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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宗平和孟學鬥詩的時候,戚秀才在講課,結束後才聽兒子談及四方酒樓發生的鬧劇。


  眾所周知戚鴻是促狹人,在說的時候他沒直接把事挑破,而是留著懸念按順序來的。先描繪場景,再說被請來做裁斷的夫子們出了什麽題,後麵才是幾輪比拚。


  當戚鴻通過回想盡力複原出宗平搬那三首詩,戚秀才驚豔不已。


  這個冷靜持重的教書人難得把激動和欣賞掛上臉,一點兒不怕過譽極力讚道:“好啊!這幾首詩寫得好!宗平有這天分竟沒早早去讀書,拖成這樣委實可惜。”


  戚秀才還想回味一下,隻見兒子滿臉不以為然。


  “這等好詩你居然品鑒不出?為父誇讚兩句你還不服?”


  “詩我服,宗平我不服,爹您不是也覺得奇怪?宗平有這天賦居然還能荒廢至今?”


  是啊,是奇怪,但也不是完全沒說法,或許因為家中的種種變故,幼時家裏老出事的話是可能把人帶瘸。正當戚秀才這麽想著,戚鴻拆了宗平的台——


  “別家興許有因為處境被埋沒的,宗平可不是,爹你穩住,別激動,聽我說。你覺得特別好沒有曠世文采寫不出這幾首詩就不是宗平寫的。”


  “你剛才明明說這是他……”忽然戚秀才將眉一皺神情一肅,問:“詩是他拿出來但不是他寫的,這居然是請人代筆?有這等才華還能不得誌到給人代筆的程度?”


  戚鴻呷一口茶:“也不是代筆,他說這是他授業恩師寫的,包括前幾天那首詠春的也是。不管是踏春那天還是今天這場鬥詩會在他口中都是學生不忍先生曠世才華被埋沒劍走偏鋒做的局。”


  文氏也在一旁,本沒吭聲,聽到這兒感慨說:“還挺尊師重道。”


  跟著聽第二遍的戚敏捂臉笑道:“娘抬舉他了,哥哥告訴我,他是已經暴露了才這麽解釋,沒暴露的話誰知道呢?”


  拆台事明明是戚敏策劃,戚鴻偷偷執行的,不過在行動之前戚鴻答應過不對外宣揚,所以哪怕在父母麵前他也裝作不知情。


  戚秀才失望的搖頭:“不管怎麽說這樣誆人都過了。”


  “敏敏早說過,他是為達目的什麽手段都敢用的。”


  ……


  抨擊了一通之後,文氏說還有事,又忙去了,平常多數時間都在書房的秀才爹居然說他要出去。人走得看不見了戚鴻還在吐槽:“咱爹也怪,鬥詩不去看,這會兒想起要出去。”


  戚敏兩句話就把事情說破了:“先前不知道會那麽精彩,那個時辰爹有學生要教。”


  “這會兒是去找人聊詩去了?”


  戚敏猶豫。


  戚鴻就納悶了,這有什麽好猶豫??“有話就直說。”


  “那我說了?……爹不盡興,也不是很相信你的記性……可別衝我黑臉,哥你回頭跟咱爹發作去!”


  戚鴻虛假微笑:“怎麽會呢?哥哥我是這種人?”


  眼瞅戚敏要點頭戚鴻把人往旁邊帶了帶:“不說這個了,我還是想知道妹你怎麽辦到的?就那個,偷偷送給秦夫子的那個。”


  戚敏別開頭不理她。


  再問直接斜眼看來:“哥哥好煩,分明答應過的。”


  好吧,一方麵確實答應過她,另一方麵身為哥哥總不能去勉強妹子,會被討厭。


  戚鴻不再問了,哪怕心裏還是有許多疑惑,也就是自己偶爾會琢磨下,同人接觸時都是不知情的模樣。看宗平這個行事風格和反應力,他能想到暴露出去會招麻煩,敏敏有那個預知力不見得會怕,但身邊有個毒蚊子飛來飛去還是煩人。


  隻能說好事不易做。


  因為發展過於離奇,造成了鎮上挺多人都有疑惑,不過他們也就是單純疑惑,唯獨有一個從秦夫子拿出紙條開始心緒沒平和過,哪怕想出辦法斷尾求生還是無法安心。


  說的就是在鬥詩賽上一身狼狽險臭名遠揚的宗平。


  幸而他有急智,果斷決絕的舍棄了原本規劃的文豪路線,改走書商路子,準備將來打著為授業恩師及恩師好友們正名的旗號出書掙錢。


  走這條路就談不上什麽地位聲望了,隻能說不至於糟蹋如今絕好的記憶力,能站在文豪的肩膀上撈金發財。


  選了這條路後,本來十分的擔心驟降到五分以下,宗平終於可以冷靜下來好好思考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能知道清明時節雨紛紛是杜牧寫的,這人就隻能是穿越者。還有一個信息是秦夫子說他提前就收到了那張紙條,在這個基礎上還要算上策劃以及執行時間,說明什麽?

  說明對方看穿他比較早。


  宗平抄的第一首是韓愈的《晚春》,也就三天前,從這個角度分析藏身暗處這使壞的距離他絕不會遠,估計當天就知道他抄了詩以及要和孟學鬥詩。


  是誰呢?

