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像甩泥巴一樣甩出來
寧寶連的大巴掌跟石頭一樣粗糙,把宋致遠給打的眼前直冒火星。
宋致遠長這麽大就沒受過這種氣,他也衝寧寶連罵了髒話。
並且抄起一個小瓷盆往寧寶連腦袋上摔過去。
幸虧寧寶連躲過去了,沒砸著腦袋。
宋致遠又咒罵了一聲,就怒火衝衝的跑到了外邊。
他是騎自行車過來的,此刻回頭又咒罵了呆在了門口的寧洛欣一句,就跨上他的自行車,用力的踩著,橫衝直撞的騎著車子走了。
“寧寶連,你個死老頭砸!”寧婆子撕裂般的大罵起來,“你怎麽可以動手打寧致遠?他要是跟咱們閨女掰了,咱閨女還能嫁得出去嗎?這輩子不得老在家裏嗎?!”
“那怎麽不能讓你那個臭小子往死裏罵吧?你看看那臭小子那副嘴臉,真他媽的沒教養!”
老頭子瞪著血紅的眼睛,像是要吃人。
他自己的閨女,他可以用世界上最難聽的話罵,卻不可能允許別人罵的這麽過分。
“這要是他甩了咱們閨女,”寧婆子氣的哮喘病都犯了,她喘的都快上不來氣了,“村子裏的人會怎麽嚼舌根你想過嗎?!那些長舌婦還不得說,咱們閨女被他耍了好幾年又像甩泥巴一樣的甩出來了嗎?!”
寧婆子自己就是個長舌婦。
以前經常在街頭大院那裏嚼舌根,說的最多的就是,給江暖編造出很多肮髒不堪的桃色新聞來。
不過後來很多話被江暖給錄了下來,並交給公社人員處置,說是處理不好的話,她會正兒八經起訴。
那時候工作人員就狠狠的罰了寧婆子了,罰的款對寧家人來說真是一筆巨款了。
所以寧婆子恨江暖恨到入骨。
後來才又出現了寧婆子的兒子寧衛文搶小雪的銀手鐲的事兒。
然後寧家又被罰了巨款。
每次罰的錢,都給了江暖一半,算是精神損失費。
所以寧洛欣才會有豁出去即便賠錢也要砸了江暖的生意的想法。
結果又賠了個一塌糊塗。
這兩年寧洛欣跟宋致遠交往,收了寧致遠家不少的錢。
因為每當過年過節都去做客,這年代男女談對象是件非常認真的事,過年過節,男方爹媽都得給女方準備不少的紅包。以表示對於女方的看重。
若是紅包準備得寒酸了,就等於是瞧不起人家。會被人家挑理的。
雖然宋致遠的爹媽都是農民,但知道宋致遠很看重寧洛欣,便完全不敢輕視寧洛欣。
雖然宋致遠的娘會話裏話外的,總愛跟寧洛欣說,別人家的媳婦兒會做什麽大餐,一個人能頂幾個人,一口氣能漿洗多少被套,能做多少饅頭,做多少家務之類的,這些話也在親家上門兒拜年的時候假裝無意間說起。
寧婆子自然不愛聽,有時候也會跟宋致遠的娘陰陽怪氣的杠起來,兩個人臉紅脖子粗,最後不歡而散。
但良家,老人吵歸吵,鬧歸鬧,誰也不敢說出讓小輩分手的話來。
也不是怕自家兒子或者閨女真的找不到對象,而是這年代有一些人,有忌憚心,一旦決定了的事,就害怕再做出大的改變。
腦海裏總有種錯覺,就像一旦做出重大改變的時候,就要麵臨妻離子散的結局似的。
主要就是曾經從動蕩年月走來的,膽子變小了,最害怕親人失散、無家可歸。
而在寧家人來說,顧忌的就更多了。
在這年代的閉塞的村莊裏,在談戀愛方麵,還是女孩子更難熬的。
所有人對女孩子的清白看的都是非常苛刻。
男孩子談了對象鬧了分手,甚至不管談幾個分幾個,都不會有人說閑話。
但換成女孩子,哪怕提出分手的是這個女生,人們也會編造出很多這個女生各種不堪入目的話題來,說是對方甩了這個女生。
正因為如此,所以隻要交往的兩個人,女孩子的家長大多會逼著女孩子跟男的結婚,禁止分手。
當然如果是碰到那種把閨女當搖錢樹為了讓閨女攀高枝的,那就另說另講了。
…………
寧洛欣和宋致遠徹底鬧掰了。
寧洛欣受到的打擊太大,曠工兩三天,沒去上班。
她在家猶如精神分裂一般,對著她爹娘和她弟弟又哭又鬧又罵,還要鬧著喝農藥。
雖然寧寶連和寧婆子都重男輕女,從來沒把寧洛欣當回事,一直對她非打即罵。
但以前那都是小困難,寧洛欣被打被罵也會哭的天塌地陷,卻跟現在完全兩個級別。
現在她是真的遭受的打擊太大而想不開了,想要毀天滅地那種。
她爹媽哪會看不清輕重,這時候哪敢激怒她,萬一人真的死了,全家人都得染上一輩子的晦氣。
到時候寧家人其他成員還得活著,哪裏還能抬得起頭來。
寧衛文長大後也別想娶媳婦了。
所以寧婆子就哭哭啼啼的勸寧洛欣:“閨女啊,人活著,都得往前看!你要是死了,你爹娘和你弟,這不也都毀了嗎?這不是正好趁了江暖的願,她鐵定搞慶祝晚會去了!”
聽老娘說的有道理,寧洛欣用力擦幹眼淚,用了最惡毒的話詛咒江暖。
並用布包了棉花綁了個小人,寫上江暖的名字和生日,用針惡狠狠的紮,還要摔在地上,惡狠狠的踩。
鬧騰了幾天,想了想日子還得過,工作還得回去做,不然本就虧了錢還不掙錢的話,以後喝西北風去呐?
倒是幸虧宋致遠這個副廠長沒公報私仇的發動他的權利,沒把寧洛欣辭職。
甚至,因寧洛欣私自曠工幾天引起了廠長的不滿,廠長想要辭退寧洛欣的時候,宋致遠趕緊替寧洛欣說了好話。
說是寧家發生了重要事,被一個陰險的人給坑了大錢,寧洛欣一時想不開,才沒來上班。
廠長是個大叔,其實人比較慈祥的,見宋致遠替寧洛欣說話,才想起宋致遠跟寧洛欣談對象談了好多年的事。
然後還看見,宋致遠的眼睛又紅又腫,確實是有為難事的模樣。
廠長大叔就寬慰了宋致遠幾句,說是有什麽難處就讓他開口,大叔能幫忙的地方一定幫。
實際上非親非故,宋致遠又不是拎不清的人,自然知道大叔是說客氣話而已。
涉及到金錢方麵的事,連自家親戚都幫不上,誰敢圖著外人幫忙。
慶幸的是,寧洛欣終於想通了,及時的回來上班了。
人憔悴到不行,本來美美的那張臉,變得又黑又粗糙,頭發也亂糟糟的。
是真醜。
“寧洛欣,”宋致遠冷冰冰的說,“咱們之間涉及的金錢方麵的東西是真不少,浪費的時間也不少,我覺得還是湊合著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