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喜酒

  兩個月後,雪朦朧徹底休養好了身子,早上起來就看見孩子不停地扒著她的衣服,嘴角嗯哼嗯哼不滿地扭著身子。


  雪朦朧無奈地笑了一下,將他抱了起來:“你是不是餓了呀?”


  小家夥聽不懂她在說什麽,隻一個勁地往她胸前擠。


  雪朦朧好笑地點了下他的小嘴巴,將他抱好,然後解開了上衣,喂兒子母乳。


  穆臻言晨練回來,剛一推門,就看到如此誘惑的一幕,不由眸光變得幽暗熾熱了幾分,有些艱難地滾動了下喉結:“十一……”


  雪朦朧猛然聽到聲音,嚇了一跳,回頭見是穆臻言,不由羞憤地側過了身子,瞪著他:“你怎麽不出聲音就進來了?”


  穆臻言看不到那美麗的風景了,歎了口氣,走了過去,道:“你皇兄來信了。”


  雪朦朧不顧孩子還未吃飽,拉好衣服,抓住他抗議的小手,轉身看向穆臻言道:“皇兄說什麽了?”


  穆臻言笑道:“是件好事,你皇兄要我們趕回去喝他的喜酒。”


  “喜酒?和誰?”雪朦朧驚訝地問道。


  穆臻言勾唇一笑:“還能有誰?你哥一直不聽母後的催婚,追了我表妹三年,總算追到手了。再過半個月,就是他們大婚了,一直催著我們趕回去呢。”


  “這麽快?”雪朦朧又是驚訝道。


  穆臻言哈哈笑道:“可能是你哥怕我表妹又溜了,迫不及待想要結婚了。”


  雪朦朧也是無奈一笑,聽說有次皇兄為了追白芷,還跑到了白羽國,嚇得百官們都慌了神。這幾年也算是經曆了許多波折,才終於讓白芷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那我們明日便回京城吧。”


  穆臻言嗯了一聲,心情頗好:“父王聽說自己有了孫子,早就想見這小家夥了。”


  懷裏的小家夥以為在說他什麽壞話,忽然咧開嘴哇哇大哭了起來,雪朦朧嚇了一跳,連忙哄道:“怎麽哭了?是不是還沒吃飽啊?”


  一旁的穆臻言眼神一暗,聲音忽然變得低啞:“夫人,我也沒吃飽。”


  雪朦朧立馬羞紅了臉,瞪道:“你胡說什麽呢?兒子還在邊上呢。”


  穆臻言勾唇一笑,目光灼灼:“那等晚上兒子睡著後再說。”


  雪朦朧不由兩頰燙得厲害,扭過頭哄著兒子,不再理他。


  翌日馬車上,雪朦朧窩在穆臻言懷裏,不知睡了多久,才幽幽醒來。


  穆臻言挑眉打趣笑道:“夫人終於醒了?”


  雪朦朧站起來,恨恨瞪了他一眼:“還不是你害得!昨晚你!”雪朦朧想起昨晚的瘋狂,不由臉色一燙,硬生生止住了下麵的話。


  穆臻言更加笑得一臉蕩漾:“昨晚我怎麽了?”


  雪朦朧哼了一聲,沒再理他,轉頭輕輕拍著旁邊還裹得嚴實的兒子,神情變得柔和起來。


  抵達京城的時候,已是雪芮和白芷大婚的前一天,穆正陽早早就等候在城門口,神色期盼又欣喜。


  一見馬車外的冷風和小六等人,不由激動地走了過去,喊道:“穆臻言,本王的孫兒呢?”


  穆臻言走出馬車,笑道:“父王,孩子在裏麵,快進來吧。”

  穆正陽上了馬車,一掀開簾子,就看見粉嘟嘟的小孩,正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然後好奇地看著他,葡萄般的好眼睛轉也不轉。


  穆正陽看一眼,就覺得疼愛不已,連忙坐下來,抱起他,親了一口:“不愧是我的好孫兒,膽子大,看見人也不怕。”


  小世子仿佛聽出是在誇他,張牙舞爪地捏著身子,咯咯咯笑了起來,可愛極了。


  穆正陽心頭又是一軟,抱著孩子簡直愛不釋手,看得穆臻言和雪朦朧也是相視一笑。


  在公主府待了半天,和穆正陽用了晚膳後,穆臻言和雪朦朧則連夜進了宮,替雪芮準備明日的婚禮,孩子也一並帶了過去,放在了太後那裏。


  太後抱著外孫,笑得合不攏嘴,直誇他可愛喜人。這一夜,太後也隨著皇後一起休息在了未央宮。


  穆臻言則滿足地摟著自己夫人,終於睡了個安穩覺,連睡著了的唇角,都似乎殘留這笑意。


  漆黑的夜空,逐漸被染白,些微的晨光剛透進了紫禁城,皇宮裏就忙成了一片,不時有太監弓宮女,端著蓋了紅綢的東西,送進了羽靈宮。


  那是雪芮專門為白芷修建的宮殿,裏麵大部分是白芷在自己國家屋裏的布置,雖然不同於大瀝朝的奢華富麗,便也足見其精致華美。


  待百官進宮時,整個皇城依然被一片喜慶的紅色包圍,如海棠般嫣紅的綢花,沿著扶手石雕,長廊簷角,一直延伸到羽靈宮。


  雪朦朧和穆臻言也早早就起來了,兩人一起接過了兒子,然後才跟著太後一起去了大婚的現場,等著吉時的到來。


  明媚的日光籠罩著紫禁城,落在紅綢上,愈發顯得別樣的鮮紅盛麗。


  滿朝大臣皆站在外麵觀禮,場麵隆盛,熱鬧非凡。


  雜亂的笑聲中,忽聽得太監忽然揚高的聲音:“吉時已到。”


