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生產
穆正陽一走,藍思思立馬就來了,白蓮急促地喘了兩口氣,忍著疼痛,瞪著她道:“你來幹什麽?”
藍思思笑道:“姐姐要生了,我怎麽能不來看一下呢?可惜啊,姐姐,將軍已經不愛你了,你以為你肚子裏這個生下來,就會有好日子過嗎?再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孽種,還不知道呢?嗬嗬,將軍說,等你生下來,滴血驗親,要是不是,就將這個孩子偷偷扔掉,再騙你說你的孩子死了。”
“滾!你給我滾!”白蓮用盡全力大吼了一聲,眼裏是極度的厭惡。
藍思思見她已經被激怒,嗬嗬笑了幾聲:“既然姐姐不歡迎我,那我就走了。姐姐可要小心啊,這婦人生孩子可是要經過鬼門關一趟的。”
說完,她挑著得意的眉眼,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白蓮卻越想越氣,心裏始終飄著一團火,燒得她難受萬分,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憤怒,開始不安地亂踢。
“啊!”白蓮痛呼一聲,隻覺得全身都快痙攣了起來,額頭幾乎布滿了細密的汗,臉色蒼白虛弱。
待穆正陽將大夫穩婆全帶過來後,白蓮幾乎痛得沒有了意識,幸好大夫拿針吊住了她的精神,穩婆又是個極有經驗的,才不至於讓白蓮差點難產而死。
穆正陽在外麵來來回回地走了不下百遍,聽著裏麵白蓮竭盡全力的痛喊聲,和穩婆不停說話的聲音,心裏焦急萬分。
夜色不知不覺就已經降臨,穆正陽隻覺得時間過得分外緩慢,每一秒對他都是一種煎熬。
又等了半個時辰後,屋內,一道響亮的啼哭聲終於傳了出來,穆正陽驚喜地跑過去,正好穩婆抱著孩子走了出來,雖然滿臉疲憊,但還是笑道:“恭喜將軍,是個小公子。”
穆正陽十分欣喜地摸了摸他不停蠕動的小嘴唇,然後又急急忙忙跑進了內屋。白蓮已經虛弱得隻剩最後一點意識,恍惚間一直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但是她真的太困了,她快支撐不住了,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裏某種東西在快速地流逝。
“大夫,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你不是救過很多人嗎?怎麽會沒有辦法?”穆正陽聽到大夫說白蓮身子過於虛弱,已經沒多少時日了,不由抓住他的手,神情十分害怕慌張。
他不能失去白蓮,他真的愛她啊。
但是大夫依然搖搖頭,歎了口氣:“對不住了,將軍,老夫真的盡力了。也許其他的名醫會有辦法,將軍可以一試。”
穆正陽心口一顫,腳步不自主踉蹌了兩步,然後轉身蹲下身子,抓住白蓮餓手,一直凝視著她的麵龐,心中痛苦萬分,就連孩子出生的喜悅都消失不見。
不知看了多久,他才緩緩起身,神色堅定。
他不能放棄,隻要有一絲機會,他都要救回蓮兒,他不能沒有她,孩子也不能沒有母親。
翌日,穆正陽便主動請辭。
獨自一人帶著產後虛弱的白蓮,四處求醫,拚盡全力地想要救回她,不知走了多少路,受了多少苦,但他始終沒有放棄。
可是白蓮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曾經燦爛泛著光澤的容顏,逐漸變得消瘦蒼白,仿佛失去了生機的嬌花,在逐漸枯萎。
穆正陽將她抱在懷裏,向來不流淚的他,竟有緩緩滴了一顆淚,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夫人!”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從馬車外傳了進來,穆正陽掀開簾子一看,隻見白杞帶著一位頗為神秘的男子,神色焦急:“夫人是不是在裏麵?”
穆正陽點頭,白杞立馬道:“快,將夫人帶回府,我找到神醫可以醫救夫人了。”
穆正陽驚訝地看著那位男子,隨後激動地點頭,幾人一起回了府。
白杞帶來的是南疆蠱醫,用的是蠱醫一族的續命術。經過幾個小時的續命療法,白蓮消逝的生命暫時穩住了。
蠱醫又留了幾副藥給穆正陽,叮囑了他一些細節就走了。
白杞見主子沒有危險了,還未等白蓮醒過來,便也跟著蠱醫走了。
穆正陽一直守在白蓮身邊,隻覺萬分慶幸。
但是白蓮醒後,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薄情寡義,冷漠異常。她獨居在自己的院子裏,隻和自己的孩子說話,對穆正陽完全視而不見,對藍思思的挑釁更是漠然無視。
她的世界早已黑了,唯一僅剩的一個光點,那就是她的孩子。
穆正陽也十分珍視這個孩子,常常借著孩子的名義,想要跟白蓮說話,但是白蓮一見到他,便兀自將自己關在房裏,神色厭棄。
穆正陽心裏也十分失落難受,連藍思思產子的時候,他也未去看一眼,隻帶著小穆臻言一直待在白蓮的院子裏,逗他開心。
藍思思經曆了一夜的痛苦,終於也誕下一個小公子,但是她聽下人說,將軍根本沒來看她,一眼都沒有,整天都待在白蓮的院子裏。她狠狠地抓著被子,屈辱的淚水湧出眼眶,心中的恨意也如瘋狂生長的藤蔓,紮進了她的全身上下。
同樣是懷了將軍的孩子,為什麽將軍如此偏心?啊!為什麽她藍思思傾盡心思,就得不到將軍的愛呢?她到底哪裏比不上白蓮了?
