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一起爬山
“小姐,這是公子給小姐準備的稀奇玩意,你看看吧。”小丫鬟在一旁央求。
蘇木伊頭也沒抬,繼續看著手裏的閑書擺了擺手,“拿走吧,我不想看,另外叫你們公子不要再給我準備這些東西了,我不想再看到。”
“小姐,公子準備這些很辛苦的,全部都是公子用心個小姐準備的,小姐你就看看吧。”
“拿走,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蘇木伊抬頭,麵目表情的看著小丫鬟說,神色冰冷不耐。
小丫鬟在心裏倒吸一口涼氣,終於低下頭,叫人拿著東西離開了房間。心裏一邊想著,小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眼神真可怕,公子惹到了小姐,果然是麻煩。
丫鬟離開後,蘇木伊放下了書,眼神放空,看著空氣中的某一點,神色很不好看。
七天了,已經是第七天了,這七天,自己都沒有給過陌子玨跟許少傾好臉色看,尤其是陌子玨。
陌子玨知道自己在生氣,隻好買一些珍奇的小玩意想要逗自己開心,可是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麽人,怎麽可能因為那一點小東西就沒事了。
不是蘇木伊小氣,咬著那件事情不放,其實蘇木伊最不能忍受的並不是他不告訴自己,而是,明知道自己知道他聯合許少傾,是在騙自己,他還是在自己麵前裝腔作勢的。以為自己及是那些小姑娘,用點東西哄哄就可以了。
也不是自己沒有容人的度量,實在是陌子玨不懂得認錯,自己知道他們男人有時候有大事會瞞著女人,可是,哪怕他跟自己說一句,阿伊,對不起,這件事情我不能讓你知道。
一切不就結了麽,自己又不是那種會死纏爛打沒有分寸的女人,怎麽會不懂得分清形勢,難道他是怕自己會影響什麽。
蘇木伊覺得,陌子玨這是在不相信自己。
想到這些,蘇木伊句覺得一陣黯然,總覺得事情特別的不對勁,尤其自己偷偷觀察過,陌子玨跟許少傾之間怪怪的氣氛。
這兩人,外表看起來一陣和諧,但是,蘇木伊明顯的感覺到他們兩個之間的氣場很不對勁,還是特別不對經的那種。
蘇木伊敢用自己的人格保證,這兩個人絕對有問題,百分百有問題。
突然,蘇木伊嘴角勾起一抹特別的笑意,然後愜意的靠在了榻上,鬆了一直緊皺著的眉頭。
隔日,蘇木伊敲響了許少傾的房門。
看著站在自己門口的蘇木伊,許少傾露出了驚詫跟驚喜的神色,“木木,你找我,有什麽事?”
蘇木伊笑,“我琢磨著,反正我來這西華也沒有到處走走,你也剛來這西華,我聽說城外有一座霧山,很適合去爬山,不如,我們一起去?”
許少傾用不解的神色看著蘇木伊,顯然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提議一起去爬山。但仍然是麵露喜色的點了點頭,同意了蘇木伊的提議。
見許少傾同意了,蘇木伊點點頭,“那好,你準備一下,等一下門口等,我吩咐下人準備出城的馬車。”
剛走到府門口,就看到陌子玨從外麵進來,正好看到打算外出的蘇木伊,神色一喜。
“阿伊,你要外出,去哪裏,我陪你啊。”
“不用了,我找了少傾跟我一起去爬霧山。”剛說到許少傾,許少傾就出來了,“少傾,你來了,走吧。”
說完不再看陌子玨,蘇木伊抬步就想走,卻不成想被陌子玨一把拉住了手。
“阿伊,你.……”
欲言又止的看著蘇木伊,就是說不出話來,蘇木伊在心底歎一口氣,掙脫了陌子玨的手,走向了馬車。
待許少傾也上了馬車,蘇木伊直接吩咐了車夫出城,不再看陌子玨怎樣。
剛走了一程路,馬車簾子被掀開了,是陌子玨,騎在馬上,一臉輕鬆的看著馬車裏的蘇木伊。
“阿伊,我跟你們一起去爬霧山。”
蘇木伊看了一眼陌子玨,沒有說話,隻是拉上了簾子。
馬車裏,陌子玨好整以暇的看著蘇木伊,一臉的諱莫如深,顯然已經看明白了蘇木伊的用意。
“木木,你是故意的。”
蘇木伊也不否認,“嗬嗬,是啊,我就是故意的,你們不是要把我當傻子一樣耍麽,那大家就一起走走看唄。反正我正覺得無聊著呢,整天待在陌府,都快悶死了,正好,這一次借著這個機會,出去爬山偷偷起唄,何樂而不為。”
許少傾失笑,打量著蘇木伊今天穿的這一身衣服,沒有多餘的累贅,顯得很是灑脫的樣子。
“我還以為你開玩笑呢,沒想到你真的要去爬山啊。”
“當然,為什麽不去,既然要去,自然要好好懂得準備一番了,說起來,來到這邊,我還沒有好好的真正放鬆休閑過一次呢。”
許少傾笑笑,不再說話,隻是卻掀開了簾子,看著外麵離馬車很近,顯然是想偷聽的陌子玨,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然後關上了簾子,蘇木伊將許少傾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卻並沒有說什麽。
