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大端未來的皇帝
說起來,七皇女嘉善公主可是有不小的來頭呢,她這樣的長相,一看就是賢惠能幹的樣貌,娶回家定能勤儉持家,是治府的一把好手。
傳聞她小時候,正趕著靖皇的子嗣夭折凋零,皇子皇女一個個死去,心疼得他毫無辦法,給多少高僧道人瞧了,都說流年不利命犯衝煞,意思是靖皇的命克子女,隻要經常跟子女見麵,孩子就必定會夭折。
那怎麽辦呢?
一個老道士說得找一個命更硬的孩子把命煞給破掉,找來找去,道士就找到了一個剛出生的小皇女,她哭聲嘹亮吼聲震天,靖皇按照老道的吩咐,靖皇每天都要看看這皇女,一來二去命煞解了,靖皇對這閨女也稀罕起來,一直寵到現在。
“嚴時番!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兔子不吃窩邊草,你敢把主意打到侍女身上,你不怕我告訴我爹,說你覬覦她的佳麗三千?!”
七皇女果然是命硬,說話氣沉丹田嗓門洪亮,聽的人耳膜都起繭子了,嚴時番嚇得腿都抖了,哆嗦著嗓子:
“我沒有,我正在這吃燒雞呢,這些宮女要給我端菜,誰說我調戲他們了,你可別血口噴人。”
嘉善公主可是皇女,要是她跟靖皇說嚴時番調戲宮女,一頓板子是免不了的,甚至有可能丟官奪勳,皇帝老兒的後宮妃嬪再多,也隻能他一個人享用,你要是敢覬覦,那可是大不敬,這不是說著玩,還真發生過這樣的事!
前些年在貴妃的宴會上,忠勇侯家的獨子喝得有點多,當場拽住為他倒酒的宮娥,要人家往他腿上坐,靖皇大怒,忠勇侯府直接降級為伯府,要不是忠勇侯的夫人是靖皇堂妹縕國郡主,這人早被奪爵廢為庶人,這就叫君為臣綱,我的東西再多,不說賞賜給你,擅自僭越必定是死罪。
“嘉善啊,你以前不是老說想見見我的那位能人朋友,今兒我可是把他給拽過來了,就是徐兄旁邊的兄台,張長生,張兄,他本事大得不得了,那玩具機就是他想出來的好主意。”
“張兄,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本宮很早就想拜會拜會你,沒想到今天在這裏碰見了,剛才真是失禮了,讓你看笑話了。”
七皇女拿起旁邊的酒杯,讓侍女換了個海碗,倒了一碗酒後仰頭痛飲,啪啦一聲把碗甩在地上,這皇室的公主怎麽也跟悍匪似的,比男人還豪橫爽利。
喝完了酒,他們陸續坐下,張長生看這嘉善公主膀大腰圓,還以為隻是個會使莽力氣的女漢子,跟她稍微說幾句話,立馬看到,她粗狂的外表下隱藏的細膩心思。
她文思如泉,能說會道,甭管是演武策略還是四書五經,她都能說出自己的見解,竟是個文武兼備的全才,哪怕是跟徐朗和嚴時番比,也可以做到略勝一籌。
他心說也該如此,但凡是勳貴皇室所享受的條件,就沒有不優質的,授業師父自然也是這樣,徐階可是文淵閣大學士,這樣的老師教出嘉善公主如此優秀的學生,反而是說得過去了。
不光是他,跟嘉善公主一塊來的另外一個人,相處起來亦是談吐不凡,政見卓越,席間所言頗為憂國憂民,看到這滿桌的美酒佳肴,立馬能想到遠在京畿五百裏的唐嶺鄉蝗災,一粥一飯當念百姓辛苦,人家可不是惺惺作態,言談間提起來曾經以個人名義,送去自己一年的祿米用於賑災,宅心仁厚不虛偽,確實出色。
張長生心說,能送去一年的祿米,在身份上就一定不是普通人,徐朗心領神會,在他耳邊又嘀咕道:
“這是裕親王,聖真人唯一不願意見的皇子,七公主的胞弟,是嚴兄板上釘釘的小舅子,隻是他頗為不喜嚴閣老,連帶著對嚴兄也討厭起來了。”
“嘶,靖皇唯一不樂意見的,那靖皇百年後,他豈不是……”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天威難測,我等豈敢議儲。”
張長生猛地點點頭,靖皇多疑薄情,再加上子嗣不豐,很怕有人在立儲上搞小動作,終其一生都成老頭子了,也沒說選定哪位皇子當接班人。
但是細心的人總能通過蛛絲馬跡猜測他的喜好,比如這位裕親王,靖皇忌憚“王不見王”的傳言,若沒有什麽大事,斷斷不會跟裕王見麵,即便有大事,那都是通過徐階或裕王府署官傳遞。
這種做法也隻針對裕王,對其他皇子倒是隨意,想見就見……可見,他很害怕裕王見了他折壽,故意不見他。
那這未來的皇帝是誰不就清楚了,文武百官隻要稍微多長了心眼子,肯定對這事門兒清,隻是誰都不會在正式場合提起。
他也算清楚了,這位裕親王跟他父皇完全是兩個性格,一個窮奢極欲,一個勤政愛民,隻是唇薄鼻大,看起來好像有點愛近女色,尚不知命運如何。
張長生通過觀微窺秘能看到的東西很多,但是許多事並不需要說出口,在心裏琢磨幾遍也就夠了,反正他這樣的個性,跟縫屍挑糞的聊得起,跟勳貴宗室也得說幾句,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他們在這兒聊都正高興,其他桌的人看得也是津津有味,誰都知道這圓桌上的人是誰?
內閣首輔嚴嵩的兒子,文淵閣大學士兼戶部尚書的兒子,靖皇最喜歡的皇女,連大端朝的準皇帝都位列在做,這是什麽鬼熱鬧,隻是,席間有個人實在是認不出來,似乎是個書生?
周圍的文武官員急得抓耳撓腮,但就是想不到這個麵生的人是何方神聖?
宴席上真正算是跟張長生打過照麵的,也就是殯葬司的陶原田大人,但張長生此時穿得玉樹臨風,活脫脫一個風流俊俏的公子,他就是再長倆眼珠子,也不敢亂認人,也不想想圓桌坐的都是誰。
安神大會上,皇帝貴妃忙著聽曲,文武百官各自敬酒,表麵上風平浪靜和樂熱鬧,背地裏暗流湧動風波漸起,張長生倒是想吃得舒舒服服,隻是這背地裏的醃臢賊人已經蠢蠢欲動……
銅鑼鳴鼓,京胡吹笙,那昆曲名角下去後,又上來一出雜劇。
這是徽地來的一個戲班子,南方聞名江河的梨園名班,唱的是《瑤池仙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