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空歡喜（1）

  這一覺小明睡得很香甜，在夢裡他好像被一大團柔軟的棉花糖所包裹，他只需要一張口，各種味道的糖果彷彿化身成了最忠實的士兵，一個接著一個排著隊跳進他的嘴裡，甜蜜充斥著味蕾。

  好幸福啊……

  他笑得合不攏嘴，然後夢醒了。

  右手揉著惺忪的睡眼，小明首先就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觸覺似乎不太對勁兒，自己家的床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柔軟舒適了？

  緩緩起身，他發現自己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那樣的陌生，但卻是自己夢想中卧室的模樣！跟電視機屏幕一樣大小的電腦顯示屏，各種各樣的玩具模型，如同賽博坦星球一般朋克的裝飾……幾乎每一個點都是在直擊自己內心深處從未實現過的渴求。

  「那個自稱神使的人.……真的沒有騙我？」

  小明雙眼迷離地喃喃道，腦海里情不自禁地會想起前些天的那一幕。

  「爸，媽，我想要一台switch任天堂牌遊戲機當我的新年禮物。」

  狹小擁擠的客廳內，小明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成績單放在茶几上，眼裡滿懷著希冀地說道。

  一時間，氣氛變得十分沉寂，只能隱隱約約聽到窗外呼嘯的北風聲。

  「孩子他爸，在跟你說話呢！」

  已經被瑣碎的生活磨礪得佝僂了背的母親用手肘扒拉了一下坐在她旁邊如同她自己一樣沉默的父親道。

  「唉……」

  小明的父親長嘆了一聲，終究這個惡人還是要由自己來做，他拽了拽自己原本就所剩不多的頭髮，真的很痛。

  「孩子，對不起，父母暫時可能滿足不了你的這個願望了。」

  「為什麼！當初不是明明都已經說好的嗎？」小明的聲音已經開始有些微微發顫。

  自打他第一天開始上初中起，他的班級里就有很多小朋友拿出了switch任天堂牌遊戲機在互相分享著自己喜歡的遊戲。看著手中那個梯形的遊戲小手柄，小明的內心中充滿了艷羨，他多麼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夠帶著專屬於自己的遊戲機在教室裡面呼朋引伴呼風喚雨啊！

  他知道對於自己這個家庭來說，花三千多塊來買一台遊戲機的確是太奢侈了.……但是他的父母也曾信誓旦旦地對他承諾過，就算一下子拿不出那樣多的閑錢，但要是刻意地攢一攢兩三年下來還是能夠負擔得起的，但條件是自己的學習成績不能在初中這段最關鍵的時間節點落下。

  兩年半了，小明沒有一刻敢於鬆懈下來的，每一次的期末考試都是班級第一，全校大排名從來就沒有跌出過前二十。自己真的做到了，但是結果呢？

  「為什麼？」

  「為什麼？」 ……

  小明依舊保持著克制，只是眼神死死地盯著他們，嘴裡不斷地重複著這三個字。

  我們也不想食言啊.……但是今年經濟不景氣，每個月要還的房貸，水電煤氣日常開銷，還有你的補課材料，哪一項不需要花錢.……一切情緒都只能蘊含在一個無言的苦笑之中。

  但是這些，是沒有辦法對你說的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