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狹路相逢
東浩前去查看火災狀況后，默清等人在黑暗中開始準備出發。
「你們兩個，起來了！我們要出去。」
默清叫醒了兩個弟弟，給他們穿上了防寒外套。她把電池提燈放在桌子上當照明用，迅速地把必需品收集了起來。
弟弟們的背包里裝了小份的食物、衣服、水瓶等。這樣一來，即使走散也能提高生存概率。
電飯鍋之類的家電山裡也有，所以不用帶了。何況電器要依靠發電機，帶了也沒什麼用。
默清把各種資料和自製筆記放入包里，用塑料袋把小塊食物裝起來。
最占空間的是衣服。因為接下來天氣會更冷，四人份的保暖衣、內衣加起來是相當多的。裝不進弟弟們包里，都塞自己包了。連東浩留下來的包也都塞滿了毛巾、洗漱用具。
（就像是在旅行……）
默清這麼想到。要離開熟悉的辦公室，多少會有些不安。但是佔據她腦海里的是離開這閉塞環境的解放感。還有在山裡生活的期待。
在東浩的指示下調查農作的方法時，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被吸引了。雖然沒有干過農活，但栽培、養育這樣的行為讓她雀躍不已。
這是希望。現在的默清，要依靠文明的碎片活下去。
（而且……只要能跟著東浩一起，無論在什麼地方，我都不怕。）
默清微笑起來。這種信賴感真是不可思議。
默清把包往正廳的方向拖著，另一側的盡頭是玻璃牆，大廳被黎明前的星光微微照亮。
就在這時，她發現電梯表示的樓層數字在變化……數字在逐漸向上。
（火災沒有影響嗎？）
這回歸比預料中的要快，於是默清停了下來。
她放下行李，等待著電梯門的打開。
隨著「叮」一聲，電梯到達，門扉緩緩地開了。
「咦……」
默清後退了一步。
出現在門口的不是東浩。而是如同流浪者一樣臟髒的高瘦男人。
那個男人下巴長滿鬍子，頭髮長到肩膀處，滿是油脂。頭上還纏著蔬菜屑。衣服也髒得沒法看，全是污漬。惡臭瞬間充滿了大廳。
這個男人好像在哪裡見過…………
看到默清，這男人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些。
然後他慢慢吞吞地扶著門扉，挪出了電梯。
默清隨後退了一步。
「那……個……」
默清看著男人的右手，聲音充滿困惑。
那是個骯髒的鐵鎚。
「…………」
默清一言不發地往辦公室的方向後退著。
她覺得自己見過這個男人，但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她儘力不讓自己的聲音變成尖叫。
「是……倖存者嗎？食物的話我這裡有。有很多，你可以吃……」
默清從包里拿出塑料包著的食物，放在了地上。
看到男人的視線釘在那上面，默清趁機靜靜地拉開距離。
看到男人走進蹲下去，默清迅速轉過身。
她跑進辦公室，關上門。得設置障礙物，這裡沒辦法上鎖。
雖然更衣室能夠鎖門，但既然兩個弟弟還在這裡，就不能守在那個地方。
這時，默清回想起了那個男人的身份。
（……是他！……）
當初守在超市的時候，留到最後的就是那個瘦削的男人。
朝默清投來下流的視線、想半夜打開更衣室門的那個男人，為什麼還活著？
這突然的遭遇讓默清混亂了，不過她至少明白來者不善。
「芹，許！快往裡面走！」
她朝辦公室里的兩個弟弟喊道。兩個弟弟都吃驚地抬起頭來，在默清的氣勢下，都乖乖地拿起包往裡面的房間走。
（得保護好他們才行……）
默清拉著眼前的桌子，想用來把門擋住，但桌子紋絲不動。旁邊的壁櫃也一樣。
那男人隨時都可能闖進來。她越來越心焦，反而亂了行動方寸。
她混亂的腦里所想的是：
（不能這樣下去！該怎麼辦……怎麼辦……）
武器！
但是茶水間在走廊上，所以沒法去拿菜刀之類的東西。
不過，包裝好的新刀具，辦公室是有的。為了不讓弟弟們碰，默清把它跟其他工具一起鎖在了壁櫃里了。
她拉開抽屜，借著提燈的微弱光亮，好不容易找到了鑰匙。
她顫抖著把鑰匙往鎖孔里插，同時看著門扉的方向。還沒有進來。
裡面有小型爐子、點火器和刀具等。她拿過刀，把包裝剝掉，取出刀子。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扉開了。
瘦削的男人緩緩地現身。手裡還握著鐵鎚。
那男人一言不發地打量著默清。
