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鍾粹宮
鍾粹宮內,德妃正坐在軟塌上繡帕子,她要親自繡一個帕子,等到越帝來的時候給他。這幾日越帝都沒怎麽過來,等到皇太後的病好徹底了,說不定越帝就會過來了。
德妃正美滋滋地讓丫鬟準備了香薰和茶水,準備好好研究針腳的時候,鍾粹宮外忽而傳來陣陣腳步聲,有慌亂有吵鬧。
“怎麽回事?外麵這麽這麽吵?”德妃不悅地看向窗外,隻是她的窗戶是朝北的,看不到宮門口的動靜。以往宮裏的下人們可不敢鬧出這麽大動靜來,今個兒難道是有新人過來了?還是昭元皇後過來找茬?不然,鍾粹宮裏一向是安靜的很。
“娘娘稍安勿躁,奴婢出去看看。”宮女走出去看看是什麽情況,她將手中的茶水和茶碗放在桌子上,走出去的時候關好了門。
德妃放下手中的針線和帕子,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她忽而想到,這派出去給壽昌宮的太監送藥的宮女怎麽還沒有回來報信?已經過去這麽久了,該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吧?!
正想著,她忽而睜大了眼睛,糟了!
德妃慌忙起身,她關好門窗,翻了翻床底下,又翻了翻櫃子,該死的,這丫鬟把那瓶毒藥藏到哪裏去了?!
如果是事情暴露了,陛下命人來搜宮的,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德妃正在焦急地尋找著那瓶子藥,門被人大力地推開。
“德妃娘娘。”來人是皇後身邊的大宮女,那名大宮女穿著昭元皇後宮裏的暗紅色宮裝,一臉的得意表情。
“放肆!本宮讓你進來了嗎?!”德妃聽到門被推開,慌忙從床下鑽出來,整理著儀容儀表。
“是皇後娘娘沒教你規矩嗎?怎麽這般無禮,膽敢私闖本宮的寢殿?!來人呐!給本宮拖出去!”德妃怒目訓斥著。
那名大宮女卻是絲毫沒有被嚇到的樣子,她微微行禮,淡淡地道,“奴婢參見德妃娘娘,娘娘,請移步寢殿外,高忌公公帶了聖旨來。”
男子不得入嬪妃的寢殿,所以昭元皇後才派了她身邊的得力大宮女來德妃的鍾粹宮,輔助高忌公公把德妃送走。
高忌?聖旨?!難道?!
德妃的心中一驚,宮裏派出去的宮女沒回來,她一聯想心中便猜到半分,“本宮要見皇上!”
“鍾粹宮是什麽地方,豈容你在這裏撒野?!”
“娘娘還是聽了聖旨再說吧!”大宮女說完,揮了揮手,身後站著的幾個昭陽宮的宮女圍在了德妃的身邊。
德妃心中無比悔恨,這些日子在宮裏得寵,竟是忘了在皇後身邊和宮裏的其他地方布幾個眼線打聽事情,如今她的消息是越來越不靈通了,都是事情發生了她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德妃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宮女們,心中很是不悅。
“都讓開,本宮自己會走!”德妃怒斥一聲,攥緊了拳頭,壓抑著心中的怒火,理了理發飾,挺起腰背往外麵走。
“高忌公公,可是有什麽事情?”德妃笑著看站在庭院裏麵的高忌。
“娘娘,老奴是來傳陛下旨意的。”高忌微微行禮,他今日穿的藏藍色的大太監的宮裝,身後跟著一些跟班。
“德妃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德妃感念皇太後恩賜,朕特批準許德妃出宮前往玉澤道觀,為皇太後祈福,幾日啟程,欽此!”高忌公公站在陽光下,今日的天氣很好,陽光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
德妃跪在地上眯著眼睛抬頭看高忌公公,直到一朵雲彩飄過來,遮住了耀眼的陽光,她才看清眼前的人。
去玉澤的道觀?!
