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急性劇毒
眼看著那刀刃要卷進雪朦朧的心口,穆臻言臉色蒼白,幾乎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朝著她飛奔過來。
來不及反擊,隻能用自己的身體擋下這致命一擊!
“穆臻言!”雪朦朧聽到刀刃卷入皮肉的聲音,頓時慌了神,抱著他癱軟在地,“你……你不要命了?”
蘇芩比不上穆臻言的教程,來晚一步,卻帶了人及時將刺客生擒,小九幾人後悔莫及,“公主,是奴婢們忽悠不力。”
“小六,快,看看他。”雪朦朧顧不上小九的話,連忙抓住小六過來,捂住穆臻言的傷口,“你看看他,他的臉色怎麽都紫了?”
小六神色凝重,“是急性劇毒,公主,您別動世子的身體,否則會加速毒素蔓延的。”
此時,白叔連忙過來,掏出一顆藥丸要喂給穆臻言,被小六擋下:“你幹什麽?”
門口闖入一道清冷女音:“他中的是急性劇毒,若是不壓製毒性,就算你醫術再高,暫時沒有藥,你也救不了他。”
“阿芷?”白叔忙過來,“你沒事吧?”
安白芷搖頭,雪芮緊跟著進門,衝十一道:“聽她的。”
雪朦朧點頭,衝小六道:“你跟著白叔去製解藥。”
小六見太子安然,對白叔主仆的懷疑暫時解除,再高明的大夫也需要良藥才能救命,否則,她確實無能為力。
小六跟著白叔離開,雪芮吩咐蘇芩善後,安白芷道:“你們都出去吧,配製解藥需要時間,我先施針,為他壓製毒性。”
雪芮看了她一眼,讓眾人先出去,自己來拉雪朦朧,“十一,你先出去吧,阿芷不會讓他有事的。”
雪朦朧搖頭:“太子哥哥,你別管我了,現在這裏已經被人發現,你趕緊帶著蘇芩回宮,免得對方孤注一擲地反撲。”
雪芮自然知道這裏不是久留之地,事實上,若不是安白芷擔心白叔的安慰,他方才逃脫之後,本來打算直接帶著安白芷回東宮的。
那裏才是他的大本營,銅牆鐵壁,誰敢造次?
這個安仁醫館,已經不安全了。
“十一,你別任性。”雪芮擰眉:“你在這裏也不安全,先跟我回東宮,這裏我會讓人保護的。”
“我不去。”雪朦朧站起身,將雪芮推出去,“太子哥哥,你別管我了。”
安白芷冷聲道:“再吵,就等著他被毒死吧。”
雪芮眼神複雜:自從方才知道了他的身份,這丫頭就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清清冷冷的模樣,倒是真有了幾分聖女的樣子。
雪朦朧生怕自己也被趕出去,連忙關門,把所有人都鎖在了門外,緊張地守在床邊,“聖女大人,你一定要救他。”
“廢話!”安白芷沒好氣道:“公主要是還懷疑我們,盡管讓人挎著刀在外頭守著,若是你的駙馬有什麽三長兩短,就把我也哢嚓了不就得了。”
外頭的雪芮聽到這番負氣的話,險些沒忍住,直接闖進去。
蘇芩及時上前,低語幾句,雪芮臉色沉了下來,看了裏頭一眼:“先派人保護好這裏,這一次的帳,本宮稍後再跟你算。”
蘇芩低頭:若不是他思慮不周,不會害得公主陷入危險,是他失算了。
“是,屬下遵命。”
雪芮自然不可能留在這裏,如今行跡已經暴露,東宮那邊也不太平,他必須要回去籌謀一番,明日早朝,便是上官家的覆滅之時。
暗室內。
安白芷忽視了雪朦朧的存在,即便她低聲道歉,聖女大人也不給她一個眼神:居然那麽對白叔!
這一對兄妹,真是氣人極了。
尤其是雪芮那家夥,還口口聲聲說她隱瞞身份騙了他,原來,騙人最深的,根本就是他這個混蛋。
什麽公主是他的好友?
兄妹也算好友嗎?
她來到京城時,就聽說大瀝朝太子殿下準備和敕勒川塬第一美人聯姻成親,結果這家夥這些日子對她做了什麽?
說了什麽亂七八糟的話?
娶了那個第一美人,還想要再來娶她做小妾嗎?
這外頭的男子,果然個個負心薄情,聖女終身不嫁的規矩真是十分有道理。
安白芷思緒萬千,手上的動作卻分毫不慢,直接解開穆臻言的衣裳,露出男子雪白結實的肌肉,胸口安靜地躺著一塊碧色通幽的玉佩,玉佩中間白霧漸漸呈一白羽狀,越看越熟悉……
雪朦朧眼睜睜看著這位看似纖塵不染的聖女大人一臉冷漠地解開穆臻言的衣服,還直勾勾地盯著他胸口不放,險些沒忍住把她推出去。
“聖女……”雪朦朧忍無可忍地將銀針布袋遞給她,“可以開始了嗎?”
安白芷回過神,眼神複雜地看了穆臻言絕色無雙的臉一眼:該不會是他吧?
