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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南華建國(下)

  微泛秋意的南京城,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即使已經到了臨近傍晚的時間,大街上肩踵而行的百姓也是密密麻麻,街道兩旁各式各樣的店鋪開的琳琅滿目,迎接著一波又一波的公子小姐們。


  雖然人很多,但寬敞的道路之上卻行蹤杳然,除了偶爾一兩個需要橫穿街道抵達另一邊的店鋪才會出現在這條路上,更多的人寧願擠得磨磨蹭蹭,也隻能恪守著所謂的‘行運規則’走在道路兩側的窄道上。


  中心道路是留給快馬和馬車的,因此也被老百姓稱之為‘馬路’,而馬路兩側的窄道隻允許行人通行,因此稱之為‘人行道’。


  在兩側人行道並行的道路中,每隔一百丈會有允許通行的區域噴上醒目的白漆,與深色的柏油路相異,形似斑馬身上的條紋,故稱‘斑馬線’。


  在南京的城市規劃過程中,王雨森是下了大功夫的,行人禁止橫穿馬路,隻能走斑馬線過道,否則被馬車或奔馬撞到的話,騎手不會承擔任何的責任。


  同樣的道理,一旦馬車或奔馬撞進人行道,那騎手就基本完蛋了。


  驚馬撞死行人的話,騎手往往會麵臨十年以上的牢獄之災,而如果騎手是喝了酒的情況下縱馬傷人,基本就是死刑了。


  王雨森的大力整頓,使得南京的行運情況大為改善,以往那種走到哪裏都水泄不通,馬車經常遲緩不前的情況不複存在,而且各種遊商小販也幾乎都集中在人行道的兩旁,不會出現堵塞交通的情況。


  這對於保護百姓也是利政,南京畢竟是大明的首都,經常會接到各省各地軍政要件,四百裏以上加急的情況下,訊騎哪還有閑心管人多人少,勒馬等老百姓慢慢走。要是八百裏那就更要命,訊卒往往都是直接撞,被撞死的不僅活該倒黴,家屬還得把馬錢給賠了。


  而在現在的南京,這種情況已經不會再出現了。


  看著身旁馳騁而過的馬車,再看看自己眼前這一眼望不到頭的人潮,請假從學院裏跑出來的朱文圻就煩躁的很,他本來也是想坐馬車出來的,但他的車輅在宮內,要是回宮的話,就被他爹知道了。


  至於為什麽要瞞著自家老爹?


  朱文圻扭頭看向自己身邊這位一臉嬌羞的小姑娘,就嘿嘿傻笑起來。


  未出閣的姑娘基本不會在外麵拋頭露麵那都是老黃曆了,也是程朱理學下僵化的男女大防,魏晉時期,別說大姑娘小媳婦滿大街亂跑了,同性戀都蔚然成風。


  中國人實際並不保守,時間越往前推移越開放,嫪毐因為能以轉車輪,在大街上招搖過市從而成為鹹陽城內少婦們的夢中情人,足可見一般。


  宋朝之後,男女大防的壁壘越壘越高,鴻溝越來越寬,到了元明更一發不可收拾,等裹小腳的習俗再開始成為主流之後,那男女之間就更不可逾越了。


  以至於清朝時還有一句‘奸出婦人口’的名言。


  大明律年年補充,許多道德上允許的事情已經不被法律允許了,比如將‘蕩婦’沉河這種習俗。


  女孩子夜會情郎,或者偷跑出府就成為所謂的蕩婦,從而被家父沉河這種事,你隻要敢做官府不攔著你,反正事後國法無情,你還是跑不掉一個殺人罪。


  這也間接的幫助女性的地位提高,使得越來越多小情郎、小閨女有了接觸的機會和暗生情愫的感情培養基礎。


  被發現了,大不了回家挨頓揍唄。


  隻要別鬧出婚前有孕這種醜聞,克製住心裏長的雜草,那就不算什麽大問題。


  “天色快晚了,我得回家了。”


  逛了兩條街,小姑娘也是走累了,鼻尖微微帶著汗珠,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朱文圻又羞的趕緊低下,倆手扥著衣角磨蹭手指。


  “啊。”


  朱文圻撓撓後腦勺:“前麵有家烤鴨店挺不錯的,要不咱們吃完飯,我送你回去吧。”


  “不行不行。”


  小姑娘嘴裏說著拒絕,但眼神裏的憧憬還是把她出賣的一幹二淨。


  朱文圻也是臉皮厚,雖然沒敢去抓姑娘的手,但還是催促著“走吧”,身子就開始當前為小姑娘開起了道。


  倆人磨蹭著向烤鴨店走,到了門口,姑娘顯然又猶豫起來,遲遲沒敢邁步。


  “進去啊。”


  朱文圻有些抓耳撓腮的急躁:“來都來到了,嚐嚐唄,我後麵幾天要忙著準備結業考試,可就沒時間再跑出來了。”


  姑娘輕咬嘴唇,蓮步才踏出一步就停了下來,頓了能有那麽幾秒後轉身就走。


  “晚了等我爹回家發現我偷跑出來,就全完了。”


  朱文圻有些不爽的摸了摸鼻尖,但也沒有多強求,隻好跟上去履行著自己的護衛職責,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大多時候還都是朱文圻再說,小姑娘往往隻是嗯哦兩字。


  走到斑馬線的位置,倆人剛打算穿過馬路,幾名緹騎已經馳騁而來,封住通口,身後一排馬車開始經過。


  每輛馬車的車轅都插著立旗。


  “禮部國賓司。”


  “錦衣衛南京千戶所。”


  “海軍長江防務衙門。”


  “梁。”


  尤其是插著梁字旗幟的馬車,簡約卻不簡單,因為它是六馬並驅。


  這是明聯與盟國國王才有資格享受的規格,全大明隻有楊士奇和朱棣是朱允炆特批才能夠享受。


  “好大的陣仗。”


  “這個梁是誰啊,哪裏來的番邦國王?”


  天子腳下的老百姓基本都有些見識,所以一眼就能從馬車的儀仗和護衛規格來判斷出馬車內賓客的身份地位。


  這話傳進朱文圻的耳朵裏,也是身邊佳人作伴,當即便揚聲道。


  “巨港的梁道義,在南洋諸國那一片,也是咱們漢裔子孫。”


  朱文圻的聲音不僅身旁的老百姓們聽得一清二楚,包括堪堪擦肩而過的幾輛馬車也聽得清清楚楚。


  幾輛馬車的車簾都掀了起來。


  “放肆,敢徑呼國賓尊諱。”


  禮部馬車旁並行一名七品官員尋聲看向朱文圻,剛訓斥完自己也愣住了。


  朱文圻脾氣大,哪能受這種氣,剛打算反罵回去,卻發現自己身邊的佳人扭頭就跑,當下也顧不到反唇相譏了,趕緊拔腿追上,隻留下一句話。


  “你才是放肆,等小哥忙完回頭就扒了你的皮。”


  倆小家夥一前一後追跑進人潮之中,禮部車廂內的官員探出腦袋來:“老韓,你發什麽愣呢,走吧。”


  “是。”


  叫老韓的中年官員回過神來,揚聲唱了一句:“車隊不停,抓緊先將國賓送至國賓館落蹕。”


  說完自己念叨了一句。


  “剛才那個是我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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