德妃回味著高忌剛剛大聲念出來的聖旨,著法子聽著不像是越帝的手筆,難不成是前陣子從佛廟裏回來的淩妃慫恿的?
不過,這淩妃素來是不會當這出頭鳥的,她在宮裏一向是明哲保身。
那,想必就是皇後了,看來事情已經被鬧大了。
若是這樣,事情怕是已經被發現了,想必她宮裏的大宮女,和壽昌宮給皇太後下藥的小太監都已經趙工了。
她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想當年她從一個秀女進宮,用盡了各種手段一步一步才爬到這四妃的位置,吃盡了苦頭也享盡了榮華富貴。
可是機關算盡,到頭來在為兒子掙前程的時候,卻沒有鬥過這宮裏的人。
原本還在懊悔身上,忽而,德妃又振作了起來,又不是要了她的命,越帝為了皇室的顏麵,隻說她去玉澤道觀棄婦,那日後還是有機會的。
去玉澤?哼,去玉澤怕什麽?想當年越王臥薪嚐膽那麽多年都過來了,不過就是去玉澤吃齋念佛,有什麽好怕的?
總有一天,她會回來的!
“娘娘,領旨吧!”
見德妃愣愣的沒有說話,便輕聲提醒。
高忌以為她會吵嚷著見越帝,可是沒想到她竟是平靜的說道,“臣妾謝陛下隆恩,謝太後娘娘恩典。”
“本宮去了玉澤的道觀,定會誠心禮佛,為皇家祈福,還望陛下派些人手給臣妾,好準備去玉澤的一應事宜。”德妃擺出一幅謙卑恭順的模樣。
高忌公公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德妃,“是,老奴記下了。”
說完,高忌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鍾粹宮。
鍾粹宮的宮女將德妃扶起來,德妃心中明白,既然越帝直接下旨了,那就說明他心中已經認定下毒謀害皇太後的人就是她,再嚷嚷著去見他,隻會將此事鬧得沸沸揚揚。
罷了,去玉澤就玉澤吧,隻是在去之前要見她兒子一麵。
……
紫宸殿內,越帝聽著高忌回來回話,聽完後他將手中的奏折放下。
“德妃沒有嚷嚷著要見朕?”越帝看著高忌,平日裏德妃可不是這個性子,德妃是最會撒嬌求恩典的。
隻是,平日裏沉浸在她的溫柔鄉裏,竟是沒想到德妃已經心狠到了這個程度。
“回陛下的話,沒有,德妃娘娘隻是愣了愣,隨後便接了旨意。”高忌回答道。
“她可有讓你帶話給朕?”
“回皇上的話,德妃娘娘說,娘娘去了玉澤道觀定會誠心禮佛,為皇家祈福,還望陛下派些人手給娘娘,好準備去玉澤的一應事宜。”
越帝思忖了片刻,皺了皺眉頭,她這話的意思是怕去玉澤的路上有人要殺她啊!
“高忌,你說,德妃這事兒,是有人從中挑唆,還是她果真心狠,要害朕的母後?”越帝有些瞧不出這女人的心思,若是她真的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三皇子一直養在他身邊,不會那般純良。可是,最近宮裏發生的事情,又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這個入宮多年的女子,會不會已經因為權利和欲望變得麵目全非。
高忌聽完忽的跪在地上,“老奴,老奴惶恐啊!”
這越帝還真是,後宮的事情他一個老太監怎麽知道?這麽問他可是叫他怎麽回答?
“罷了,問你也沒用,起來吧。”
高忌公公慢慢站起身。
“派些禁軍一路護送德妃。”
“再派些人去玉澤道觀接應,畢竟是打著為皇家祈福的名頭去的,若是排場太小太冷清了,外人會多想。”
“是,皇上,老奴記下了。”
“對了,臨走前,讓三皇子進宮一趟,見見她的母妃。”
因為這玉澤的道觀其實是個尼姑庵,男子不方便進出,等德妃到了道觀,三皇子越辰墨也就很少有機會能見到她的母妃了。
“是,皇上,老奴這就去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