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祖師爺上身
觀其所感,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
深城,這座由年輕人組成的城市,深夜才是最熱鬧的。
人們習慣了夜生活,習慣了各種華燈、霓虹,習慣了加班,習慣了在凌晨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躺在床上思考著明天又要如何應付相同的一天。
深城是年輕的,也是包容的。
五湖四海的人匯聚於此。他們或許來自偏遠的山村,或許來自某個在龍國地圖上找不到名字的小縣城,或許來自遙遠的他國。
人們懷揣著各種的夢想踏上這片傳說的土地。
曾經一雙雙躊躇滿志的眼睛里藏著星辰大海,然後它們慢慢地暗淡,取而代之的是市儈與精明。
一個又一個的青春之火,閃著耀眼的光,飛向城市的每個角落,化為那似乎永不熄滅的城市之光。
深城香蜜公園,一條蜿蜒的空中棧道穿梭在美麗的人工綠化林中。
漫步在棧道上,你可以看見各種植物,綠油油的芭蕉,高聳的泡桐,頂著紅色絲狀花冠的合歡,還有那火一樣怒放的三角梅,或高或低,或紅或綠,欣欣向榮。
騰衝和陸靜君漫步在棧道上。
騰衝腳步緩慢,一雙手一會插口袋一會交錯在身前,顯得局促不安。
陸靜君背負著雙手滿臉愁容,頻頻嘆息。
「靜君,你不要太難過了。胰腺癌本身就被稱為『癌中之王』,往往發現就是晚期,這也是沒辦法的。」騰衝伸手想去拍陸靜君的肩膀,舉到一半又縮了回來。
陸靜君抬起頭望向遠方,明亮的雙眸里水汽朦朧,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玲瓏的鼻子,鼻尖紅紅的。她吸了吸鼻子,並沒搭話。
「哎~」騰衝見陸靜君不說話,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嘆了口氣跟著她默默走。
陸靜君用手擦把臉,深吸了口氣,開口到:「你不是說有話對我講嗎?說吧,什麼事。」
「這個,呃……。」騰衝愈發拘謹,結結巴巴的,一時語塞。
「有什麼事趕緊說。你不說,我回去敲代碼了。」陸靜君說。
騰衝一聽陸靜君說要回去敲代碼,立刻慌了。
「別~,那個,我想創業,辦一家軟體公司,你覺得怎麼樣?」
「挺好的。」陸靜君說。
「你有沒有興趣一起?」騰衝說。
「沒有。」
「你有工作了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啊?我們花這麼多年努力學習不就是為了學以致用嗎?你這麼棒,我們一起一定可以賺到大錢,實現自己的夢想。」騰衝激動地說。
「我沒什麼夢想。」
騰衝的眼神有點暗淡,他小聲問到:「你怎麼看待門當戶對這個詞?」
「什麼?」陸靜君回頭看著騰衝,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扯到這個。
騰衝被她看得一陣心虛。
「我是說你在乎我的出身嗎?」
「你什麼出身?」
「我父母都是農民,家裡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我不像你,你爸媽就你一個女兒。而且你父母,一個是著名鋼琴家,一個是愛樂團首席小提琴手。」
「別跟我提他倆!你一大早把我喊來就為了說這些?沒什麼事,我回去敲代碼了。」陸靜君丟下騰衝轉身大步往回走。
騰衝看著這美麗的背影,他忽然一把抱住陸靜君的腰,大聲喊:「靜君,我喜歡你,從一開始我就喜歡你。我會努力賺錢!我一定會讓自己配得上你的。你別走。」
陸靜君被騰衝忽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她一邊努力掙脫一邊大聲呵斥:「騰衝!你幹什麼?放手!」
奈何騰衝抱得太緊了,陸靜君一時也不得脫身。
「相信我,我一定會有錢的。我會愛你、寵你一輩子,讓你幸福。」騰衝依然死死抱著陸靜君喊到。
「騰衝!你是不是有病啊?快放手!」陸靜君用力拉扯著騰衝的胳膊說。
「靜君,靜君,給我個機會,求你了!」騰衝越發用力抱著陸靜君哀求著說。陸靜君被他勒得十分難受。
「立刻給我放手!你是想我跟你絕交嗎?」陸靜君怒吼到。
騰衝聽到陸靜君的話,慢慢放開手,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騰衝,念在多年的同學情,這次,我不跟你計較。還想做朋友的話,以後不要再提這事。」陸靜君瞪了騰衝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騰衝坐在地上,望著漸漸遠去的模糊身影,掩面哭了起來。