馬車外,陌子玨卻全不是滋味。自己剛剛依稀好像是聽到了笑聲的,這兩個人,相處的挺愉悅的嘛,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
忍不住,一鞭子抽到馬屁股上,馬匹嘶鳴一聲,踏開馬蹄向前方奔馳而去。
聲音很明顯的傳到了馬車內,蘇木伊低著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很好,自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不要怪自己小心眼,是自己太清楚,如果任由事情就這樣下去,陌子玨永遠都不懂得認錯,不懂得自己介懷的是什麽。
自己在現代這樣的事情看得太多,;兩個人之間,很多時候就是因為一些本來可以解決的小事情而鬧了矛盾,但偏偏沒有人肯向前麵走一步。
其實如果但凡有一方願意走一步,解決問題,事情就會迎刃而解。可是相反,如果沒有人解決問題或者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問題心結隻會一直梗在心中,就如魚刺在喉,壓在那裏,早晚有一天如火山般爆發出來。
到了那時,就是再無挽救了。
蘇木伊不想這樣,一點也不想。
怎麽會忘記,那些不停爭吵的日日夜夜。
雖然那時的蘇木伊,才幾歲,尚不能記事,但偏偏那些情節記得分外清楚。
初時,是不停的爭吵,總有杯盞碗碟在地上摔碎的響聲,刺耳至極。然後是咒罵,一聲勝過一聲惡毒的咒罵,仿佛隻有咒罵才能讓彼此的心裏好多一點。
一會兒是男人的聲音,你就是個潑婦,你什麽都不懂,根本就不懂我的辛苦我的壓力,回到家你也知道跟我鬧。你簡直不可理喻,你哪裏還有從前的那些可愛溫柔了,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什麽樣子,哪裏還有一點漂亮女人的樣子。
接著是女人的反擊,那你呢,每天每天的不回家,我在家裏伺候一切,你有管過什麽嗎,在外麵花天酒地,同各色的人鬼混,你有管過我們孤兒寡母的嗎。你嫌我現在不漂亮了,結婚以前你的那些動聽的話呢,說會讓我做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我什麽都不用管,隻用待在家裏就好。結果呢,現在你卻告訴我說是潑婦我無理取鬧。
然後是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自己隻能縮在角落裏,聽著他們用著自己那時還不明白的語言攻擊著對方。
可是,小小的自己,明明記得,在自己還才一丁點大小的時候,那個男人,有著最安穩的笑容,那個女人,也有著明媚溫柔的表情,他們會小心的抱著自己,載著自己在野外曬太陽的。
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整日整日的被丟在那個陰暗的角落,聽著他們無休無止的爭吵。
後來,是日複一日的安靜,整個屋子裏,自己隻能聽見自己抱著膝蓋蹲在角落裏顫抖的聲音,沒有溫度,也沒有光亮。整個房間裏,什麽聲音都沒有,安靜得詭秘。
他們不再爭吵,男人不回家,已經很長很長時間,再也沒有人來將自己高高的舉起,叫著我可愛的小公主。
蘇木伊記得的,隻有安靜,令人窒息的安靜。
到了後來的後來,有一天,終於響起輪子滾動的聲音,男人對著屋子裏說了些什麽蘇木伊已經記不清楚,唯一記得的隻有一句話:
——我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你們好好照顧自己。
聲音木然,不帶一絲感情。
然後再響起的,是女人尖利的尖叫聲,叫著——滾,你去死吧!
蘇木伊記得,那時自己是伸出了自己的小手的,想要他們抱一抱自己,想要他們看看自己,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後來,日複一日的,那個被自己叫做媽媽的女人開始抱著自己,一遍一遍的說,內容千篇一律。
全部都是曾經,沒有追到她得到她是有多麽溫柔多麽體貼多麽細心浪漫,可是得到了之後卻開始嫌棄,沒有了溫柔沒有了體貼。
那時,小小的蘇木伊怎麽會懂得,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就是媽媽身上的氣息,一日比一日淡漠,也,一日比一日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