現在當務之急,自然是救人。
安白芷無暇分神,看著男子唇色由青變黑,神色也凝重起來,“來人是真的要置你們於死地,這毒何其歹毒!若非是此處天時地利人和皆備,換了任何一處地方,怕是你的夫君連救治的機會都沒有。”
這毒發作極快,若是在混亂之時中毒,就算是神醫守在身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毒也不會給人配製解藥的機會。
一般的抑製毒性的藥丸根本壓製不住這毒。
就算有懂得銀針壓毒的大夫在,這毒素流竄極快,怕是不等銀針施完,中毒者已經毒發身亡。
隻是這間暗室寒冷,空氣流轉又慢,再加上她日常為雪芮準備的藥浴蒸騰出來的成分,正好對穆臻言體內的毒性有壓製功能,才為她爭取了這麽片刻時間。
自然是爭分奪秒。
幾乎是匕首入體的那瞬間,穆臻言連話都來不及說,就昏了過去,把雪朦朧嚇得半死,此刻自然是半分都不肯離開他的。
安白芷的行醫方法雖然和大瀝朝有所不同,可效果卻是極好的。
拔出匕首的那瞬間,雪朦朧極力隱忍,才沒有讓自己暈過去,暗黑色的血跡噴了她一臉,她都來不及擦,隻一味的緊握住他的手,希望能給他力量。
她不敢昏過去,隻怕一昏迷過去,醒來就找不到他了。
他代替她受的苦,她要親自看著,感同身受。
安白芷縫合傷口的時候,雪朦朧的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額頭冷汗大顆大顆往下落,為了不打擾安白芷,她背對著兩人,下手卻還是使勁兒握住穆臻言的大手,指尖毫無血色。
短短一盞茶的時間,她卻仿佛重新經曆了一生,前生所經曆的火海血色仿佛都漸漸遠去,隻有穆臻言身上的黑色血跡,一直蔓延到她眼底,模糊了視線……
翌日,朝堂之上。
昭武帝麵色威嚴,看著下跪四人,眸中卷起暗色風暴,“上官琪,太子所言,你可認罪?”
上官琪麵色鎮定自若,從昨夜刺殺失敗,所有暗衛被俘虜,風行也不知所蹤,他便知道今日會有此一遭了。
“回皇上,刺殺西格爾公主的刺客確實是微臣所派,可是微臣也是為了太子殿下的安危。”上官琪一本正經地睜眼說瞎話:“太子遇刺,微臣一直心係太子安危,所以派人安插,發現西格爾居然和匈奴人勾結,泄露太子蹤跡。”
昭武帝冷哼一聲:“你這借口真是新鮮!西格爾同太子和親,便是為了敕勒川塬的安危,這麽做,對她有什麽好處?”
西格爾跪在下首,低頭不語。
上官琪指著西格爾,“皇上有所不知,西格爾本就不願同我朝和親,此事太子也是知曉的。”
昭武帝擰眉:“芮兒?”
不等太子說話,西格爾率先磕頭道:“回皇上,上官大人所言,確實不假,西格爾在往大瀝朝和親之前,本有心上之人,奈何家族危難,父親不得不將我送來和親,西格爾心底是不願的。”
“放肆!”昭武帝冷眼看著她:“兩國和親,豈可兒戲?你竟然因此聯合匈奴,暗害太子?”
“皇上息怒。”西格爾鎮定道:“西格爾雖然不願嫁給太子殿下,可也不會勾結匈奴暗害太子殿下,誰人不知,這匈奴踐踏我敕勒川塬,是害我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禍首?”
此言確實有理。
上官琪卻是看著太子:“殿下想必已經知道出賣您的,所為何人?若非西格爾公主和匈奴刺客裏應外合,殿下如何會重傷?”
雪芮看著他,眼神微冷:“這麽說,昨夜上官大人派人刺殺本宮,也是理所當然的?”
上官琪惶恐道:“殿下折煞老臣了!老臣並不知道安仁醫館裏的人竟然是殿下您,隻是有人密報,匈奴密探藏在安仁醫館之中,企圖對殿下不利,微臣沒有證據,又不能置殿下安危於不顧,故而出此下策,本意是想營救太子殿下的。”
雪芮道:“是非黑白都讓上官大人說盡了,本宮還能說什麽?你一人之言,如何能與鐵證相比?匈奴奸細青娘悉數招供,證據擺在皇上麵前,你還要狡辯,真是讓佩服!”
“微臣如何會勾結匈奴?”上官琪喊冤:“微臣對皇上忠心耿耿,我上官家三朝元老,在朝嘔心瀝血,從不敢懈怠,如何會與匈奴狼狽為奸?皇上,微臣隻被陷害的,微臣莫名收到密信,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故意針對微臣的。”
“密信在何處?”雪芮看著他掙紮,“上官大人該不會是燒了吧?”
“自然不會。”上官琪將密信拿出來,遞交給皇帝,言辭懇切:“皇上,微臣斷然不敢欺瞞皇上。”
大太監將密信呈上來,昭武帝一一看完,“你可知送信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