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循循開導
在我誰的昏沉朦朧之際,恍惚中夢到伏胥來找我,麵色陰冷的將我門口那顆桃樹連根拔了。
我念著馬上它就結桃子了,心疼得很,我急忙開口要他賠,伏胥卻將那把很是不得了的軒轅劍對著我,冷冷道:“你若是再提,我便讓樂戎給這棵樹陪葬。”我聽了一驚,猛然醒了。
怪得很,從伏胥那處養傷回來後,我老是不著邊際的做一些關於他的夢。
我醒了後又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的折騰好一陣,仍是無眠,輾轉反側中又覺心神不寧,起床欲打開窗戶透氣。
此時已是深夜,白日密布的雲層一一散開,皎皎月光,徐徐微風……這天變得也忒快了……橫豎睡不著,出去逛逛也好。
無所事事的晃到門口時,卻在那顆桃樹下看到了一抹玄色的身影。
伏胥。
我愣著在腿上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很……居然不是夢。
伏胥見我,也是一愣,頎長的身姿半倚著開得粉紅爛漫的桃樹,那一樹的豔麗,似乎將他那清俊的麵容和幽深的眸子也襯得微微泛紅。
他淺淺笑道:“葵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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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明台一片空白,聽他說了,便走了過去。
涼風不急不徐,將伏胥身上的酒氣一陣陣扯到我鼻間,此刻我才知道,他那雙如夜色一般的雙眸並不是被頭頂的桃花襯紅的。
我在他麵前停住,看著他滿臉的醉意,不知如何答話,笑道:“今晚的月光倒是極好。”
伏胥輕輕抬眼,卻是望著滿樹妖嬈的桃花,伸手拉下一支開得格外繁茂的椏枝,喃喃自語般:“在這桃花下,果然能等到你。”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我有些糊塗,隻好撿重點開口:“這麽晚了,師父怎麽到北荒來了?”
他將手裏的桃花一把放開,震下紛飛花瓣,徐徐落了一地,微紅的雙眼轉向看我:“沒什麽,就是想你了。”
我心頭咯噔一聲,不知為何,這短短八個字……讓我心底猛然生出想要緊緊抱住他的衝動。
伏胥見我沒答話,又苦笑著開口:“葵傾,要是我將樂戎當年對你做過的事一一重演,你心中對他的情意可否轉到我身上?”
我微微一愣,看來,樂戎的事,該與他說清楚了。
正這麽想著便疾步走到伏胥眼前,看著他眉鼻間淡淡的陰影,看著他無限憂傷的目光,看著清冷月光下伏胥這張格外好看的醉臉,好似讓我心神一動……這微微一動的心神,激我猛地將倚著桃樹的伏胥拉開,又捏訣將那樹齊腰劈斷,在它轟然倒地後,留下一個懷抱大的整齊樹墩。
夢境真是個捉摸不透的東西。
我看著滿天飛舞的緋紅花瓣,道:“師父,我對那妖族君上,早就無半分念想。這棵桃樹,留著不過摘個桃子解饞……”
伏胥將我拉著他的手順勢一拽,我便重重的倒在他滿是酒香的懷裏。
需知我剛處理完一棵快成妖的千年老樹,身上沒甚力氣,在他用力一拽後,倒得很是紮實。伏胥畢竟有些醉了,被我這麽全身心盡力一撞,略幾個踉蹌的後退著,我情急之下,連忙從他腰間伸手扶住他的後背……這個姿勢,委實是擁抱他的姿勢。
我急促道:“師父有些醉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比我高了一個多頭,輕輕躬身才能將下巴抵在我肩上,溫熱的氣息帶著陣陣酒氣,“葵傾,你愛我好不好?”
我抱著他的雙手動彈不得,不知如何答話。
沉默半晌,他又緩緩開口:“你愛我嗎?”
這句話問得我腦中一片混沌,他那擂鼓般的心跳聲跳得我慌亂得很,心頭也隨之震動,隻訥訥道:“在路上。”
伏胥攬著我的力道緊了幾分,耳邊的熱氣愈來愈滾燙,他道:“不管你愛我的路有多遠多長,我都會等你。”
……這樣的話,換作別人講,我定會痛罵肉麻矯情,但從聽它伏胥口中說出來,居然覺得很是動人……
此時約是子時,四周隻聞風聲,月亮已移到夜空正中,照得星星隻胡亂稀疏的綴了幾顆。
我見伏胥抱我良久也沒撒手的意思,主動開口:“師父,抱夠了嗎?”
伏胥手一僵,緩緩道:“再讓我抱一會兒。”
“師父該回去歇息了,明早還要去授課不記得了嗎?”
他聽了卻將我抱得更緊,“不去也罷,本來一開始去督蒙山,就是因為你。”
娘的都是套路!
我訕訕開口:“師父好一顆愛才之心。”
伏胥頓了頓,鬆開手,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望著我,道:“葵傾,你現在愛我有幾分?”
我腦子有些發懵,心裏迷迷糊糊,略略躊躇了一番才措好詞:“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他目光愈發黯淡,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這句話問得很沒道理,我怎麽會知道他有多愛我,隻好如實的搖頭。
“很愛。”此時伏胥的目光,我有些讀不懂,似乎滿是憂傷與無奈……這句話,同樣沒甚道理,要知道‘很’的範圍極難定義。
看來喝醉了的人不止我會神神叨叨,正在我挑他語法毛病時,伏胥又輕啟雙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借著月光,又看到他眸子裏陡然生出許多悵然傷感的神色來,良久,才沉緩沉吟開口,“你的那句‘在路上’可是用來安慰我的?”
