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父皇怎麽來了
“公主,您要不要派人跟著?”小羽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雪朦朧身邊。
雪朦朧聽聞此言,看著身邊的這個丫頭。這丫頭是前些日子皇後賞的,雪朦朧見她生的伶俐,便留在身邊。
“駙馬出門,本宮還要派人跟著?剛才跟著伺候他的小廝不是人嗎?”雪朦朧眉頭一皺。
小羽嚇了一跳,慌忙跪下:“公主恕罪,是奴婢多嘴了,奴婢、奴婢自己掌嘴。”
雪朦朧懶得看,留下一句“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就進了宮門。
穆臻言一走,雪朦朧無事可做,幹脆取了紙筆練字,墨香滿室,雪朦朧的心也有了片刻寧靜。
“嗯,不錯,確實是進益了。”
雪朦朧十分入神,不免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一抬眼,卻是昭武帝,正拿著她的字,連連點頭。
“父皇怎麽來了?”雪朦朧連忙放下筆行禮。
昭武帝攙起她:“朕今日無事,來看看你。”
雪朦朧連忙叫人奉茶。
昭武帝坐下,細細看雪朦朧的書法,忽然想起什麽:“怎麽不見駙馬?”
“他剛剛走,去赴宴了,父皇有什麽吩咐?”
昭武帝有些不悅:果然是風流成性的一個草包,在宮裏呆了幾天就忍不住,忙著出去找樂子。
那日皇後回去,說什麽讓他放心,穆臻言雖然無能,但是對公主很好現在看來,那個穆臻言不過隻是會做表麵功夫罷了。
昭武帝正要發作,看了看雪朦朧,又忍耐下去,拉住雪朦朧的手,斟酌著開口:“十一啊,你一直是父皇最疼愛的一個孩子。父皇知道你自小聰慧過人,隻是,這世上有些道理,你未必懂得。”
昭武帝一開口,雪朦朧就猜到他要說些什麽,隻好顧左右而言他:“父皇,你不必擔心兒臣,兒臣是天子的女兒,誰敢欺負?”
“哎,”昭武帝沉重地歎了一口氣:“父皇不是要說這個。”
“你當初執意要嫁給穆臻言,父皇到最後答應了你,隻盼著他能不辜負你的心意,”昭武帝恨鐵不成鋼道:“但是,你也看到了,穆臻言和你成親以後,脾氣秉性照舊,沒有半分收斂——十一,你聽父皇一句話,京城的好男兒不勝枚舉,你——”
昭武帝到現在都不明白,這穆臻言到底給自己的寶貝女兒下了什麽迷魂湯,讓她如此死心塌地。
雪朦朧抿了抿唇,正色道:“父皇,穆臻言他待兒臣很好,我們成親那麽久,他從未讓兒臣受半點委屈。兒臣知道,比穆臻言好的人還有很多,但是兒臣都不想要,父皇,您明白嗎?”
昭武帝長歎一聲,終究還是沒再說什麽:“行了,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著吧。”
昭武帝背著雙手,緩步出了府門。
雪朦朧到最後,也沒有叫住昭武帝——有些事情,剪不斷理還亂,她就算說出了北地發生那些事情,難道昭武帝就會相信嗎?
便是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其中真假。
雪朦朧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小小的一方天地中,月亮好像也沒有北地的好看。
“啟稟公主,剛剛九王爺派人來傳話,說他與駙馬一見如故,喝了許多酒,駙馬醉的不省人事,馬車顛簸,恐駙馬難受,便讓駙馬在府裏睡下了。”小六從門外進來稟告。
“今晚不回來?”雪朦朧點點頭:“好,本宮知道了。”雪朦朧準備轉身回房。
“公主!”小六叫住雪朦朧。
“還有什麽事?”
“我聽那來人說,駙馬和九王爺去了什麽風月樓,找了、找了七八個姑娘作陪,您——”小六吞吞吐吐。
風月樓?
雪朦朧想起今天下午,穆臻言的窘態——原來如此。雪朦朧的心裏,像是被誰用指甲劃了一下,不疼,但是不舒服。
“您真的不去看看嘛?”小六道:“這麽一來,不隻有多少人等著看公主的熱鬧呢。”
雪朦朧笑了笑:“去拿本宮的披風。”
那麽多人盼著她去,她怎麽可能不去?
小六喜出望外,連忙起身跑進屋。
不多時,雪朦朧便到了風月樓。
此時的風月樓,賓客雲集,大多都是京城中官宦家的子弟。穆臻言坐在正席,左右兩個美嬌娘,端著酒杯,不用人勸,自己一杯接著一杯。
九王爺道:“駙馬,你看看這京城,美酒如何,佳人如何?邊疆北地,可有這等風景?”
