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懲罰

  穆臻言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雪朦朧,見她身上的衣裙濕了一塊,連忙走過來,“衣服都濕了,為何不去換了?如今天寒,若是凍著了怎麽辦?小六,你是怎麽照顧公主的?還不快帶著公主換身衣服?”


  小六道:“駙馬爺,非是奴婢照顧不周,隻是嫻妃娘娘指認奴婢為毒害玲瓏公主的凶手,咱們公主殿下為了保護奴婢,故而也顧不得自己的身子。”


  穆臻言疑惑:“毒害玲瓏公主?此話何意?”


  雪玲瓏疼痛感消了一些,虛弱地喚了一聲,“父皇,兒臣不能下床給父皇請安,請父皇恕罪。”


  “你這是怎麽了?好好的中了什麽毒?太醫呢?怎麽沒有請太醫?”昭武帝走過來查看一番,微微蹙眉,“臉色如此難看,小六,你過來看看。”


  小六跪地,“奴婢不敢,怕是……怕是嫻妃娘娘和公主不願意讓奴婢靠近半步。”


  嫻妃立刻跪地,“皇上,方才玲瓏毒發,臣妾差人去請太醫,十一公主竟然……竟然讓貼身宮女去宮門口攔著太醫不讓進來,竟要眼睜睜看著玲瓏痛死,如此惡毒心思,實非親姐可為,臣妾當真是十分寒心。”


  昭武帝並未上當,“眾所周知,小六精通醫理,比太醫醫術更勝一籌,既然情況如此緊急,你為何不讓她診治?還有這個丫頭,方才說什麽陰謀詭計,到底是何意?”


  嫻妃收緊了拳頭,“這……這臣妾也不清楚。”


  “嫻妃娘娘怎麽能不清楚呢?”雪朦朧走過來,“父皇,方才玲瓏毒性發作,兒臣極力讓小六診治,可嫻妃娘娘執意不讓,後來聽說誤了解毒時辰會影響玲瓏身子,嫻妃娘娘轉身就問上官四小姐要解藥,兒臣真是驚訝至極。”


  “若非是你攔著不讓請太醫,如何會……”嫻妃娘娘咬牙,“總之,你若是沒有害玲瓏的心思,為何不讓請太醫?僅僅是為了維護一個丫頭,你便如此歹毒……”


  “公主,江太醫來了。”說話間,十五帶著年邁的江太醫飛快入門,氣喘籲籲,“得公主命令,奴婢立即趕往太醫院,將江太醫帶來,為玲瓏公主解毒,不知道奴婢趕來得可還及時?”


  雪朦朧欣慰道:“江太醫來得正好,快去為玲瓏姐姐瞧瞧身子,中毒可不是鬧著好玩的,莫要留下什麽後遺症才好。”


  昭武帝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疼是該的,你竟然如此糊塗,聯合外人對付自己的姐姐?上一次朕看在十一初回宮的份兒上,沒有重懲與你,你如今倒是愈發放肆了。”


  雪玲瓏掙紮著跪在床榻上,“父皇,父皇恕罪,兒臣,兒臣隻是一時想錯了路子,父皇,兒臣怎敢對姐姐懷恨在心?”


  嫻妃看了上官羽一眼,“都是你多嘴多舌,教唆公主犯了此等糊塗事,還拿了勞什子毒藥出來害人,當真是居心叵測。”


  上官羽登時跪地求饒,“皇上娘娘冤枉啊,這毒藥真的不是臣女的,是這丫頭,是她見玲瓏公主神思憂慮,故而出了這餿主意,臣女與公主的本意,不過是想教訓教訓那丫頭,絕對沒有要害十一公主的意思。”

  “好一張巧舌。”雪朦朧捏著上官羽的下頜,“區區一個丫頭,竟然有這般思慮,上官四小姐可真是教導有方啊。”


  穆臻言忽然道:“小六,你且去將解藥瓶子取來一看。”


  小六照做,將裝著解藥的玉瓶子交給穆臻言,隻見他輕輕嗅了一下,微微蹙眉,“這玉瓶上除了解藥的味道,還有輕微的紫蘭沉香,此香名貴……區區一個丫鬟,如何佩戴得起?”


  上官羽剛剛要把香囊藏起來,便被雪朦朧抓住了手腕,“藏什麽?這紫蘭沉香是宮中貢品,向來隻有受寵的宮妃和皇女命婦才用得起。你不過是太尉府庶女,太尉夫人怕是不會給你用這麽好的東西。這個,是玲瓏公主送給你的吧?”


  “她待你這般好,你卻是教唆她如何挑事報複本宮?”雪朦朧質問道:“父皇前不久才說:家和萬事興,區區一個上官府庶女,還真是陰詭至極。”


  上官羽當即臉色慘白,“公主殿下恕罪,臣女,臣女隻是看玲瓏公主氣悶,才胡言幾句,本意不過是想懲治一個丫鬟而已,絕對沒有挑唆皇家感情之意。”


  誰能想得到,穆臻言的鼻子如此靈,對女兒香又如此熟悉,這麽點兒破綻都被他發現了!


