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濃濃醋意
我依然醉得雙眼模糊,隻看到伏胥望見我們時,幾步疾走過來擋在樂戎麵前,冷冷道:“我送她進去。”
但樂戎雖雲騰得穩當,畢竟也實打實喝了好幾壺酒,可能有點耍酒瘋,硬了脖子非不肯,最後好像打了一架。
樂戎認識我,也夠倒黴的。
伏胥也是,幹嘛跟一個醉了的人計較,哪知我正想到此處,抱著我的伏胥在我頭頂沉沉開口:“你心疼他?”
他這句話於我,委實是樁冤案,但這冤案卻讓我想起他掐掐算算的讀心術來!
那日從凡界買了許多戲折子後,我念著好幾日沒回家了,便沒問他這事兒,再後來就是在督蒙山為期一旬的學藝,也一直沒去單獨找伏胥。一是我不好意思讓師兄們以為師父給我開小灶,二是大師兄樂戎聽到三哥訂親的消息後,對伏胥的感情愈加猛烈激蕩,日日纏著我給他講我在丘於山的情況,是以又拖了十來天。
翻這小冤案沒學習的事重要,便答非所問道:“師父那讀心術什麽時候教我?”
大抵記恨我的答非所問,伏胥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道:“樂戎說他還是想將你的丹青留在紫徽宮作個念想,他指的,是不是你在我書房裏帶走那幅?”
我嗯了一聲。
伏胥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你與樂戎到底情深吧,才不願將丹青掛在我丘於山,而是留給了他吧?”
等等!這又是一樁更大的冤案!
我正欲反駁,卻聽到的三哥的聲音。
三哥啊……
三哥與阿爹早些年為樂戎那破事兒操碎了心,如今一切終於都徹底結束了,我也不想再給他們平添煩惱,便在三哥開口問我去哪兒喝酒時,答道:“同師父喝的,同師父喝的。”
語罷,隻覺得伏胥抱著我的手一僵,道:“嗯,是與我一道喝的。”
三哥也沒說什麽,把我接到懷裏,伏胥卻忽然湊到我耳邊,吐著熱氣耳語:“葵傾,我到希望你今日真的是同我在一起。”
這樣將熱氣吐在我臉上的感覺,像極了那日在凡界我說他害羞時,他打趣說要親我的場景。但這冰冷哀傷的語氣,卻與那日截然不同。
正欲抬眼看他,卻因為洶湧的醉意,怎麽也看不清,最後還是扯個笑給他,當作圓我謊話的答謝。
三哥細心的給我掖好被角,命宮娥煮了醒酒茶與我,“五妹,你行啊,有了師父撐腰,都敢醉成這個樣子了。”
我酒意醒了幾分,想起了樂戎那番話……
罷了罷了,都過去了,不管出於何種原因,三哥都是為了我好……幹脆躺著裝睡吧。
也不知在床上昏睡了多久,朦朧中記得三哥那個沒良心的又將伏胥領到我房裏,伏胥又低頭在我耳邊說了些許多話。
我聽不太真切,隻記得其中一段,他說:“自我認識你後,你就一直躲著我不說真話。我隻認為你隻是年紀小,害羞些,便一直沒問清楚。……如今我看你對樂戎的模樣,才聽懂那日你要我饒了虞冬時,聲音裏的心酸隱忍。葵傾……我要你告訴我,你心上住的,是不是一直都是他?”
此時我困得厲害,不大說得上話,隻道了句:“師父,弟子不想提這些事了,困了。”
將睡著之際,好似聽到伏胥微微歎息一聲,又靜靜的在我床邊坐了好一陣才走。
……
伏胥走後的這個夜晚 ,我做了很多夢,夢裏都是紛飛的往事,關於喬冉。
記得我與她第一次相逢,是她以為變作男身的我欺負黃花大閨女為引子。
我因為幼時被三哥騙,欲用醉酒後的絮叨煩死人那事,被南荒一公主招架不住打了一頓。是以又過了一萬年後,阿爹生辰她來祝壽時特別看不慣她,又加上她那矯情嬌氣又故作嬌羞的模樣讓我更是忍無可忍,覺得委實該實實在在打她一頓。
記得那南荒公主的口頭禪是:“唉,其實你們北荒的什麽什麽挺好的,就是讓我家天帝賜的什麽什麽一比,就略略遜色了。”
反正就是我家什麽都不如她家。
還有一句就是:“唉,我不能吃這個的,不然的話,我的胃疼又要犯了。”
反正就是吃火鍋嫌燙舔冰棒怕涼。
最後一句是:“唉,我們女孩子家嘛,就應該有個女孩子的樣子,就不該……”
反正就是四海八荒就她一個女的。
其實她怎麽說話本由不得我管,但那時年輕氣盛,忒衝動,偷偷尋了僻靜處,化作三哥的皮相實實在在的打了她一頓。
之所以化作三哥的模樣,一是被她舉報後可以躲避責任,二是讓她長點記性不要再這麽矯情。
