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舌戰眾將
穆臻宇也是仗著這一點,所以看到天池帶人過來之後,麵不改色地忽略了自己不久之前要對親兄格殺勿論的事情。
反正,穆臻言也不會拿他如何。
誰能想到,穆臻言竟然主動將矛頭指向了穆臻宇?
“怎麽?”穆臻言上前一步,似笑非笑地看著穆臻宇,“二弟,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還是我這個世子,如今在北地上下已經不重要了,是死是活都無所謂?”
“世子殿下。”天池精神一振,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了世子在二公子麵前雄起了,他如何能不揚眉吐氣一番,“世子永遠是我北地的少主子,若有對世子不敬者,殺無赦。”
穆臻宇身後的將士們聞言,紛紛放下了武器,跟著下跪,“世子饒命,是屬下們有眼無珠。”
穆臻言似笑非笑,“二弟,你呢?”
他掃了眾人一眼,“若非是軍師及時趕到,今日我怕是要成為親兄弟的刀下亡魂了,那可真是願望的緊,不知道的,看這陣仗,還以為二弟你想要謀奪世子之位,所以對我格殺勿論。”
穆臻宇皮笑肉不笑,抱拳低頭,“大哥,你真的誤會我了,近來匈奴猖獗,禹城又出了奸細,我此舉,並非是針對大哥你,隻是誤會而已,小弟在這裏給大哥賠罪了。”
雪朦朧站出來,“你可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方才本宮展露身份,世子爺揭了真麵目,可是二公子你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下了殺人的命令,分明就是要置我們於死地!”
“你司馬昭之心,分明就是路人皆知。”
士兵們看著穆臻宇的眼神愈發意味深長,總算是帶了些懷疑的意思——世子這張臉如此具有辨識度,和世子從小一起長的的好兄弟怎麽會看了這張臉之後還無動於衷?
麵不改色地下了殺人的命令,其中居心,簡直是不言而喻。
天池道:“二公子,請您跟我回王府走一趟,此事需要您親自給王爺一個交代。”
穆臻宇磨磨牙,麵上卻是笑道:“是我防備心太重,一時傷了兄弟之間的感情,公主心思敏銳,有所懷疑也是正常的,不過,我們兄弟二人去見父王便可,若是公主去了,怕是出不來了。”
這話,不動聲色地又將矛頭指向了雪朦朧。
雪朦朧冷笑一聲,“有何不可?本宮也是鎮北王府的女主人,見父王解釋清楚過去的誤會,理所應當,本宮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小人背後說話。”
穆臻宇微微擰眉,轉瞬又鬆開,“公主好手段,連生死大事都沒能讓大哥放棄公主這傾城美人,小弟佩服。”
這話,一是罵雪朦朧紅顏禍水,二是諷刺穆臻言昏庸無道,可謂是一語雙關。
穆臻言不緊不慢道:“軍師,我這方一歸來,倒是發現這東城門眼生地很,我記得這以前是秦風的管轄地,如今怎麽一個眼熟之人都不見?”
提起這事,天池本就心塞,聞言,心中更是大讚世子英明,一語中的,“世子,秦風跟隨王爺征戰,如今北地內務都交給二公子打理,您不認得的人,都是二公子手下的,說來二公子當真是一鳴驚人,這麽多年來算是韜光養晦,誰人都不知道,他手下居然還有這麽多能人異士!”
穆臻宇笑一笑,一點兒懼怕的意思都沒有,“托公主的福,朝廷兵臨城下,北地人人自危,父王主外,我自然要擔負起北地內務,擅用能人異士,是我的本職。”
說得倒是大義凜然,不過就是趁機攬權而已,他句句把矛頭指向雪朦朧,她也不怕,“二弟巧言善變,我們怕是不及,是非黑白,便去找父王說清楚吧,朝廷兵臨城下,本宮自然有責任,也會給北地上下,給父王一個交代,可本宮不管做錯了什麽,也絕對不允許歹人借此名義對本宮的夫君下手!”
這護短的姿態,倒是讓不少人放下了戒心,忍不住開始想:公主這大義凜然的模樣,還有世子無動於衷的姿態,莫非之前的事情真的有所隱情?
天池到來,及時製止了穆臻宇的行為,解決了格殺危機,一時之間,世子安然無恙的消息傳開,北地上下一片歡欣鼓舞,紛紛覺得老天有眼,在這個當口,世子恢複清醒,北地的另外一半主心骨又回來了,意味著這一場戰爭,北地會占了上風。
可是與此同時,世子帶回了罪魁禍首十一公主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在穆臻宇的人的肆意渲染之下,雪朦朧的罪過昭然若揭,北地有些地位的武將官員收到消息,紛紛齊聚鎮北王府,要求要懲治罪人雪朦朧。
一時之間,穆臻宇東城門劫殺世子的消息反而被淹沒在潮水之中,被懲罰雪朦朧的聲音淹沒了。
鎮北王擰眉:“穆臻宇,你膽子倒是大,對你兄長下手,你想幹什麽?造反嗎?”
