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是個禍害
“太子身體一好些,便開始著手調查那些事兒,已經有些眉目了,想來公主一直按兵不動,是在等他的消息。”風行道:“殿下,需要我們出手嗎?”
“不必。”穆臻宇跟著落下一子,吃了風行的白子,“她身邊自然有人替我們做這件事,京城之事能夠如此順利,也虧了那人幫忙。明日你去請軍師過來一趟。”
風行愣了一下,不妨又被吃了一子,恍然明白過來:“還是公子,棋高一著。”
“穆臻言此生最大的不足,便是心慈手軟,若換了我,龍飛月絕對活不了。”穆臻宇麵色冷了下來:“上官天兒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得罪我的人,都不得好死。得罪了我心愛的女人,我讓她生不如死。”
可恨雪朦朧有眼無珠,穆臻言為了別的女人三番五次地辜負她,那女人竟然還對他死心塌地,簡直可恨!
可她越是這樣,他就越是著迷,越想將她弄到身邊來。
想到上官天兒的下場,風行也不禁頓了一下:“龍飛月一直想找公子您報仇,留著她,始終是個禍害。”
“這是最後一次利用她了。”穆臻宇最後落下一枚黑子,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既然穆臻言下不去手為她報仇,這個禮物,就由我來送吧。”
風行低頭一看:白子被圍困,再無出路。
他輸了。
翌日一早,穆臻言便被鎮北王弄到了軍營坐鎮,雖然匈奴輸了禹城,可察哈爾並非善茬,知道鎮北王受了傷,一直蠢蠢欲動,十分不安分。
穆臻言即便舍不得跟雪朦朧分開,依舊要前往軍營部署,隻是留下了冷曦和冷旭,一明一暗保護她,尤其是要防備穆臻宇。
本來還想將冷風留下,雪朦朧拒絕了。
冷風一直以來跟隨穆臻言走南闖北,出生入死,如同他的左膀右臂,這種關鍵時刻,自然不能讓他剁掉自己的臂膀。
匈奴兵不好對付,連鎮北王這麽老謀深算的人物都找了道,雪朦朧自然擔心穆臻言會出事,畢竟他的傷勢也未曾大好,本該靜心修養的。
在一致對外的時候,雪朦朧分得清輕重緩急,不管穆臻言暗地裏懷著什麽心思,首先,得要穩住匈奴,再來談內亂。
殊不知,穆臻言的離開,本就是有人故意為之,為的就是趁虛而入,讓雪朦朧最後這一點兒信任都分崩離析。
天池來得很快,雖然軍務繁忙,他近來一直忙著和世子對接軍務,也樂於看著世子想開了,可穆臻宇所言,他也十分關注。
“軍師來得真快。”穆臻宇早就讓人備了茶候著了。
“還是希望二公子對上次的事情不要介懷。”天池也算是個八麵玲瓏的人物,上次極力阻止穆臻宇插手軍務,本就是鎮北王的意思,他們效忠的是現在的世子殿下,自然不會讓穆臻宇得逞。
可麵子,還是要過得去的。
穆臻宇笑意依舊:“軍師說的哪裏話,父王也是為了我好,想讓我好好守著妻兒,我本也甘之如飴。隻不過現在大哥回來了,我有些擔心。”
天池挑眉:“擔心?二公子怕是多擔心了,世子天資聰穎,對軍務信手拈來,上手很快,讓我都十分汗顏。”
穆臻宇心中冷笑:天資聰穎,信手拈來?
他本來就不是什麽紈絝子弟,花花公子,做這些有什麽難的?
你們可曾給過我機會嚐試這麽做,我一定可以比他做得更加讓人驚豔。
既然沒有人給我機會,那我便至極去搶機會!
“我所說並不是這個,大哥自幼聰慧,學什麽都快,這個我自然知道。可大哥有一點,過於兒女情長,恐怕容易讓人鑽了空子。”見天池但笑不語裝狐狸,穆臻宇接著道:“軍師近來幫助父王料理軍務,怕是無暇顧及京城那邊的消息,這一次大哥隨著公主回京,可是幹了不少好事。”
穆臻宇添油加醋得把京城裏的事情挑重點說了,“父王與昭武帝的關係本就緊張,朝廷和北地近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這個時候大哥身為鎮北王世子,應該以北地利益為重,萬萬不能參與朝堂鬥爭,落人話柄。可為了公主,大哥竟然糊塗至此,參與奪嫡之爭,明目張膽地站在了太子這邊,幫助太子打倒了上官家這棵大樹,九王爺記恨在心,還能不把目光對準我鎮北王府麽?”