……
鏡頭回到維帕斯酒吧經理辦公室。大家圍坐在茶桌邊,桌上的水果已經換了幾次,其中絕大數是阿雅和左田鏡空吃的。
王子顏和陸靜君就合作尋回丟失保險箱的事初步制定了一個計劃。
為今之計,首要任務就是確定到底是誰偷了他們的東西。
「對方沒留下任何線索嗎?」王子顏問。
「沒有什麼有效的線索,除了那個視頻。一般來說,陸靜君都會一直坐鎮分部的。她不喜歡管理酒吧,所以都是我負責各項事務。那天她剛好來酒吧了,東西就丟了。」朱鑫鑫說。
「這麼說,他們應該早就盯上你們了。」王子顏手托著下巴。
「保險箱里除了交互遊戲核心演算法和鍾老的信,還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嗎?」王子顏問。
「這個保險箱主要是我在用,除了這些,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陸靜君回答。
「你說鍾老還留了一個禮物給劉桂芝,那是什麼?應該是比較貴重的東西吧?」修長道問。
「那是一個納米材料的模型,主要應用於紡織業。依靠這個模型能改良目前市面上那些輕薄防彈衣,提升防彈能力。」陸靜君說。
「真是痴情的人啊。」眾人又是一陣唏噓感慨。
「你們分部還有其他成員嗎?」王子顏問。
「就我們三個。資料上說你們也是三個啊,怎麼多了一個?」陸靜君說。
「哦,她是我們的編外人員。」阿雅指指左田鏡空說,後者正在專心對付一隻芒果,「嗷嗚~」
「對了,能讓我看看你們剛剛說的視頻嗎?」修長道說。
「可以。」朱鑫鑫再次播放那段已經放了無數次的視頻。
「沒用的,完全沒線索,我們都看很多遍了。」DJ蔡丁傑說。
「噓~,再放一遍。」修長道說。
「道長就是那。」「別說話!」
「音量放到最大,再放!」修長道說。
「道長就是那。」「別說話!」視頻依然只有這兩句。
修長道站起身來,來回踱步。「再放!」他說
朱鑫鑫乾脆一直循環播放。
修長道坐了下來,雙手交叉抵在腦門上,閉上眼睛。
腦海中浮現一個景像,兩個全副偽裝的身影,偷偷摸摸潛入深城分部。
一個身影走在前面,他大膽又謹慎,不停地注意周圍的環境,隨時出手打掉隱藏著的監控攝像。
另一個身影小心翼翼,戰戰兢兢,他很害怕,又有點即將得到夢寐以求的東西的興奮感。
「道長是個非常陰狠的人,他目標明確,從容淡定。他非常自信,甚至到了自負的地步。顯然他經常干這種勾當,輕車駕熟。
另一個人很熟悉你們分部,他是帶路人。這個人骨子裡膽小自卑,他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心裡十分慌張。
他愛慕虛榮,極度的自卑讓他只能不停地用外物支撐起可笑的自尊。」修長道自言自語一般說著,彷彿他正跟著那兩個身影一起潛入。
深城分部這邊,陸靜君、朱鑫鑫和DJ聽著修長道的話面面相覷。
志華鎮分部的王子顏、阿雅和左田鏡空倒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這是福爾摩斯上身嗎?」朱鑫鑫小聲說。
「哈哈哈,要上身那也是祖師爺上身,好嗎?」修長道睜開了眼笑著說。
「就憑兩句不算對話的對話,你就知道倆人性格?你不會是瞎蒙的吧?」陸靜君一臉懷疑的樣子。
「你和騰衝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嗎?我看你們上學時挺要好的。」修長道沒理會陸靜君的話,反問她到。
「不算不愉快的事吧,就是他表白我被拒絕了。你忽然問這個什麼意思?」陸靜君說。
「你們後面還有聯繫嗎?」修長道接著問。
「斷斷續續有聯繫,前陣子有過聯繫。」陸靜君隱隱覺察到了修長道想說什麼。
「他知道你完成了交互遊戲的核心演算法嗎?」修長道說
陸靜君說完突然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這事跟他有關?」
「你們讓匿名者組織查過騰衝嗎?」修長道問DJ。
「沒有。」DJ說。
「馬上讓他們查。」修長道說。
「按他說的做。」陸靜君鄭重地說。
「好的。」DJ應道。
「易聯科技總裁,騰衝。我打賭這件事九成和他有關。好了,朱經理我們可以去吃飯了嗎?好餓呀,我們早飯都沒吃呢。」修長道說。
「對對對,不早了,我們吃飯去吧。」朱鑫鑫說。
「太好了,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左田鏡空嘴裡含著還沒吞下去的葡萄說。
眾人都看著左田,你不是一直在吃嗎?
而且前胸貼後背?
難度有點大!嗯,有點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