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穆臻言生氣
穆臻言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頰,眉頭蹙起,挎著臉有些生氣地斥責道:“真心對別人可以,那你也不能將自己的血對解蠱有效暴露出來,你知道對你有多危險嗎?”
雪朦朧抿了抿唇,她又何嚐不知道,這樣會引起暗中的人針對她,但那種情況下,她隻能這樣做。
“阿言,我那樣做危險雖有,但那也是引蛇出洞的最好辦法。”她的聲音沉靜堅定,帶著令人微微震撼的力量。
連向來對她不怎麽滿意的鎮北王,也不得不多看了她兩眼,以前對她的偏見,竟有了一些改觀。
穆臻言聽到她說的話,卻氣得將頭扭到了一邊,平日總是溢著燦爛笑意的臉,竟冷冽的很,像冬日的霜覆了一層在他臉上,冒著絲絲寒氣。
穆正陽看著這一幕,知道他們久別重逢,定有許多話要說,便輕咳一聲:“本王先回去了,言兒,你明日來本王府上,翁城匈奴之事還需仔細商議一番。”
穆臻言沉怒的麵容才波動了幾分,點頭回道:“是,我知道了,父王。”
穆正陽嗯了一聲,便起身想要離開,雪朦朧和穆臻言立馬站了起來,恭送父王的離開。
府裏的士兵接連撤退,喧鬧的世子府終於靜了下來。
雪朦朧轉身想拉穆臻言的手,卻被他故意避開,冷著臉獨自回了房。
路上夜深寂靜,穆臻言雖走在前麵,眼角餘光卻一直注意著她的身影,每當她走的慢的時候,他的腳步也會跟著放慢。
雪朦朧看著他有些賭氣的背影,有些好笑又有些動容。
她知道穆臻言在氣她將自己置於為危險之中,便也容忍了他此刻的小性子,含著溫婉的微笑,主動迎上去,挽住他的手,認錯道:“夫君,別走這麽快嘛,我手好痛。”
穆臻言冷著臉,從鼻腔中哼了一聲:“你還知道痛?那你還敢這樣亂來?”
嘴上這樣說著,穆臻言還是小心翼翼托著她的手,叫冷風把浮厝喊了過來。
雪朦朧坐在軟塌上,看著親自為自己上藥的穆臻言,嘴角不由浮起一絲明媚的笑意。
穆臻言抬眸就看見她笑得露出酒窩的動人模樣,眸色深沉一片,晦澀不明,薄唇仍然帶著一絲怒氣。
都傷成這樣了,她還笑得出,真是氣死他了。
偏偏又拿她沒辦法!
雪朦朧看著綁的還算不錯的繃帶,拉起他坐在自己身邊,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將頭靠在他溫熱的胸膛上,嗓音有些一絲嬌軟的味道:“阿言,我好想你。”
穆臻言微冷的唇角動了一下,正想撫上她背的手卻僵在半空中,突然改為推開她,嗓音冷冽:“你好好休息,北地匈奴之事未定,我今晚去父王那裏一趟,你不必等我了。”
說完,穆臻言也不等她回答,就走了出去。
雪朦朧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看來穆臻言是真的生她氣了。微撅著嘴,雪朦朧有些氣惱地躺在軟塌上,心裏悶哼一聲,他怎麽就聽她解釋一下呢?
算了,等他明天回來,她再跟他好好說說。
夜色沉重一片,穆正陽坐在書房,沒想到兒子竟連夜趕了過來,不禁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麽過來了?不用陪她?”
穆臻言眸光微沉,顯然不願意談這個,立馬轉移話題道:“父王,北地匈奴近來蠢蠢欲動,顯然是有計劃行事,我認為,應是有背後之人替他們在出主意。”
穆正陽卻仿佛不在意這個問題,似有些沉重地看著他,輕問道:“言兒,你是不是在南疆路上見到白杞了,你知道了當年舊事對不對?”
穆臻言微愣,看著父王瞬間消沉下去,還夾雜著一絲悔意痛楚的麵容,不由滾了滾艱難的嗓子,滿腔的話最終化成了淡淡的一句:“都過去了。你也應該放下對十一的成見,對她公平一些。”
穆正陽驀然抬眸,眼裏充斥著絲絲血紅,聲音明顯壓抑著怒火:“公平?你難道忘了皇帝對我們做了什麽嗎?你忘了你上京為質的時候他們怎麽對你的嗎?難道你忘了我們王府與朝廷的勢不兩立?”
父王的質問像落下的大石般,砸在穆臻言心上,可是他咬著牙,臉帶痛色地反問道:“父王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來質問我,如果父王是我,也會不顧自己愛的人,毫不猶豫推開她,去與朝廷對抗嗎?”
穆正陽挺直的身子突然垂了下來,沉默不語,眸色灰敗。
如果他還能見到蓮兒,他願意放棄一切,隻想守在她身邊,可是,她再也回不來了。
穆正陽緊握著雙拳,眸色一片隱忍的痛色。
穆臻言知道父王的心情,便也歎了口氣,淡淡說了一句便離開了。
“父王好好想想吧,我不會走你的老路。”
空蕩得死寂的房間,隻剩下昏黃的燭光為伴,穆正陽看著他離開時挺直堅定的背影,緊抿著唇,深沉的眸光出現了一絲掙紮的動搖。
他的人生已經被毀了,難道他還要毀了言兒的幸福麽?
穆臻言深吸了寒氣,隻覺得喉嚨有點哽澀,不知不覺,他就走到了自己的房門前。
輕推開門,屋內的布置與小時候一樣,幹幹淨淨,顯然被人一直打掃著。他走進去,躺在床上,感受著久違的放鬆。
他想起上京當質子的那段日子,他每天過得如履薄冰,最懷念的就是在自己府裏床上,可以肆無忌憚睡個安穩覺。
這樣想著,穆臻言竟真的睡著了,他仿佛夢到了自己母親溫柔哄他睡覺的畫麵,他伸出手去抓,那些美好的畫麵,頓時化成了雲霧。
他急著跑出去去追,隻見母親清麗的麵容出現在天空中,每一絲雲霧都是她的氣息。
言兒,你一定要幸福啊,娘會一直陪著你的。
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溫柔至極的歎息,雲霧漸漸散去。
穆臻言瘋狂地追她,可那距離卻越來越遙遠,他眼裏突然湧出熱水,想大聲喊她,可是嗓子卻啞了般,怎麽喊也喊不出來。
別走,阿娘!
穆臻言猛地醒來,明朗的天光從外麵透進來,他抹了抹眼角的冰涼,坐了起來,望著外麵的天空輕喃了一句。
我會幸福的,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