天池的臉色果然沉了下來。
多年來,鎮北王府上下隻對打仗感興趣,從來不會幹涉朝堂內政,避免落人口舌,給昭武帝借口大動幹戈。
現如今兩方割據,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實際上就是對方都在等一個機會,等著挑出對方的大錯,然後借力打力,徹底打破這種平衡。
穆臻言此舉,無疑犯了大忌。
“換言之,就算是到時候太子得了勢力,請恕我直言,昭武帝和父王的關係軍師也知道,雖然不知道二十多年前發生了什麽事情,可父王對昭武帝深惡痛絕,軍師你比誰都清楚。”穆臻宇道:“太子乃昭武帝一手教導成長,耳濡目染,對北地定然也心懷不軌,就算是現在世子為了公主殿下幫助太子穩居東宮之位,到時候太子登上大位,怕是……”
“狡兔死,走狗烹。”天池身為鷹北軍軍師,自然知道這個道理,臉色沉重起來:“二公子說得有道理,看來,不能讓世子再這麽下去了,待我與王爺商量一下,再做定奪。”
商量麽?
穆臻宇勾唇,拋下了一塊巨石:“還有一事,大哥身子不適,希望軍師多多注意,莫要讓他過於勞累,舊傷未愈,不能操勞過度。”
“舊傷未愈?”天池將穆臻言當作了自己未來的主子,所以才會處處針對雪朦朧,如今聞言,更是方寸大亂:“有何重傷?為何世子什麽都沒有說?軍務繁忙,他哪有不勞累的時候?”
穆臻宇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軍師別慌。大哥當時是為了救公主,擋下了上官琪派來的刺客的致命一擊,身受重傷,命懸一線。隻是當時跟著大哥去了京城的心腹隻有冷風一個,大哥不讓消息傳回來,我們自然都不知道。當時……哎,我們差一點就見不到大哥了。”
“世子當真是糊塗!他們身在京城,保護公主的人比比皆是,如何輪到他出頭了?命懸一線的重傷,他當是還未痊愈就匆匆趕回京城,快馬加鞭有傷身體,回來之後又沒有消息,開始馬不停蹄地處理軍務,便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難怪……難怪如今看他臉色,愈發蒼白。”天池臉色發青,對雪朦朧怨懟更深。
穆臻宇又附耳過來,將昨夜七殺所見所聞告之,這是最後一擊。
果然,天池不隻是氣憤,而是麵色凝重:“果真?昭武帝這是要對我們王府動手了?”
頓了一下:“二公子知道的當真是多,我這位軍師都自愧不如。”
穆臻宇不遮不掩:“事關我穆府上下安危,我自然多加注意,況且太子此次受了傷,難免公主不會將罪過怪在大哥頭上,難道那封密信還不足以說明問題麽?”
天池垂眸,手心漸漸握緊,“我明白二公子的意思了,公主若是真的從了昭武帝的心思,對我穆府……那便是冒著生命危險,我也不會讓她得逞的,若是世子要怪,便要了我的命好了。”
穆臻宇挑眉:“我所言是否屬實,軍師盡管可以去查。今日請軍師來,就是要和軍師商議對策。”
天池眸光一動:“看來二公子已經有想法了。”
穆臻宇笑道:“想法不敢,就是建議而已,比不上軍師籌謀周全。上官家如今大樹倒塌,樹倒猢猻散,這首當其衝的始作俑者就是東宮和公主,上官家最恨的也是這兩者,軍師何不借刀殺人?”
天池麵色一驚:“二公子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夫人肚子裏可還有你的孩子。”
“軍師莫不是糊塗了?皇家對我們虎視眈眈,上官天兒本就是上官琪那老賊弄過來做棋子的,他和九王府成了姻親,我便是那踏腳石,一招不慎,便有可能為王府招致殺身之禍,我怎麽可能讓她懷孕?”穆臻宇道。
天池簡直驚呆了!
“夫人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
他怎麽還如此淡定?
穆臻宇麵色微沉,似乎不太高興被戴了綠帽子,還要被人追根究底得問,“雖然是家醜不可外揚,可這件事關乎大局,在軍師麵前,我就不隱瞞了。上官天兒自從幼年時便心儀我大哥,又如何甘心下嫁給我一個庶子?自我們成親之後,我便沒有碰過她,那個孩子,是個野種。所以她時常喊著不要,再加上家族打擊,現在變得瘋瘋癲癲的。”
天池沒吭聲,這種事,他不好多說啊。
穆臻宇繼續:“更重要的一點,其實軍師可以想得到,上官家滅族的罪名當中最大的一項,便是通敵賣國,這通的是察哈爾,賣的是禹城。上官家遠在天邊,如何操控這一切,問題的樞紐就在上官天兒,可為何上官天兒卻安然無恙?並非真的是皇恩浩蕩,這不過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隻不過是現在皇帝還沒有足夠的理由動我們穆府,所以留著上官天兒這麽一個毒瘤,一旦哪天他想動手了,再拿出些證據,上官天兒就是我穆府的黑點,怎麽都抹不掉。到時候,我們豈不是得不償失?”
“對付公主,根本就用不著軍師親自動手,她的敵人太多了,若是這敵人都來自於大哥,想必大哥也怪不了任何人。”
這法子,可以說是一箭三雕,十分精妙了。
天池雖然腦子裏一閃而過這個想法,可他的人選卻是龍飛月,當初龍飛月被穆臻言驅逐,無處可歸,卻想著要報複穆臻宇。
他出於維護穆臻言的私心,將龍飛月收留,本來是為了以後對付穆臻宇的,沒有想到……
現在倒是要提前利用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