我有些驚詫。
需知他問我愛不愛他時,我回答的那句‘在路上’其實完全沒過腦子,鬼知道它是怎麽從我口裏蹦出來的!
伏胥牽著唇角有些苦笑,欲轉身離開,步履卻微微一晃,我急忙又伸手扶住,忍不住道:“當心。”
他餘光掃了眼我放在他臂上的手,輕輕拂了,淡然道:“不用。”
我看著他那個甚是蕭索愴然的玄色背影,心裏忽然有些空空蕩蕩。
此時無端起了陣疾風,卷起大片桃花紛飛,我在這花雨中茫然半晌,忽然覺得那桃樹煩人得很,手中捏訣欲將之打個稀巴爛,卻被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停住。
“五妹,自己榆木腦袋,怪這無辜的桃樹作甚?”
……我扭頭看著三哥笑得和桃花一樣爛漫,窘了。
三哥從小將我帶大,於我而言似個長輩般,和別人摟摟……抱抱……被他看了始終覺得不大妥當。
這一尋思讓我大感羞愧,在我這羞愧中,他卻說了一句讓我更是難堪的話來,“臉紅個什麽?連你們親嘴我都見過,抱一抱還害羞?”
我咬牙切齒的狠狠白他一眼,急忙轉移話題:“大半夜的三哥怎麽起來了?三嫂可是哄好了?”
他淡然一笑,轉身坐到我剛收拾出來的那個樹墩上,翹著二郎腿將我拉到他身邊,道:“今夜不知怎的,總是有些心神不寧,老是睡不著……對了,你向來一覺睡到大天亮,怎麽今天半夜就醒了?難道……是愛的呼喚?”
我哼了一聲:“你睡不著可以怪心神不寧,我就不行了?”
“你是因為和伏胥上神心有靈犀嘛!”他說完頓了頓,沉緩道:“能一眼看中我的五妹,算他眼光佳!”
我又哼了一聲,道:“你不是從小就說我長得沒你好看,脾性也差到沒底,以後肯定嫁不出嗎?”
三哥拉我在他身上坐著,刮了刮我的鼻子,挑眉道:“三哥糊弄你的話也信?你和你三嫂是天下最好看的女子!”
這句明顯哄我開心的話,將我哄得很開心,一陣欣喜之後卻無端添了傷感,輕聲道:“三哥娶了喬冉姐姐作我嫂子後,會不會就不寵我了?”
他將我的臉擠成一團,看著我肅然道:“就算你嫁給伏胥了,生病後賴著我要星星要月亮要陪你玩木頭人我都依著!”
這些小時候的事,三哥同我一樣也記得這樣清楚……真好……隻是……聽他提到伏胥,我便又想起他那個蕭索的背影來。
三哥看我心不在焉的模樣,“你怎麽不將話與上神他說清楚?”
我啊的一聲表示疑惑。
三哥看著又猛然大變的天色, 歎氣道:“伏胥上神攤上你這麽個榆木腦袋,也是夠倒黴的!”
我又啊了一聲表示不滿。
三哥恨鐵不成鋼道:“難道你不是榆木腦袋?不然怎麽連自己喜歡誰都不清楚?”
“……”
三哥看我沒答話,繼續緩緩開口,“你心裏就沒伏胥上神的位置?”
我訥訥道:“上神是我……師父,平時又對我格外照顧,自然……是有他位置的。”
他在我頭上不輕不重的敲了敲,道:“你明知此位置非彼位置,還這樣搪塞我。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可是喜歡他?”
這個看似簡單問題,讓我很是頭痛,如實開口道:“我不知道。”
三哥笑道:“五妹,依三哥看,你已經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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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失戀的感覺真不好受……
我:哦。
友:我是初戀唉……
我:嗯。
友:我覺得很傷感,心裏堵得慌,難受……
我:昂。
友:都不安慰一下我嗎?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的……
我: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會打著安慰的旗號加深你的本就不多的傷心,要知道,能讓你失戀,他肯定比你想象中還要不愛你,不過你放心,你也沒自認為的那麽愛他,再說,一個月不到的相處能有多難受,看開點,世上男人千千萬,除了食物和水我們沒有真正離不開的東西,你隻是寂寞太久過於矯情導致自己誇大了心裏的失落感知道嗎?你要是願意聽我的話,那就趕緊去換身衣服順一順頭頂的亂毛,不然跟你一起出去我嫌丟人……然後我們吃吃吃喝喝喝,再去吼兩嗓子,回來一起擠在單人床上清一清購物車,好好睡到自然醒,包你明早起來啥事沒有。哦對了,我沒錢了你多帶點,中門新開那家烤魚店賣相不錯,還有旁邊那家蛋糕……你瞪我幹嘛我好歹利用了寶貴的複習時間陪你走出失戀的低穀……啊別打我呀……啊啊啊求別打臉……嚶嚶嚶……
友:媽蛋,老娘還打算靠失戀這幾天減減肥!結果你特麽為了蹭飯成天跟我提食療!走!
我:【弱雞的瑟縮在牆角畫圈圈】幹……幹嘛?別……別打我……我從來不和人單……單挑……
友:吃烤魚啊還能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