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背後的人
他的旁邊,是一張梨花木的矮幾,矮幾上點著一隻香爐,香爐裏有上好的沉香木靜靜的燃燒著,散發出沉鬱又好聞的味道。
等屬下匯報完畢以後,他方才停下手中的折扇。
淡淡的道:“所以,華人會的地盤,都被他們分完了?”
屬下微低著頭,恭敬的答道:“是。”
他著,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似乎有些不解。
“家主,我們一直不太明白,您既然出手對付了華人會,為什麽不……”
男人微微一笑。
那張俊逸出塵的臉上,泛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光彩。
他道:“我缺錢嗎?”
屬下一愣。
雖然他不知道他們家家主有多少錢,可顯而易見,他是不缺的。
於是,他搖了搖頭。
男人又問:“南氏家族還需要其他外在的東西來證明它的勢力和能力嗎?”
屬下又搖了搖頭。
“既然什麽都不需要,那我和他們搶什麽?”
他這麽一,那名屬下像是明白了什麽,但是又像是更不明白了。
“那您這次出手……”
“我自有我的道理。”
男人完,就揮了揮手,屬下見狀,也不敢再問太多,於是便退下去了。
等他離開以後,男人又在那裏坐了一會兒,直到外麵有傭人進來,對他低聲了句,“二爺來了。”
他這才點了點頭,起身往外走去。
安靜的房間裏,裝飾穩重又古樸。
男人走進去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有了另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身深色西裝,看上去約莫五六十歲,看到他,立馬恭敬的彎下腰來,沉聲道:“先生,您來了。”
南宮瑾看著眼前的南宮鈺。
指間捏著一串佛珠,一顆一顆細細的摩挲著,道:“坐吧。”
南宮鈺這才連忙坐下。
很難想象,在外人眼中萬人之上的南氏家族族長,竟然會在另一個看上去比他了至少二十歲的男人麵前卑躬屈膝,恭敬成這樣。
兩人相對而坐,麵前是一套古色古香的茶盤。
南宮瑾伸出手來,細細的泡著茶。
南宮鈺注意到,麵前的這雙手,格外的細長白皙,就像一節節完美的白玉鬆竹,完全不像一雙男人的手。
他看得幾乎都有些癡了,直到直宮瑾開始話,方才回過神來。
“家族裏一切都還好吧?”
南宮鈺連忙答道:“一切都好,先生之前吩咐我的事,我都交待下去了,一切都按您的辦。”
南宮瑾點了點頭。
他抬手,親自給南宮鈺倒了一杯茶。
南宮鈺受寵若驚的接過,嚇得臉色都白了。
“先生,怎敢勞煩您,我自己來就好。”
南宮瑾笑道:“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麽。”
他的話,讓南宮鈺動作一頓,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忽然就忐忑起來。
正尋思著對方為什麽對自己如此禮待的時候,就聽南宮瑾道:“這些年讓你管理家族,辛苦你了。”
這話一出,南宮鈺頓時惶恐的睜大眼睛。
臉色一下子就白了,連忙站起來。
“先生,我、我不辛苦,我一直是按照您的方針在管理的,您不準做的事我一律沒做,我……”
他緊張得滿頭大汗。
南宮瑾卻微微笑道:“我知道,你不要害怕,我隻是隨口問問,隻要你做得好,我是不會對你有什麽想法的。”
南宮鈺神色蒼白的看著他,也不知道他的是真是假。
南宮瑾淡笑道:“坐。”
無奈之下,他隻好又坐了下來。
屋子裏的氣氛有些沉悶。
南宮鈺拘謹的道:“不知道先生今叫我來,是有什麽吩咐。”
南宮瑾道:“不急,你先嚐嚐這茶。”
他神色淡然,泡茶的動作不急不徐,看著就感覺仿佛從畫中走出來的人一樣,別樣的令人賞心悅目。
南宮鈺無奈,隻得端起那茶喝了一口。
入口微苦,苦後又是回甘,竟有一種沁人心脾的作用。
他不由眼睛一亮。
“好茶。”
南宮瑾微微一笑,那笑意入了眼底,就仿佛真的打心眼裏開心似的。
他笑道:“是蘇洛新送來的仙人醉,今年統共就這麽點兒,全在我這裏,你要喜歡呆會兒拿一些回去。”
南宮鈺驚呆了。
然而這一次,到底不敢拒絕,連忙道:“謝先生。”
等品完了茶,南宮瑾方才道:“這次我讓你們對付華人會,你們雖然做到了,但是事後,我並沒有讓你們參與其中的利益瓜分,下麵對你的意見一定很大吧。”
南宮鈺笑得心又謹慎,“下麵的人不懂先生的苦心,有意見也是暫時的,後麵知道先生也是為了家族好,就不會再有什麽意見了。”
南宮瑾微微眯起眼睛。
“可他們並不知道做這個決定的人,是站在你背後的我啊,甚至是,他們並不知道你背後還有一個我,這件事你要怎麽向他們交代嗎?”
南宮鈺臉色一僵。
南宮瑾神色疏淡的道:“南氏家族傳承上千年,每一任族長都會以將家族穩定有序的發展下去為目標,所謂樹大招風,我們的力量再深,但終歸是有限的,華人會的地界離我們太遠,如果拿過來,不僅帶來不了多少利益,反而會分散我們的力量,還有可能會造成內部分化,最後好好的一個家族,也免不了走上其餘世家大族最後分化瓦解的下場。”
他的聲音輕淡,緩重有度,南宮鈺一聽,頓時心頭一震。
連忙站起身來,對他躬身道:“謝先生提點,我明白了。”
南宮瑾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道:“至於為什麽要派你們去對付華人會,隻不過是因為這個組織實在太不懂規矩,地下的秩序原本一直很好,他卻妄想著掃平其他組織一統地下,胃口實在太大了。
我們既然一直以穩定秩序為已任,遇到這樣的情況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何況有人已經將多的事做了,我們隻是錦上添花而已,實在不算什麽,還能賣對方一個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南宮鈺將頭埋得更低,“是,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