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見

  丁雨曦穿著T恤牛仔褲，踩著平底鞋，匆忙走在大街上。170公分的高度和清麗的容貌，讓她回頭率百分之兩百，也就是幾乎所有人都會回頭一看，再看。


  有著得天獨厚的身體資本，卻沒有一技旁身，注定她的職業無非幾種，空姐、模特或者保鏢。她選擇了第二種職業，因為這樣她就可以有相對自由的時間來學習。現在她就是趕去夜校，上服裝設計課程。


  某品牌手機的經典鈴聲響起，為了節省，丁雨曦還在用著三年前高中畢業時買的手機，自然是滿大街都能聽到的來電鈴聲。


  “喂您好，我是丁雨曦……明天上午？……可以的。昊天國際，53樓，總裁辦公室，好的，我會準時到。謝謝，再見。”


  等對方切斷後，丁雨曦才掛斷電話。


  等一等！總裁辦公室？去那兒幹嘛呢？就算那條泳衣廣告有問題，也不用驚動總裁吧。這不同尋常的安排，讓丁雨曦感到一絲不安。


  ……


  上午十點，文昊宇已經在辦公室工作了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看似工作效率很高，批閱了不少文件，甚至還參加了一個短會，但隨著時間的接近，他還是有點小緊張。


  那個模特真人是怎樣的呢？如果見到了，沒有照片的感覺怎麽辦？他覺得此刻就像身患絕症的病人，等著一個或許能救他的醫生。心裏卻又告誡自己不要太激動，小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敲門聲響起，崔傑在門外說道：“總裁，丁小姐來了。”


  “請她進來吧。”文昊宇保持著冷靜的語調。“一會有人或電話來找，都說我沒空。”


  門開了，接著又關了，總裁辦公室裏很安靜。丁雨曦躊躇著踏入了這個裝潢簡潔，卻處處流露著高尚品味的地方。


  她順著剛才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落地窗前，背光站著一個身姿挺拔的青年男子，目測比自己還要高出不少，氣質沉穩優雅。


  沒敢仔細打量，丁雨曦隻留意到他稍顯肉感的嘴唇，讓人聯想到某韓國明星。心想，嘴唇厚的人應該都不會太刻薄吧。


  丁雨曦原本以為總裁怎麽也應該有四五十歲，沒想到對方這麽年輕。之前就打聽過這個總裁名字，丁雨曦首先問好。


  “文總您好，我是丁雨曦，很高興見到您。”


  文昊宇在丁雨曦進來之後就靜靜地觀察著她。


  女孩素麵朝天，沒有穿戴任何飾物。穿著普通的T恤牛仔褲，一雙幹淨的帆布鞋，頭發全部紮在腦後。


  如此簡單的裝扮，與自己平時接觸到的女明星、女模特都不太相同。文昊宇有點意外。


  她的聲音不是特別甜美溫柔，屬於清澈幹淨的一類。語氣沒有獻媚，也沒有見到上位者的卑躬屈膝。


  幹淨、自信，這是文昊宇的第一印象。這個女孩他不反感。


  “丁小姐你好，歡迎來到昊天國際，請坐。想喝點什麽？”文昊宇語帶輕鬆地招待丁雨曦坐下。


  覺得文昊宇不是特別嚴肅，丁雨曦緊張的心情才稍稍放鬆，自然地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


  “請給我一杯清水就可以了。謝謝！”


  “給丁小姐一杯礦泉水。然後給我一杯咖啡。”文昊宇通過免提電話吩咐著。過了一會兒，就有女秘書送來飲品，順帶布置了一些精致的小茶點。


  “丁小姐，這次請你來，是和我們集團，最近聘請你拍攝的一條泳衣廣告有關的。”文昊宇拋出之前就準備好的說辭。


  “請別怪我開門見山，這則廣告我個人不是很滿意。”


  雖然來之前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但是當聽到這樣的評價，丁雨曦的臉色還是一白。


  這個機會是難得能夠通過海選麵試，公平競爭得來的。尚雅是一個高端的女裝品牌，常服和禮服已經享譽國際，泳衣是新開設的一條產品線，正準備在今年夏天重磅推出。


  丁雨曦很需要這個機會走進更高層次的廣告領域，所以在拍攝時拚盡了全力。而且現場的創意指導和導演也很讚賞，怎麽拍完了大老板才說不滿意呢？


  “我可以問為什麽嗎？文總裁。”雖然心裏想了很多，麵上丁雨曦還是彬彬有禮。


  “當然可以。”文昊宇不急不緩地解釋。


  “說實話，我本人看到這輯廣告的硬照，覺得很驚豔，很欣賞丁小姐在廣告中展現的攝人魅力。隻是……這種魅力是對男性而言的，而我們的目標定位是高端的女性消費者。”


  文昊宇用一個決策者的眼光分析著。


  丁雨曦聽了卻不服氣，反正結果也不能更糟糕了，她一咬牙，索性大膽反駁起來。


  “文總裁，我不同意您的觀點。如果這條廣告能夠吸引男性，是不是女性觀眾也會因為男性對這個產品的欣賞，而去購買呢？”


  文昊宇挑眉，有點意外地打量著丁雨曦。


  原本他隻打算一筆帶過廣告的事情，更主要目的是見見這個女孩，可現在他被勾起了興致。


  丁雨曦二十歲不到，大學沒有念就出來工作，但是對廣告背後的目的、對消費者的心理，卻有自己的一套見解。而且敢當麵反駁自己，可見她不是一個徒有外表的花瓶。


  “女為悅己者容也有一定道理。可你不覺得當今社會的成功女性，都是獨立且有主見的嗎？她們更多是為自己綻放美麗，而非取悅男人。這也是我們宣導的品牌理念。”


  文昊宇明確的回答，已經表明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丁雨曦知道，再爭辯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看她逐漸失落的眼神，文昊宇忽然覺得對一個剛出社會的小女生而言，這樣的打擊似乎有點重了。心下不忍，他便出言安慰。


  “其實這個並不是丁小姐的錯，是我們公司廣告團隊的一個理解偏差。所以你的片酬我們是會照樣支付的。隻是這條廣告不會被采用，我們會重新選定模特，再進行拍攝。”


  丁雨曦卻是苦笑。廣告不播出，哪怕有片酬，她沒有知名度和跳板，以後還是要繼續接一些不入流的廣告。


  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那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讓我拍一個符合您要求的，有……有成功女性態度的廣告。”


  麵對丁雨曦祈求的眼神，文昊宇歎息。“對不起，我對這條產品線寄予了厚望，上市的第一輪廣告至關重要，希望你能夠理解。”


  話雖然有點無情，可站在文昊宇的立場上，公司利益才是第一位。


  丁雨曦輕輕低下了頭，再抬起眼來已經帶上禮貌的笑容，“我明白了。謝謝文總您願意親自和我說這些。我就不在這兒打擾您，先告辭了。”


  她的回應雖然還是很得體，可瞎子都能看出那笑容有多勉強，文昊宇的心似乎被什麽細小的東西紮了一下，癢癢的，又有點酸麻。


  也許是不忍看丁雨曦帶著失望離開，同時也想試探一下有沒有結交的可能，文昊宇在丁雨曦起身準備離開的一刻，開口說道：


  “丁小姐，實在抱歉。這樣吧，關於這次失誤對你造成的困擾，我願意付雙倍的片酬來表達歉意，以補償你的損失。就當是……你我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