藍思思心中恨意滔天,一待她身子好起來,便立馬想辦法想害死白蓮。她知道她不出院子,便派了下人買了幾條毒蛇,特意趁著穆正陽上早朝的時候,悄悄放進了白蓮的房間。
誰知,穆正陽落了東西,恰好看到這一幕,將那小廝嚴刑逼問,小廝連連求饒,招認了是藍思思的主意。
穆正陽心裏震驚又憤怒,衝到藍思思的院子裏,就狠狠給了她一巴掌:“你這毒婦!你竟然想害死蓮兒!你究竟懷的什麽心思?”
藍思思沒有想到事情敗露,神情明顯慌了一下,但她立馬否認道:“什麽害死?將軍,你到底在說什麽?妾身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你就打我,難道在將軍眼裏,妾身就是這樣一個人嗎?”
穆正陽冷哼了一聲:“你還給我裝是嗎?你想放毒蛇害死蓮兒,要不是我及時發現,隻怕你早就得逞了吧!”
藍思思連忙搖頭,手還捂著紅腫的側臉,哭訴道:“不是的,將軍,不是妾身做的,也許是其他人看不過去老夫人的死,想要害姐姐,還誣陷到妾身的頭上。或者……或者,是姐姐想趕我走,才故意找人演了場戲。”
“啪!”穆正陽又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怒不可遏道:“我竟不知道你顛倒是非的能力這麽強?你以為我這麽傻就不會查嗎?你以前做的事,我都查清楚了,我隻是看在母親的份上不想跟你計較,沒想到你根本就是一副蛇蠍心腸,還想要害人,新賬舊賬,今日我便跟你算個清楚!”
藍思思被打得懵了,隻覺得耳朵兩邊嗡嗡嗡地響個不停。
穆正陽掐住她的脖子,語氣狠厲地質問道:“我母親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藍思思扯住他的手,搖頭不肯承認:“沒有……跟我沒有關係!”
穆正陽深吸了口氣,語氣更冷了幾分:“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讓你永遠見不到你的孩子!”
藍思思心中一慌,但還是咬牙死不承認,逼出眼淚,更加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不是,不是妾身做的,老夫人對妾身那麽好,妾身怎是忘恩負義之人?將軍,妾身就是黑了良心,也不會朝老夫人下手啊!你不能這麽偏心,把老夫人的死也怪罪在妾身的頭上啊。”
難道母親的死真不是她害得?
穆正陽眸光微垂,麵色黑沉,沉默了兩秒後,一把甩開藍思思,無視她哭得楚楚可憐的模樣,冷漠地喝道:“要是再讓我發現你想害人,我定饒不了你!”
說完,他就怒氣衝衝地走了出去,還吩咐下人好生看管著她,變相地想要囚禁她的行動。
藍思思受了教訓,心裏雖然恨得咬牙切齒,但為了孩子,還是收斂了很多,不敢再有什麽動作。
但白蓮卻因為抑鬱心傷,導致產後身體愈發虛弱,在小穆臻言兩歲時,竟接連昏倒了幾次,身體衰弱得十分厲害。她似乎意識到了自己所剩時日無多了,便暗中去信給白杞,讓她回來照顧好自己的兒子。
時間又過了幾天,白蓮依舊躺在床上,身上沒有一絲力氣。小穆臻言雖然還不懂事,但他也能看出自己娘親不舒服,爬到床上親了親她,便笑著跑出去玩耍。
藍思思的兒子穆宇也正是調皮的時候,趁著藍思思不注意就偷跑了出去。
小穆臻言拿著母親做的小風箏到處跑,可愛的模樣一路引得下人們頻頻張望,小穆宇聽到聲音,也跑了過去,一看到那個帶著虎頭的風箏,就喜歡得不得了。
小穆臻言提著風箏線跑得歡快,前麵猛然就出現一個和他差不多的小人影,他來不及停住自己腳步,就撞了上去。
兩人一起倒在了地上,小穆宇哼哧兩聲爬起來,連忙搶過風箏,瞪著他道:“你撞倒我了,這個風箏,就當是你賠我的。”
小穆臻言見他拿走了自己風箏,嘴一扁就爬起來,衝上去搶回自己的風箏:“這是我的,是我娘親給我做的,你不能拿走!”
兩人小人兒推來推去,引起了下人的注意,一個婢女看到他們身後就是湖水,不由驚呼道:“小公子小心。”
但為時已晚,兩個小人兒在爭鬥間,竟同時落下了湖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