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安全距離
監控錄像完整的記錄下穆念每一個嫵媚的表情和每一句話。陳柏言推開駱津辦公室的時候,他的電腦屏幕上隻有一個放大的監控錄像窗口,視頻裏實時直播著穆念正在玩手機,再放大看,消消樂,第208關。
“駱哥,你都聽見了,怎麽辦?”
“其他幾家股東呢?”
“昨天聯係過了,沒有意見,他們不參與此輪增資。我猜測,華爾國際直接下了意向,應該是已經拿到了他們放棄優先購買權的書麵文件。”
“嗯。”
“所以,今天怎麽辦?”
“你去搞定那個女助理,長腿,是你喜歡的類型。讓穆念直接來我辦公室。”
陳柏言嗤了一聲,罵了一句,“我有那麽膚淺麽?”但還是乖乖執行命令去了。
五分鍾之後,穆念敲了三下門,駱津沒應聲她就幹脆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開門見山。
“駱總,增資的事考慮好了?”
駱津低頭佯裝處理文件,沒回應。
“其實就是二千萬的事,對你我來說,都不算什麽大錢。有這麽難做抉擇嗎?”
兩千萬增資換悅薈酒店16.67%的股份,對駱氏和華爾確實兩千萬不算什麽大額交易,但是對於這個酒店本身來說,確實一大筆資金流向。
更何況,最難以抉擇的本來就是因為這個投資人是穆念,而被投資人從一定程度可以理解為駱津。
六年前的駱津大概永遠也想象不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和穆念成為交易相對方。
駱津一臉冷峻,盯著早已經鎖屏黑屏的電腦屏幕。
過了一會,他說:“穆念,我說過了,你離我遠一點。”
穆念瞥了他一眼,真是喜怒無常。“駱總,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在商言商,你是商人,我也是商人,不過是投資而已,何必緊張?”
穆念將大衣脫下來,毫不客氣地直接坐在了駱津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還是說,駱總根本就是心虛呢?”
她在挑釁,也在調戲。是那種毫不掩飾的撩撥,因為毫不掩飾,所以也毫無感情。
她把美當作一把尖銳的利器,刀刀衝著命門,刀刀致命。
駱津充分相信,此刻如果坐在這裏的不是自己,今時今日的穆念也還是會使出這樣調戲撩撥的招數。
想到這裏,他的眼色更沉了。
駱津不接話,穆念就隻能主動出擊。
“我發現,駱氏集團的人都很喜歡耽誤別人的時間,悅薈酒店的經理如是,駱總你也如是。”穆念伸出手看了看自己新做的指甲,“駱總,我的時間也很寶貴。”
“我聽說你見過榮雅婭了。”
沉默了這麽久,竟然憋出了這句話?穆念看著自己指甲上的水鑽愣了一下,冷笑了一聲:“駱總這方麵的消息還是一如既往的靈通呢。”
這麽快,就跑過來給你的未婚妻鳴不平了嗎?可還真是護短呢。
“我希望駱總搞清楚一點,是您的未婚妻榮雅婭跑到我的公司來應聘麵試,她非要往我身上湊,你難道以為我想招惹她?”
“離駱氏遠一點,離榮英也遠一點。”
穆念還是冷笑,張口時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許抖。“駱總放心,您和您未婚妻隻需要幸福美滿就好,我穆念絕不糾纏。”
穆念方才晃神的那個瞬間被駱津看在眼裏,於是他又補了一句,這樣對大家都好。他的聲音已經明顯柔和了不少。
“很好,對大家都好。那駱總又何必跑來質問我呢,好像我欺負了你的小公主似的。”明明是榮雅婭自己送到她眼前來惡心她的。
穆念從包裏掏出烏鋼色的煙盒和火機,先取出一根自己給自己點上,然後才沿著桌麵推還過去。
“我承認,我曾經喜歡你,很喜歡,非你不可的那種。但是,六年了,我知道你、我、我們都不可能回去。你有你的家庭和生活,你放心,我沒有那麽下作。華爾國際要在江城立足,駱氏是我的第一目標,這次酒店收購計劃隻是一個開始。”
“所以華爾國際不僅要收購酒店,還會收購我們的度假山莊,收購我們的商業樓體,甚至……”
“甚至收購駱氏集團。”穆念不該同他說,但她還是說了。臨行前Muller讓她充分利用前女友的身份從利用駱津開始為收購取得便利,但她做不到。
駱津終於也點燃了煙,吐了個煙圈向後倚,語氣滿是戲謔。“其實你不用這麽周折。不就是一個兩個酒店,跟了我,我給你便是了。”
此情此景,和六年前一模一樣。
那一年穆念二十一歲,風流倜儻的駱家公子哥就是用這樣的口吻告訴她,隻要她乖乖的跟在他身邊就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穆念笑了笑,將煙頭碾滅。
她聽得出哪句是真心話,哪句隻是他的戲謔。
“對了,你未婚妻的麵試可沒通過,沒有學曆、沒有工作經驗、沒有技能特長。不過,如果你想走個後門,給我點好處也許我可以考慮。”
駱津沒有和她繼續開玩笑。
“穆念。我說過了,和我、和榮雅婭,保持距離。”剛剛還翹著二郎腿的駱津突然又正襟危坐,板著臉重複了一遍。
看得出來,他很在意了。他心尖上的人在自己這裏受了委屈,所以,他在警告自己。穆念好像一時之間覺得眼眶有點酸酸的,連忙轉身。
“大衣我送去幹洗了,過幾天會還給你。”
“不必了。”
“剛剛是你說的,你我楚河漢界劃得明確些,對大家都好。”
穆念拎起大衣提著包,走到門口,穆念又回過頭,“至於投資合作的事情,還請駱總盡快決定,畢竟華爾國際賬上的資金沒有我這麽賤,不會願意白白苦等那麽久。”
從駱津辦公室摔門而出,按電梯出大廈,一氣嗬成,穆念沒有半步停留。
站在駱氏集團大廈門外,等著老王從停車場挪車過來,穆念隻覺得寒風吹得她睜不開眼,鼻尖涼了個徹底。
穆念緊了緊大衣,低頭拉開車門上了車。沿途仍有未融的雪掛在鬆柏上,穆念盯著車窗玻璃裏自己的輪廓,眼角靜默的滑下一滴淚。
“念,你怎麽了?”
“沒事。”
隻是這江城今年的冬天可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