法精熟,下手猶如庖丁解牛,瞬間打消了上前的念頭。她這小胳膊小腿的,去了無非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心中默念罪過罪過,此事因她而起,瘦子啊,不是我不幫你,實乃力不如人,技不如人,打不如人。
就在七青山窮水盡,手足無措之時,有人驚呼:「罡風神腿來了!!!」
場內頓時鴉雀無聲。
大漢熱血正沸騰直冒,聽到「罡風神腿」四字及時殺住掌,心生忌憚。
實際上,瘦子已經胳膊錯到肋骨,鼻樑錯到下巴上去了,半死不活的躺屍抽搐。
漢子那勢若山崩的劈狗掌一掌下去,瘦子十成落的個終身殘疾也是大有可能的。
「罡風神腿」吾魏的大名天下皆知,可他的模樣確是無人記得,他就是那種需要別人介紹一百次,到了一百零一次,還有必要再經介紹。他的面貌太過平常,沒有一點特色,「什麼」也沒有,只是一副張三李四都可能有的平常長相。
眾人也有獨到的辦法,一致齊心不仰首尋找來人,均低頭掃描,就同找一粒灰那般精細,他們的頭就差貼到地板上。
只見一雙銀靴冰涼引入眼帘,發出嗒嗒響聲,每一步都不慌不輟,找到了,銀靴,罡風神腿的標誌,他們自覺給對方讓出一條「血路」。
大漢此時早已冷汗涔涔,心撞大鹿。一畫軒的規矩,凡在此鬧事者,一個字「打」。正想著如何了事,搜腸刮肚的把七大姑八大姨都數了遍,看看哪個拉的出檯面,讓吾魏賣他一個面子。
吾魏這人向來人狠話不多,不給任何人解釋的機會,找准最初的肇事者,不由分說,銀靴猶如罡風狠戾,幾道白影刷刷刷一晃而過。一個八寸三百磅的大漢便四肢殘缺,歪腦咧嘴的橫躺在地,吾魏同拎小雞一般將大漢丟到門外,嫌棄的從懷中掏出潔如雪的布帕擦腳。
眾人:「………」鴉雀無聲,默默無聞的坐回原地。
七青目瞪口呆的坐回位置上,心道,好腿法。
「竹竿子」乃是所有節目主持人的統一稱呼。
大夥只聞一聲啰響,優伶收劍,畫者停筆,一位身形高挑,身裹盛裝的竹竿子款款步上高台,露出標準嬤嬤八顆牙微笑。
場內鴉雀無聲,等待女竹竿子「發號施令」,她道:「兩柱香時間已過,比試結束,接下來請諸位各就各位,走入要投票的選手處。」
四面八方的綉墩分為五大塊,第一排橫有十位,往後依次遞加一,共二十列,每塊間隔出三米左右的人行道。
每次參賽者共五名,不報真名,依次編號一至五號。
為了方便統計,比試結束后每個人走向自己下注的參賽者。隨著竹竿子話音畢落,眾人並未一擁而起,而是秩序井然的走到「心儀」的參賽者綉墩處后乖乖落座。
吾魏神出鬼沒的出現在高台上杵著,銀靴穩穩的扎地,同木樁子一般無二,只一雙精銳的眼珠好比蒼鷹捕食,格外犀利,使人不敢有多餘絲毫動作,生怕被天上的蒼鷹逐瞎了雙眼。
七青本就坐在五號板塊處,除了給行人讓讓地兒,她也沒別的事可做了。
她目睹著熙熙攘攘的五號板塊一瞬間荒荒涼涼,冷風都毫不留情的一嗖嗖的掛到她身上。看來許寧的臭名當真是眾人皆憤,有錢大夥都懶得要,只見大眾均投來鼻翼嗤笑的眼光。
她掃視一周,咦?還有兩個高瞻遠矚的人投許寧的票,遠遠往去,倆人小的和倆螞蟻似的。
這般想來,她倒要看看對方是誰,既然還有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拉個伴一起「鶴立雞群」也無不可。
待她走進一瞅,才知道何為真正的鶴立雞群,她這個是冒牌貨當敬而遠之,自愧不如。什麼玉樹臨風,貌比潘安,風流倜儻,氣宇軒昂用在他們身上都是俗不可耐,尤其是年齡小些的那位,驢子看了怕是都難以挪開眼。
此二人正是兩月前來請南陽先生出山的子允子晉兄弟二人,子允起身微笑拱手道:「很……很奇怪公子,在下子允,此家弟子晉,早聽聞很……公子大名鼎鼎,久仰久仰。方才公子一番推理著實不凡,令在下信服,這才同家選了五號。」示意七青坐下。
「大名鼎鼎」當的起,久仰久仰可不敢當,七青一屁股坐在綉墩上,說道:「幸會,七青,我的名自取,直呼即可,名副其實的虛名,我便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