就在我打完神清氣爽的準備離開時,喬冉就摻和了進來。一心以為我要輕薄那南荒公主,我懶得與她囉嗦,又加上憋著的那口惡氣出了之後心情舒暢,在她不依不饒的追問下又報了三哥的名號,就默默遁了。
哪知待我回家後吃飽喝足準備出去遛彎兒時,就看到那喬冉氣衝衝的將南荒公主一路打著往我宮門口跑。
看到我後倒是恭恭敬敬的問好,說是找我三哥,與他道歉。我興致勃勃的問了緣由,才知道,這喬冉將那南荒公主救了後,她仍然死性不改,將在我北荒的架子擺到了東海,喬冉忍無可忍,也將她狠狠的打了一頓。
這一頓打之後,喬冉深覺錯怪了我之前的行為,特地跑來道歉。我看她與我同樣是個該出手時絕不動口的爽快人,幫三哥找了個理由搪塞她後,拉著一起遛彎兒,這一遛就遛出一見如故必得深交的感情來。
後來我想,那時我化作三哥模樣時,在凡界看來雖隻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但在喬冉心中還是留了許多印象,以至於在與她七千多年後,帶她看竺關那出戲時,她對三哥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葵宋上仙,怎麽這麽巧,每次與你打交道都是因為別的女子。”
三哥風流的一彎唇,笑眯了眼,道:“大公主若是不限麻煩,便幫我打理打理這些桃花吧。”
沒想到一語成讖,喬冉便果真替他處理了五百多年的郎無情妾有意的段子,感情的事,怪得很。
喬冉與我在一起的這八千多年裏,她那棱角鋒利的性子被我軟化了許多,大多時候都是遷就著我的。記得有一次,
記得有天三哥一臉沮喪的對我說,“這喬喬管我管得緊,非得讓我將從前的風流事一老一實說與她聽,但我一老實說起來就要被她醋意十足的狠狠打一頓。不老實的時候她也一眼就看了出來,同樣氣急敗壞的狠狠打一頓。五妹,你折子戲看得多,幹脆挑輕撿重的將我那些桃花一一寫下來給她,要挨打也就挨一次算了。”
深知女人認真吃起醋來很是不得了,我對三哥的悲慘遭遇大表同情,當晚便二話不說熬夜與他整理往事,寫了一本名為《那些年,葵宋上仙撩過的妹子》的書給喬冉。
但我對三哥口頭提供的材料很不滿意,也不願自己的處女作平淡無奇,便照著戲折子裏的橋段,往書裏添了許多讓三哥的愛情故事跌宕起伏賺人熱淚的油和醋。
這一添,害得喬冉急火攻心,又趕來將三哥一頓重打,三哥緩了緩力氣,同樣跑來將我一頓臭罵。
在從樂戎紫徽宮那處回來的這夢裏,如煙的往事分遝而至,關於喬冉的回憶的結束是我與樂戎徹底沒了聯係時,她問我:“阿妹,你可還好?”我如實的點頭,笑了笑,道:“還好我未曾動情,不然就真被那王八羔子戲了一把。”
喬冉淺淺一笑,回憶便嘎然而止。
還好一切都過去了。
在我看著喬冉對我笑得滿臉嫻靜與欣慰的那個朦朦朧朧的空檔,我便陷入了另一個夢境。
我夢到自己在北荒宮中招了滿殿的男妾。
一日阿爹又擅作主張幫我娶進來一位男子,我委實沒空去搭理,阿爹卻推著我站到蓋著紅彤彤的蓋頭的男子麵前,在我想辦法開溜之時,那男子卻一把拉住我的手,道:“葵傾,我等你等得好苦,你連看我一眼也不願意嗎?”說著自己掀開蓋頭。
我一看,傻了。
是伏胥戲弄我時的那張臉。
在夢裏我急忙用力掙脫撒丫子狂奔,他卻一直鍥而不舍的跟在後麵,在我筋疲力盡之時,他把我一把摟在懷裏,道:“葵傾,我要嫁給你,還要給你生一大堆小娃娃,你可是答應?”
我一聽,急忙喚三哥:“三哥三哥!我不能娶我的師父啊!他會讀心術,厲害得很!你快來救我!”
旋即,三哥居然真的在我耳邊緩緩說話:“你就從了伏胥上神吧,他的嫁妝都到門口了。”
我急忙用力睜眼看三哥,這一睜眼,醒了。
眼前果然是三哥,笑得一臉春風得意,道:“要是上神他真會讀心術,你剛才做的夢被他讀了,五妹,你敢去見他嗎?”
我被三哥和剛才的夢境唬了一跳,懵了。
——————————
要考試了,我真是憂傷得很呐……有在看文的小天使嗎,不求紅包印章,免費的鮮花啊收藏啊評論啊也是可以調戲一下我的嘛……唉更憂傷了……【半個牆角仰望天空外加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