穆臻言勾唇一笑,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酒,沒有北地的烈,人,倒是比北地的美!”
穆臻言看了邊上的女子,一雙桃花眼裏滿是笑意。
九王爺聞言,不由得放聲大笑,眸底輕蔑不已。
一旁的人趁著穆臻言醉酒,低著頭竊竊私語:“人人都說這駙馬風流成性,我原本不相信,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不知道公主是怎麽看上這個酒囊飯袋的,要我說,他給我提鞋都不賠!”
“別人是戰死沙場,他是溺死在酒場!”
穆臻言摟著一邊的花魁,端了美酒要喂她喝,周圍人笑鬧不止。
忽然,喧嘩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偌大的酒樓一點兒聲音都聽不見了。
雪朦朧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樓梯口,掃視了一眼座下的人,神色漠然。穆臻言的手還搭在那女子的腰間,不知道為什麽,雪朦朧忽然覺得此情此情十分刺眼,不願意再多看。
周圍的人,一猜就知道雪朦朧為什麽來,雖然都低頭不語,但心裏暗自發笑。
穆臻言原本還在和那婀娜的花魁說話,忽然覺得周圍都靜下來,抬頭一看,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
九王爺見氣氛不對,連忙站起來,笑道:“十一怎麽來了,也不提前給王兄打個招呼?”
穆臻言先立刻收回手,先一步趕到雪朦朧麵前:“公主,你來了。”
雪朦朧指著那花魁:“這位姑娘是誰?”
語氣裏夾著好大的醋味,雪朦朧自己都覺得有些過分——不過是坐在一起喝酒,她幹嘛如此斤斤計較。
但是她心裏就是不舒服,沒由來的不舒服,簡直不可理喻。
穆臻言坦誠的搖了搖頭:“我還不知道她叫什麽,是九王爺讓她來給我斟酒的,公主別生氣。”
雪朦朧避開他的目光。
穆臻言笑道:“公主,今日是我不對,下一次,下次決不再這樣!”
雪朦朧不回答。
穆臻言又道:“剛剛在席間吃了一道西湖醋魚,十分鮮美,想起公主也喜歡,我提議讓廚子多備了一份,等回宮的時候,給公主帶去,公主既然來了,不如現在就試試?”
“呈上來吧。”雪朦朧臉上重新浮現出笑容:“我以為你喝醉了,擔心你,所以急急忙忙趕出宮來,耽誤了你們的宴席。”
雪朦朧想九王爺行禮:“九皇兄,十一向你賠罪了。”
“這是哪裏的話!”九王爺忙道。
一瞬間,酒席又恢複了剛才的熱鬧。當場“捉奸”的戲碼沒看成,底下人的表情像囫圇吞了一顆鵪鶉蛋,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穆臻言這般放浪形骸,當著公主的麵,與妓子眉來眼去,竟然都能安然無恙。難道真如傳言中說的那樣,公主對駙馬情根深種,不能自拔?
“聽說,穆臻言在邊疆的時候也是這麽個樣子,公主都能看得進去?”一個人悄悄問道。
“這恐怕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你看都這樣了,公主都沒發火,還對他笑臉相迎,平日裏還不知道怎麽順著他呢?”那人鄙薄道。
“我看他就是仗著一張臉好看,”另一人壓低嗓子道:“我看公主也是,隻知道”色相“二字,被這人哄得暈頭轉向。假以時日——”那人住了口。
那人沒說,在座的人卻一個比一個明白——假以時日,穆臻言恐怕能從雪朦朧手上把整個大瀝朝哄過來。
穆臻言拉著雪朦朧入座,親自給她夾了一塊兒魚肉:“公主嚐嚐看。”
雪朦朧舉箸,穆臻言又為她斟酒,趁人不注意輕輕偏了偏身子,壓低嗓子,在雪朦朧耳邊,壓低嗓子說了兩個字:“多謝。”
雪朦朧隻當沒聽見,夾起魚肉送進嘴裏。
果然鮮美無比。
有了雪朦朧坐鎮主場,旁人倒是不敢再放肆多言,瞧駙馬爺乖巧討好公主的樣子,眾人心底也是鄙夷的。
原以為這世子有多厲害,其實不過和當初一樣,真的被公主養成麵首了。
素聞這鎮北王府世子風流倜儻,四處留情,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娶了公主,跟娶了母老虎有什麽區別。
旁人看穆臻言的眼神多為戲虐和同情,穆臻言卻是當作看不見,殷勤照顧雪朦朧這位小妻子,力求哄的她開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