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烈日灼燒
陸錚見來人已多,而且觀他們的氣質都十分冷酷,馬丁靴,黑色大衣,黑色褲子,走起路來後麵的大衣被風吹起,情形十分詭異。
這些人的眼睛冒著一股綠幽幽的光,與這街區昏黃的燈光相互融合,竟然催生了一股特殊的氣息,飄蕩在空氣中。
陸錚雖然心中有疑慮,但是見到了其蝙蝠的標誌,也大概知道了這些人與之前刺殺他的那兩個雙胞胎有關。
而那兩個雙胞胎的氣質與這些人相差不是很大,都有一種冷酷且無情的感覺。
陸錚麵對著這些人,隻是倚靠在車前,靜靜的等待著這些人的來臨。
他們像是黑壓壓的烏雲密布,風卷殘雲。
中央的人將低著的頭抬起,那人的嘴唇薄如蟬翼,鼻梁陡峭如山,麵龐剛毅如削過一般,滿是一種鋒利的感覺。
陸錚注視那人的眼神,卻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一般。
良久之後,他的腦袋嗡了一聲。
終於想起來了。
他的腦海中迅速被一種仇恨占據了。
思緒紛飛,飄到了曾經的那一個烈日灼燒的夏天。
那是一個難忘的盛夏。
陸錚那時隻是一個剛畢業不久的少年,那時正值被校花欺騙,但是還未將姚心涵追到手。一個人孤單落寞,在街邊的小販處默默吃著八塊錢一份的魚香肉絲蓋飯。
一張簡單的桌子,一個小小的塑料板凳。桌子上的蓋飯在冒著熱氣,地上是打轉的灰塵,還有零散的垃圾。
陸錚此時正在這裏吃著飯,思緒卻紛紛擾擾。
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如同一個失了智的弱小無助兒童般,不過那時他已經是一個成人了。
他如同漂浮在天地間、無依無靠的浮萍,風一吹就散。
一道弱小無助的身影。
那時候,他一個人躲掉了自己的朋友和哥們,沉浸在悲傷的海洋之中,雖然有許多陌生人的關懷和善意的微笑,但是不足以暖化他心中堅冰建築而成的城堡。
陸錚冷淡的麵孔和無神的眼睛所看到的是白色的太陽,沒有溫度,整個世界如同冬日般。
這頓飯在陸錚眼前也毫無意義,甚至陸錚不知道吃他做什麽,更多的隻是一種無意識的習慣吧。
他在這家小販已經買了幾年的蓋飯了,拿起筷子便慢慢吃了起來。
陸錚的幼時好友田星海專門來學校尋找陸錚,卻在路邊攤上發現了儼如行屍走肉一般的陸錚。而那時的陸錚卻似乎不認得自己這位兄弟了,冷冷的看了一眼,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田星海便將陸錚送到了自己家中,由於田星海中途輟學,便一直在外打工,所以也早早就成家立業了。
他一直比較勤快,愛思考,所以生活的也蠻不錯的。取了一位當地的妻子,生活很美滿。
當田星海將陸錚送到自己家中的時候,他的妻子張可然問明了情況之後,一直悉心照料。
田星海的事業做得不錯,由於是餐飲行業,所以要在北海市擴張了,可是卻遇到了麻煩。
田星海的心情並不好,回家看到了陸錚還一直鬱鬱寡歡,沒有從悲傷中出來,就抱著陸錚大哭了一場。
陸錚雖然感受到了,但是他那時不想說話,也不想見人,便將自己鎖在房子裏。
張可然她會送飯送水,漸漸陸錚便覺得張可然真的是一個很溫婉的女子,心中的堅冰也一點點融化了。
後來,田星海要去談生意了,於是便出門了一陣子。
可是,那時他的生意並不順利,由於擴張得罪了一個當地的富二代,那富二代的權勢很大,便派人威脅田星海。
但是田星海混了這麽久,當然也是有一些兄弟的,便與那富二代對峙,安富二代見這樣下去要占不了什麽便宜。而且看這田星海是一個不要命的人,便另辟蹊徑。
他找了當地最負盛名的蝙蝠組織,其中的一位少年是他多年的好友。
那晚,他們商量一個無比狠毒的計謀。
而田星海卻一無所知,繼續在那裏與這富二代對峙著,也沒有回家去探望妻子。
第二天晚上,田星海依舊為了新店的事兒操勞到很晚,一躺在床上便睡著了。
晚上,夜很涼,他做了一個噩夢,夢中他看見了自己渾身血淋淋的妻子,臉白得就像是瓷磚一樣,眼睛翻著卻早已經死去了,不過嘴裏還嘟囔著什麽,那浸滿鮮血的手在抽搐著。
田星海大聲尖叫從夢中醒來,發覺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了。
他心中害怕,於是急忙穿好衣服,連床邊的DW手表都忘了戴,驅車就趕往自己的家中。
走廊裏無比安靜,自己心跳的聲音無比的清晰。
“咚咚咚!”每一下都令田星海無比的緊張。
他輕輕敲門,卻發現門是虛掩著的,他當時的心就緊繃著,大叫一聲“不好,”急忙跑到了自己妻子的房間。
迎頭一擊!
那血腥的場麵猶如一輛巨型卡車衝進了田星海的瞳孔中。
田星海那一刻,感覺自己的世界一片血紅,衝得將自己頭腦發昏,站立不穩。
地上的血流了出來,他的妻子張可然的眼睛滿是血絲,直直的瞪著前方,那眼神裏滿是恐懼和害怕,嘴巴大大張著,倒在地上,衣衫不整。
而且那睡衣有被撕扯開的痕跡,她的手臂上、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痕。
田星海隻看了一眼,就如同被抽掉魂一樣,整個人跪倒在了地上。
接著,便是一聲狼嚎。
而那晚的陸錚,仍然在睡夢中,無意間被這一聲狼嚎喚起,他起床來看,看見了田星海,看見了地上的屍體。
猛然間,他的眼睛裏露出恐懼!
這個無比溫婉的女子,竟然被殺害了!
陸錚看見那紅色的血液,衝擊到他的腦海中,他似乎立即變得清醒了。
這幾日沉浸在悲傷中,一直想著死亡,可是真正見到死亡的時候,他才發覺死亡是如此的可怕!
陸錚愣在了原地,緊緊的盯著地上的屍體,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