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信仰崩塌
他清楚自己的角色，在這個家族裏，自己不過是最底層的那種人。
不管是南宮瑾還是南宮鈺，隻要他們想，隨時都能捏死自己。
輕鬆得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所以饒是心裏再好奇，再不解，他也不敢問出一句話來。
就是怕因為自己知道得太多，而隨時被人滅口。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南慕容當然不會還真的以為，自己的南氏家族，真的就像他以前知道的那麽清白幹淨了。
不別的，就眼前這個活了一千年的老怪物，都讓人感覺不可思議。
雖然，南慕容心底裏對他的歲數，仍舊存疑。
但剛才南宮瑾的那一手隔空取物，不像是作假，至少他沒有看出來作假的成份。
所以，很有可能眼前這個人的是真的。
但倘若他的是真的的話，那麽這件事就可怕了。
畢竟要是平常人，就算對方心計再深，再怎麽可怕，那也就是個普通人。
但活了上千年的人，南慕容甚至都不知道應不應該用人這個法叫他了。
而且自從知道了這個真相以後，他現在對家族的那一點依附之情，也就此被澆滅了。
甚至有一種信仰崩塌的感覺。
但南宮瑾顯然不在乎他的想法。
此時，他的心情非常差。
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想要的東西拿不到，還有一種被人反將一軍的羞辱感。
這對於一向自負的南宮瑾來，是不可能輕易釋懷的。
過了許久，那個叫老莫的老者，才捧著一個玉做的大約有半米長的盒子過來了。
“先生，金錢株裝好了。”
南宮瑾伸手，接過那個玉盒，將蓋子打開。
隻見裏麵躺著的，赫然是一株金光燦燦的植物。
植物的枝頭上，還結著幾顆金光閃閃的果子，不正是自己平常吃的那種藥物嗎？
南慕容一下子就驚呆了。
他之前隻知道那種藥很難得，饒是家族子弟，也是每年按份量領取。
原本以為是什麽難得的配方，可沒想到，居然隻是一種植物？
其實南氏家族能發展到今，有現在這樣的凝聚力，不僅僅是因為族長管理有方。
也是因為，他們的身上從一下來就帶著一種病，這種病在成年以後的某個時間發作，一發作，不服藥人就一定會死。
沒有人會願意去死，而想要不死，唯一的辦法就是一直在南氏家族呆著，為家族辦事。
所以，南氏家族的人，才會這麽多年以來，無論變得多有錢，社會地位有多高。
隻要他們沒有研究出那種能救自己命的藥到底是什麽，他們就隻能一直替家族賣命。
南宮瑾活了一千年，就控製了一千年的族長。
所以換言之，為南氏家族賣命，其實也就是替他賣命。
若是將整個家族，比喻成一個龐大的機器，那南宮瑾就是最關鍵的那個中樞係統。
想到這裏，南慕容的臉色不由白了白。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今過來，知道的秘密真的太多了。
不僅僅是南宮瑾的身份，還有那份藥……
這種秘密，一旦被流傳出去，不僅會引起大亂，家族裏本就有異心的人，也會有所行動。
那樣一來……
他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南宮瑾老練成精，怎麽會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淡淡的看了南慕容一眼，漫不經心的問：“好端端的，這氣也不熱，你怎麽流了這麽多汗？是心裏在害怕嗎？”
南慕容的臉色一片慘白。
他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低聲道：“不是，我……”
他實在不知道應該要怎麽，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能什麽才會讓南宮瑾放過他。
卻見南宮瑾突然笑了。
他的笑聲幽幽的，很輕，像是春風拂過，若是換個場景，隻怕會讓人覺得這個人十分和善，而且很有魅力。
他伸出手來，拍了拍南慕容的肩膀。
“不要緊張，你放心，我今既然讓老莫帶你過來，就沒想過你會將這個秘密流傳出去。”
南慕容勉強笑了笑。
“承蒙先生信任，我一定會死守這個秘密，就當今什麽也沒聽到過。”
南宮瑾點了點頭。
他抬手，將那個裝著金錢株的玉盒遞到他麵前。
“你幫我把這個東西送給顧司乾，再將那塊書玉帛帶回來，明白嗎？”
南慕容麵色蒼白的看著玉盒裏那株金燦燦的植物。
玉盒裏沒有泥土，也沒有水，但是那植物卻似乎活得極好，燈光照下來，打在那金黃色的果實上，像一顆顆誘人的黃金。
他不由咽了口唾沫。
南宮瑾淡聲道：“我相信你可以辦到的，對吧？”
南慕容點了點頭。
接過玉盒時，他聽到了自己如雷鼓般的心跳聲。
這就是上千年來，掌握著家族命運的鑰匙啊。
多少人，就是為了這個東西，一直聽命於家族的掌控。
族長東，大家不敢往西，族長每年交多少歲貢，大家不敢少一分錢。
這哪裏是當族長，這分明就是當皇帝啊。
在現代這個社會裏，還有多少人能享有這樣的特權？
而現在，這個機會似乎就在自己麵前……
隻要自己養活了它，再多培育一些出來，那之前那些一直聽命於南宮鈺的人，豈不是……
就在這時，他突然狠狠一震。
腦子裏像被什麽東西重重擊了一下，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他回過神來，轉頭，不敢置信的看向南宮瑾。
卻見南宮瑾仍舊坐在那裏，一副麵色悠然的樣子，好像從來沒有看到他怪異的臉色以及內心的想法。
他隻是平靜的盯著南慕容，但是南慕容卻覺得，自己仿佛被一條陰冷的蛇給盯住了，脊背都不由躥上一股寒涼。
不、不對。
南宮瑾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人。
顧司乾雖然拿書玉帛要挾他，甚至不惜采用玉石俱焚的辦法。
可是通過剛才的對話，就知道，顧司乾並不知道南宮瑾是個活了上千年的怪物。
他剛才通過那個針孔攝像頭，如果他和喬琦死了，那麽南宮瑾也會到地下去和他們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