  下一秒,大殿中就走出兩位般配至極的身影,雪芮一身暗紅色的龍袍,金冠繡服,長身朗朗,麵如冠玉。白芷鳳冠霞披,染了胭脂的臉也是絕美至極。


  雪朦朧看著皇兄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也不由為他高興,太後更是紅了眼睛,有欣喜,也有不舍。


  “母後,這是好事,您怎麽還哭了?”


  太後哼笑一聲:“你皇兄這些年因為婚事沒少氣我?現在,總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了。”


  婚禮當晚,百官們根本不敢灌雪芮,隻有穆臻言和雪芮的一眾好友,才擁著他,灌了幾杯。這一夜,歡聲笑語,觥籌交錯,甚是熱鬧。


  雪芮也終於得願以償地抱得了美人歸。


  翌日,雪芮放了百官們一天假,自己擁著嬌美的妻子,睡到了日上三竿。


  直到快要中午的時候,白芷才嘶痛著爬了起來,看了眼外麵敞亮的天色,有些羞惱地推了下雪芮:“你怎麽不叫我起來,我們還沒給母後請安呢?”


  雪芮眯著眼笑著望她,神情慵懶:“急什麽?朕早就跟母後說好了,要是想報皇孫,就讓你起晚點。”


  “你!”白芷羞得臉色一紅,不再望他,自己穿了衣服爬了起來。


  雪芮無奈一笑,也跟著起來,兩人洗漱一番後,才去了未央宮。

  太後見著兩人相愛的模樣,非但沒有責怪,還越發地高興:“快,快坐下來,別站著了。”


  白芷羞怯地道了謝,然後坐在了雪芮的旁邊。


  雪朦朧也笑道:“白芷,你可終於成了我的嫂子了,看把我哥高興得都忘了我這個妹妹了。”


  白芷還未說話,雪芮就無奈看了她一眼,還是像從前那樣寵溺地笑道:“皇兄可沒忘了你,昨日,皇兄可是把一半的兵權都給了你,還封了你護國大公主,你可高興?”


  雪朦朧微愣,看向穆臻言,穆臻言點點頭,笑道:“昨天你照顧兒子走得早,我又喝多了,忘了跟你說了。這可是皇上給你的大禮,連同我也沾了光,也得了一半呢。”


  雪朦朧震驚不已,看向雪芮道:“皇兄,這怎使得?”


  雪芮微微一笑:“都是自己人,在你們手裏,和在朕手裏,沒有什麽區別。”


  雪朦朧這才釋懷地笑了一下:“好,那我可就不客氣收下了。”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了頓飯後,穆臻言和雪朦朧又在宮裏待了數日,才向眾人告辭:“母後,皇兄,我們要回北地了,鷹北軍一直待在京城,也不是辦法。匈奴要是知道了,怕是另有想法。”


  雪芮雖然不舍,但也點了下頭,道:“一路小心,有時間多回來看看母後。”


  皇後也是拉著雪朦朧手,一臉不舍:“十一,在外麵好好照顧自己,出了事,千萬別一個人扛著。”


  雪朦朧眸光動容,道:“我知道的,母後。你放心吧。皇兄,我們走了。”


  向雪芮和皇後揮了揮手,穆臻言便帶著孩子和她,一起上了馬車。


  北地,鷹北軍鎮守在城樓上,穆正陽將重任交給穆臻言,安心在府裏含飴弄孫,每日十分悠閑。


  穆臻言和雪朦朧齊心協力,守衛邊疆,多次將匈奴擊退,因著穆臻言手下有一批得力幹將,北地的農耕業發展迅速,漸漸富庶,再加上敕勒川塬的同仇敵愾,兩年後,便徹底將匈奴趕出大瀝朝的疆土。


  如今,匈奴一看見他們的軍隊,便聞風喪膽地不敢再戰。


  “阿言,謝謝你。”雪朦朧站在城牆上,眺望著北地的繁華城池,心中裝滿了動容。


  穆臻言抱她在懷,聞言狠狠封住她的唇,不滿道:“你我夫妻,何時需要言謝?”


  他扣緊了她的腰身把人抱起來:“該罰。”


  雪朦朧咯咯笑出聲,眼角染著春情:“夫君想如何罰我?”


  穆臻言眸色染火:“罰夫人,再為我生一堆孩子。”


  雪朦朧主動吻上他的唇:“好啊——”


  城樓上,親昵的身影漸行漸遠,最後匯聚成了愛情的模樣。


  雪朦朧窩在男人懷裏,再回想從前種種時,隻記得,她的黑暗裏,驀然出現了一抹光,光影裏,站著一個笑得邪魅慵懶的少年,他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堅定地牽起了她的手,再也沒有放開。


  自此,她的世界,冰冷散去,連冬日的風,都帶了不曾有的溫柔。


  她想,她這輩子,真的別無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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