  昭武帝蹙眉,“十一,你先去換身衣服,穿著濕衣服,若是染了風寒怎麽辦?小六,快去服侍你家公主更衣。”


  雪朦朧哪裏看不出皇帝是支開她,“父皇,若是今日小六被定了罪,兒臣如何能夠逃脫幹係?其間險惡用心,隻要想一想,兒臣便冷汗一身。兒臣不過回京城數日,本以為是回到娘家溫馨百倍,卻不想處處陰謀詭計,全奔著兒臣來了。”


  “兒臣不曾想自己長大的地方,居然如此不受待見,如今回來,倒像是被受排擠的外人了。兒臣……兒臣委屈。”


  “你還委屈?你整日就知道給朕找事兒。”昭武帝見女兒不依不饒,麵子上也掛不住,雖然是斥責,可這語氣怎麽聽怎麽寵溺,“罷了罷了,此事是她們做得不對,父皇自會為你做主,莫要傷心了,這皇宮是你的家,無論何時回來,都是你的家,有朕在,誰敢排斥你?整日就知道胡說八道,惹朕生氣。”


  雪朦朧站起身,嗔道:“還是父皇疼兒臣,有父皇在,哪裏都是兒臣的家,兒臣不是父皇的貼心小棉襖嗎?怎的就惹您生氣了?”


  她三言兩語又哄的皇帝開心起來,看了嫻妃和雪玲瓏一眼,沒好氣道:“嫻妃,孩子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竟然讓玲瓏如此胡鬧,簡直是……讓朕怎麽說你們才好?”


  “皇上,臣妾……”


  “夠了,多說無益,這種醜事就捂在這宮裏頭解決便是了,傳了出去,朕都覺得丟臉!”昭武帝不耐道:“雪玲瓏既中了毒,折騰一番,也算是自作自受,罰俸一年,入太廟麵壁三日,罰抄祖訓百卷,靜思己過,嫻妃為母,教誨不嚴,行為不當,同罪同罰。至於上官羽……挑撥離間,教唆公主犯錯,實在罪責難逃。上官羽杖責二十,責令上官琪嚴加管教,日後不得允許,不得再踏入宮城半步。”

  從皇宮出來,已經是午後,因著皇後留下夫妻二人用了膳,出來得晚了些。


  上了馬車,雪朦朧麵色不善:“駙馬的鼻子可真是靈,解藥的藥味如此濃鬱,便是小六都沒有發現端倪,你居然能問的出那般清淡的女兒香?”


  穆臻言眸光一閃,嬉皮笑臉地湊過來,“十一可是冤枉我了!正如你所說,那紫蘭沉香如此清淡,還有藥味覆蓋,小六都不曾發覺,我如何聞得出?”


  “那你……”


  “我不過是眼神好些,瞧見上官羽用的香囊中的紫蘭沉香同你府中放的一樣,故而故意詐她的而已,誰知道她膽子如此小,隨口一詐就炸出來了。”穆臻言心道:不過他的確也聞出了端倪,常年在花街柳巷之間流連,對女子脂粉香自然了解,他鼻子的確靈地緊。


  可若是這會兒實話實說,不是等同於找死?

  活著有什麽不好?他還是選擇聰明些的說法吧。


  果然,雪朦朧臉色好了些,“今日父皇找你說什麽了?”


  “不過是禹城的戰事,父王已經向匈奴開展,皇上同我說些北地戰事,了解情況,僅此而已。”穆臻言歎息道:“到了京城,公主的日子真是一日比一日精彩,以前公主也總是如此度日嗎?”


  “以前她們便看不慣我,父皇寵愛,自然招人嫉妒,這也無可厚非,不過我以前名頭混,她們暗地裏再恨,明麵上自然要過得去。如今不過是離開了些日子,有些人就想不通來找虐了。”雪朦朧挑眉,“我不主動惹事,可也不怕事,想來找虐,那便好好虐虐他們便是。”


  穆臻言看著她意氣風發的眉眼,笑了,“很快,想必,很快便會有人送上門來讓公主開心一下了。”


  雪朦朧微微挑眉,“拭目以待。”


  的確是很快,上官羽被罰當天,上官琪便攜女前來公主府賠罪,特意請了九王妃上官惜兒作陪。


  當然,女兒家挨了二十板子,上官羽是被抬著進門的。


  “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是老夫管教無方,導致小女犯此大錯,老夫實在是慚愧至極,特意前來請罪。”上官琪誠心誠意道,上官惜兒也抱歉道:“十一還請見諒,因著玲瓏公主和弟弟有婚約,所以四妹和玲瓏公主平日走地近一些,想必是聽公主發了幾句牢騷,就歪了心思,是我們上官府管教無方。”


  雪朦朧道:“上官太尉何必如此客氣?父皇已經懲罰過了,本宮自然不會揪住不放。還有嫂嫂也是,九嫂身子不好,此時應該安心靜養才是。”


  “至於上官羽,她傷得重,小六,帶四小姐去偏殿休息,著人奉茶招待太尉大人和九王妃,不得怠慢。”雪朦朧道:“另外,去請駙馬過來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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