默清呼出一口氣，站起身來，雙手握著刀子。身體內湧出的兇惡，連自己都感到驚訝。
「不要再靠近了！」
「…………」
男人沒有說話。
「要食物的話，這裡有的都給你。拿完之後馬上出去……回到原來的地方。我們明天就會離開這裡。之後你可以隨意使用這個地方。」
聽到這話，男人也沒什麼反應，只是默默地環視著辦公室。
（我不會退縮的。）
默清咬緊了下唇。以前被襲擊的時候，只能聽天由命，只會縮成一團發抖。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自己，擁有了新的希望和目標。那就是四人在山裡隱居、重建生活。
為了迎接那即將來臨的安穩日子。她要抗爭。
看到男人踏出一步，她用刀尖對準了他。
「……我可不會手軟。
「…………」
男人站住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鐵鎚，用另一隻手摸了摸，抬起頭來。
「啊……」
他咳嗽著。
「……好吧。」
他握著鐵鎚的手垂了下來。
默清沒有放鬆警惕，依舊舉著刀，等待男人的下一句話。
「……那麼。」
男人開口了。
「……還在這裡的人，就只有那邊兩個么？」
聽到這句話，默清不由自主地扭過頭去。兩個弟弟正躲在辦公室的門后，不安地超這邊看過來。
「不行！快回到-——」
身體被撞擊的感覺，打斷了默清的話語。她被桌上的筆筒扔中了。
筆和剪刀四下飛散。默清勉強看到男人高舉鎚子沖了過來。
她扭過身，胡亂地揮出一刀。
能感覺割破了什麼，同時側腹一陣鈍痛。
「嗚……」
默清倒在地上，痛苦地呼吸著。
她捂著側腹，爬著與那個男人拉開距離。帶在脖子上的通訊器也滑落在地上。
握著刀子的右手有種濕潤的感覺。提燈的位置離得比較遠，所以看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是血。不是自己的。
定眼一看，黑暗中男人正按著左臂，凝視著自己。
那臂往外流著血。從出血狀況判斷，傷口應該很深。
男人的眼睛瞪得很大，而且充滿怒氣。充血的瞳孔在黑暗中很刺眼。
「……！」
男人舉起鐵鎚，大步跨過來。
默清捂著側腹站起，朝門裡的兩個弟弟喊到：
「把門關上！絕對不能出來！」
說完，她繞著桌子一點點地後退，試圖離開弟弟們鎖在的房間。
額頭冒著豆大的汗珠。側腹很痛，感覺是擦傷了肋骨。
默清用左手按著側腹，右手用力握緊刀子。
恐懼當然是有的，但支配默清的是憤怒。
（這種人……！）
這種欺善怕惡的下三濫。
（休想動我一根手指頭……！）
默清好不容易保持著距離，跟男人大眼瞪小眼。
{……聽得……嗎？……那邊……}
突然，男人的腳邊發出了聲音。是通訊器。
男人吃驚地停下了腳步，低下頭去。
利用這個機會，默清朝著入口跑去。
（東浩回來了！）
在這個想法的鼓勵下，顫抖的腳步也跑得飛快。
馬上就要跑到走廊的時候，腿部傳來一陣劇痛。身子失去了平衡，撞到了旁邊的柜子，摔倒在地上。
「好痛……」
默清按著疼痛的肩膀，坐起身。
她發現鎚子就落在自己的身邊。應該是剛才朝自己的腿扔過來的。
右手的刀也不知摔到哪裡去了。
默清感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正想回頭，背後就被踢了一腳。肺內的空氣被擠壓出去，身體在疼痛下蜷縮起來。手腳都麻麻的，意識也飛去一大半。什麼都思考不了。
她被拽著頭髮拉起。男人坐在她身上，口臭撲面而來。
那黑色的影子遮住了默清的整個視野。
「不要……！」
眼淚隨著懊悔脫眶而出。
她伸出右手想把男人推開，但卻被抓住然後甩到嘴角上。
這一瞬間，默清的意識模糊了，然後映入她眼帘的是，鐵鎚被舉起的輪廓。
「姐姐！」
是許的喊聲。
小小的身體撞到了男人的後背。
男人晃了一晃，並沒有倒下，而且轉身朝著弟弟的方向走去。
芹也跟在後面，儘管面臉恐懼，但還是沖了過來，試圖去救自己的姐姐。
男人單手把他拔開，舉起鐵鎚。
「不行！」
默清抱住了男人的腿，卻沒能阻止他的動作。
兇器揮下，揚起一道血花。
（感謝大家在這裡的支持，因為也是初入小說，寫的可能不是很好，但是我會努力改進！希望大家能多提出一些意見！謝謝大家~）
在這裡恭喜自己突破了5w字，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