  要說直接起過衝突的就是那個李耀發,但那是在踏春前,以衝突當時的表現來看對方不是個能繞一大圈對人打擊報複的,他沒這腦子。


  姑且先把李耀發排開,其他裏麵瞧不上他的多,正麵同他起過摩擦的少,要說最近教訓過他的就秀才女兒,宗平覺得也不像是秀才女兒。


  還不是憑直覺,他分析過:

  第一,戚敏不是針對性打擊,屬無差別傷害。就像她之前說唐家人說李耀發那樣,隻要送到麵前了,有點想法就說幾句。


  第二,一個精心策劃了這種事情的人,居然沒親自來看鬥詩會,那快/感不就少一半嗎?宗平換位思考過,要是他,忍不住。


  還有第三點,既然決定在暗地裏使壞,戚敏那天有必要專程給批個命?這分明就是多餘的事情,是個人都知道要算計陷害別人之前最好是低調藏身於人群,太出風頭不好。


  ……


  尋思下來他感覺戚敏就真的隻是從命盤裏看出了點東西,沒忍住說了幾句僅此而已,真正的敵人不會是她。


  宗平一通分析,完事以後還是摸不著頭腦。


  他借口說想知道授業恩師另外還教了誰,去秦夫子那邊打聽過,秦夫子不喜宗平,本不欲理會,這王八蛋拿半篇好文章吊胃口,誘秦夫子答了幾問。


  哪怕這樣,他依然不知道壞自己好事的到底是誰。


  要破案,就必須用非常手段,宗平下了很大決心一定要揪出此人,他不容許對方一直藏身暗處。為此選擇性忘記了之前不太愉快的記憶,鼓起勇氣去了戚秀才家。


  叩門聲響起時,戚家人已用過晚飯,戚秀才在不大的院子裏慢慢的折返走,回味這天聽到那幾首經典好詩。


  戚鴻沒這意趣,人靠躺椅上,一身懶散哼著曲兒。


  戚敏同娘親一道將碗筷收去了灶間,正想使喚懶漢哥哥去打水來洗,從外麵傳來的嘭嘭聲打破了這滿院子的閑適安寧。


  離前院最近的是秀才爹,但有兒子在家時還能讓爹去開門?


  戚鴻自覺站起身,往前麵走,還沒到門口又聽見第二波叩門,他走快了些,應答道:“來了來了。”


  照以往的經驗,會在傍晚時分上門的絕不是正式拜訪的客人,比較可能是隔壁伯父家的,也或者是啟蒙班孩子家裏人,臨時有事前來溝通。等他將插著的門閂拿掉,打開一看——


  謔!

  居然是這家夥!

  戚鴻很意外,同時心裏緊張了一下想著是不是事沒辦好暴露了?看宗平臉色不像是來算賬的才讓自己穩住:“怎麽是你?你來我家作甚?”


  “有點事。”


  “有事就說事。”


  “我的事隻能同令妹講,也隻有令妹才幫得……”上次還沒說出口,戚鴻臉一黑準備關門,宗平顧不上拜訪禮儀伸手擋住,解釋說,“不是為你想那些,我來看相。”


  戚鴻想想,問:“帶錢了嗎?”


  “……”


  “問你話。”


  “……帶了。”


  “那你等著,我去問問。”


  戚鴻本來覺得吧,妹不會理他,外人都知道戚敏不喜歡他,做哥哥的戚鴻比外人知道得要多,他太清楚敏敏看這男的有多不順眼。


  嫌棄、不順眼、甚至還有點防備和忌憚,總結下來就是最好敬而遠之的態度。


  按說他來十回都不見得能見著一回,沒想到啊,戚鴻把外麵情況一說,不等爹娘去趕客妹妹走出來了。


  秀才爹皺眉:“這品行不好的,不必去見。”


  “你爹說得對,還是讓鴻兒打發了他。”


  戚敏有她自己的考量,第一呢想看看在白天那件事之後文抄公的命有無變化,第二作為背後真正的插刀人,這種時候當然要自信迎上去,越自信越不會招來懷疑。


  “我還是出去一下,哥哥陪我去嗎?”


  對於看熱鬧戚鴻必不可能拒絕,他欣然同意,跟妹妹並排出去了。


  見麵的第一時間,宗平就說明了他的來意:“姑娘本事好,我想請你幫個忙,看看我身邊是不是藏著小人,小人出在什麽方位?”


  這時候,戚鴻才真的打通了任督二脈完全搞清楚了麵前這人的來意!

  “你是想讓我妹用玄學易數的手段幫你找寫條子拆台的那個?”


  ……


  宗平端起來的假笑僵了一下,說:“在下隻是想知道到底是誰通過什麽方法得到了杜先生詩,想見見可能的師弟。”


  “那不還是想讓我妹給你找人?能想出這辦法,你可真是個人才。”


  戚鴻做夢都想不到這宗平居然能找搞他的本人算命抓這個藏在暗處搞他的人。就這宗平還沒聽出話裏真正的意思,還當戚鴻在笑他找人不去調查打聽居然跑來看相算命。


  宗平解釋說:“我相信敏姑娘,姑娘放心,在下不會讓你白看,我帶了錢。”


  一直沒吭聲的戚敏挑眉應道:“我不信你,你當我出來是想掙你這個錢,那就大錯特錯了,我正愁聯係不上沒法找你算賬,居然送上門來。”


  “……算賬?找我?”


  “怎麽好意思裝傻呢?用別人的詩在踏春會上騙得頭籌騙去我一個批命的不是你嗎?那日我就覺得奇怪,橫看豎看你都不占文昌文曲,我當你那天靈感好偶然碰上了,今兒才確定那天沒看錯你啊,還真是為達目的什麽都幹得出來。”


  宗平真沒想到這個角度,立刻承諾會付兩筆,今天就把前次的補上。


  一邊說,他一邊將白天才從商戶那邊得到還沒捂熱的銀子掏出來,朝戚敏遞去。戚敏眼神示意旁邊老哥,戚鴻領悟了下,正義凜然的說:“就這?你誠意不夠,得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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