他不管武將們怎麽說,心底最在意的還是穆臻言的消息,這個兒子重傷失蹤,他震怒不已,派人追查了這麽久都沒有消息,每一次得到的幾乎都是噩耗,誰知道,他竟然平安歸來,他心裏多高興,誰都不知道!
這個時候,穆臻宇居然明目張膽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對穆臻言動手,簡直是在找死!
鎮北王揚起鞭子狠狠抽了下來,“無法無天,欠收拾!”
穆臻宇生生受了十幾鞭子,這才開口,“父王,兒子一時認錯了人,誤以為大哥是奸細,才會出此下策,便是軍師沒有趕來,對著大哥的臉,兒子也下不去手,否則,大哥身受重傷,現在還沒有痊愈,公主又是個弱女子,兒子手下那麽多人,怎麽會讓他們活著等到軍師過來?”
雪朦朧冷笑:好狡猾的北地二公子!
穆臻言還活著,不是他不忍心,是她多次拖延了時間,而穆臻言也沒有表麵上傷的那麽重,他們不過都是在拖延時間,等到恰當的時間引出穆臻宇的真麵目而已。
沒有想到,現在這個倒是成為了他脫罪的借口了。
雪朦朧剛剛要說話,穆臻宇忽然轉過頭來,冷冷地指著她,“父王,若非是大哥輕信這狼心狗肺,心懷鬼胎的女人,我們北地何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局麵?兒子之所以不信任城門外那人是大哥,隻不過是因為他身側還好端端地站著十一公主,兩人看起來感情非常好!”
他冷笑一聲,揚聲衝眾人道:“試問各位,若是被自己的妻子背叛重傷,命懸一線,可還會對這背叛之人護如珠寶?”
眾人紛紛搖頭,看著雪朦朧的目光化成了刀子,“王爺,二公子嗎說得有理,此番誤會,也是因為這蛇蠍女子所起啊。”
穆臻宇教唆道:“禹城好不容易失而複得,如今又被匈奴撿了便宜,就連敕勒川塬都落入匈奴人之手,這對我北地將士們是一種赤裸裸的羞辱,可若非朝廷兵臨城下,我們豈會自顧不暇,讓那匈奴人鑽了空子?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
“父王,我們必須要殺了雪朦朧這個罪魁禍首,才能平民憤,才對得起戰場上犧牲的將士們,才對得起為此顛沛流離,受盡苦楚的百姓!”
穆臻宇擲地有聲,“我不知道這妖女給大哥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讓他到現在還護著這個妖女,可是大哥……你難道隻要這個女人,不要你的家人,也不要北地上上下下這麽多人命了嗎?你是北地的世子,你肩膀上的責任,你都忘了嗎?就因為你沒有理由地寵愛這個女人,所以她才會如此肆無忌憚,險些害的我北地基業,毀於一旦!”
他這時當著眾人的麵,在逼迫穆臻言做出選擇——作為世子,有他肩膀上不可推卸的責任,北地血流成河,必須要雪朦朧付出代價。
為夫,為主,兩種責任,他必須要做出選擇,否則,這些人怎麽會善罷甘休?
見穆臻言不說話,眾人都有了怨言,對穆臻言十分不滿,也有些失望,這時候,穆臻宇趁熱打鐵,“父王!我知道您心疼大哥,一向寵愛縱容他,可是這件事,關乎我北地命運,您覺得不能再縱容大哥護著這個妖女,否則,若是大哥再重傷一次,您怕是會徹底失去這個兒子的。”
武將們在乎的是北地的未來,是雪朦朧這個罪魁禍首給北地帶來的災難,而鎮北王更加在乎的顯然是穆臻言這個兒子,這一點,沒有人比穆臻宇更加清楚,該如何挑起鎮北王的憤怒!
鎮北王擰眉沉思,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在進言,要殺了雪朦朧祭旗,群情激憤,場麵一時僵硬到了極點。
雪朦朧忽然輕聲笑了,拍手給穆臻宇鼓掌,“穆臻宇,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三言兩語,不但讓穆臻言失去了人心,還將本宮推到風口浪尖上,進一步激化了朝廷和北地的矛盾,戰事一起,穆臻言這個世子為了贖罪,定然要首當其衝,衝鋒陷陣,你這個二公子便可以居於幕後,坐收漁翁之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