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0章:胡須案(5)
過了一會兒,我又說:“老侯啊,我其實也希望不要查到什麽,要是真的這就是一個安全事故,我心裏也安寧一些,要是又是什麽什麽的……比如說是謀殺,老侯你說這個世界是不是太特麽的不安分了?”
老侯對我的哲學話題沒興趣,他對盡快破案感興趣,於是對我接下來貌似要交流一下對這個世界的看法的話題,他果斷地打斷了我:
“走吧,劉科,就按你說的辦,我們立即對盧長老的遺孀進行調查。”
我說“這個啊,嗬嗬,這個你去調查,我去幹嘛啊?這是你的事。”
“哥們兒,你怎麽回事呢,我們現在是一個小組好不好?”侯八一皺眉道。
我笑說:“我有的工作,你們公安局給我發工資嗎?嗬嗬,不好意思,我不去。”
“你特麽的還矯情起來了!”老侯道:“這樣吧,那我們分頭行動怎麽樣?你去盧長老的那個教堂調查怎麽樣,那是你的本職工作吧。我去調查他老婆。”
“這個計劃可行。”我笑道:“那就這樣吧,你先送我去教堂。”
教堂在塘南村地塊,開車要一段時間的,而我的車在小錢那裏。我要求老侯開車送我去。
女會計“三毛”見我們要走覺得很遺憾的樣子,女人看著我,這女人的眼神總是讓我不敢直視,哎,這女大嘴什麽意思啊!我靠!
我說:“謝謝啊,給我們管飯了,這樣吧,這是錢……”
我掏出錢來,一百元,三毛急了,大聲道:“劉科,你這不是罵我嗎?”
我說“這是必須的!”老侯也趕緊的掏錢,也是一百,三毛道:“你們這樣,以後誰敢請你們吃飯啊。”
我笑說“拿著吧,三毛,這樣對大家都輕鬆,畢竟我們是公務人員,哪能白吃白喝!”
“好幹部!哼!你們這樣做怎麽與民同樂呢?”三毛還是不高興:“再說了也不要這麽多的錢哦。”
我說“下次再來你家吃飯啊,嗬嗬,拿著吧。”
我們上了車,老侯對我笑道:“劉科啊,那個大嘴女人對你蠻好的啊。”
我說“這你都看出來了?”
“我又不是傻比。”
我說“她對你也不錯的。”
“對我,那是因為你,我是跟著你狗日的沾光。嗬嗬,你小子真有女人緣。”
我說“你特麽的不要放屁啊。”
“哈哈哈!”老侯大笑。
我們到了塘南村後老侯就把我放下了,我決定去教堂看看。是的啊,不去怎麽行呢?一個教堂堂主見了上帝,我得去了解一下情況,我得看看那些二長老三長老四長老是怎麽對待這件事的?
接下來,新的堂主的產生會是怎麽一個情況。
那教堂看起來很破舊,三十年前的老建築,我進去後就有人招呼我了,是二長老,一個幹癟的小老頭。
我說“你們幾個都在嗎?”
“都在,全來了,正在商議誰接班的大事。”
“誰接班?”我愣了一下,道:“你們這麽快就要研究誰接班了?”
“哎,本來也沒想到這個事,但是四長老拿出一份遺書來了。”
“什麽?遺書?”我狐疑道。
“盧長老的遺書。盧長老早就寫好的一個什麽申明,好像是遺書。”二長老邊走邊說道。
“好像是遺書?”我嘀咕了一句,心道:這什麽意思啊?
嗬嗬,我來興趣了,我想要是這盧長老難道早就有死的想法,那就真有點意思了啊,這顯然是十分重要的情況!
我上樓,教堂的議事大廳在二樓。我進去之後一看,嗬嗬,都在,長老們都在呢。
白色的牆壁上是耶穌基督被釘在十字架受罪的樣子,哎,我不受罪,誰受罪?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我不受折磨,誰受折磨?好像是這個意思吧。
我想這耶穌真好,什麽苦他自己先吃,什麽難他自己先受,無怨無悔啊,他悲憫地看著世人,而世人都是身犯原罪。
我腦子裏翻騰著這些話,心裏實際上是什麽感覺也說不清楚。
我看著眾人,眾長老。
眾長老也看著我,一個長老熱情請我坐下,給我泡茶,我知道這些人的基本情況的,他們的心裏有宗教,平常的時候都是哥哥妹妹姐姐弟弟的,好像很愛對方,大家是一家子……特麽的不知道是不是真是如此?
我笑笑,心裏也知道,對這個教堂而言,新的爭鬥又開始了,一個平靜的局麵因為盧長老的死被打破了,我想這也就是一個小小的教堂啊,搞的鬥爭就像是真的,他們怎麽也有內部爭鬥呢,而這時候他們的心裏的愛呢,哪裏去了?
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教堂也不例外。
就見四長老,一個女人,一個看起來很嫵媚的女人把一份信一樣的東西拿來了。她笑著說:“劉科啊,正好你來了啊,你屬於宗教管理部門的領導,給我們當一個見證啊,這就是盧長老留下的遺囑——關於誰接替他的位置的遺囑。”
我說:“啊?他怎麽就知道他會被理發師傅老季割了脖子的?他難道是神仙啊,能掐會算……算出自己難逃一劫?”
“不是的,不是的,他這人啊,喜歡做什麽事情都要未雨綢繆,他常常說,我們人很脆弱的,生活在天地下,生活在陽光下,下一秒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啊,說不定就地震了呢,說不定天上掉下一塊大石頭砸中自己的腦殼呢,說不定有什麽什麽呢,於是他早就寫了這份遺書了,寫了就給我的。”美女對我道。
我說“拿來看看。四長老。”
美豔的少婦就把手裏的遺書給我了,然後用眼神得意地看著大家,嗬嗬,她的這個得意的眼神被我捕捉到了,我想這個女人不簡單啊,怎麽就征服了盧長老呢?
確實,在這個教堂,老的堂主有選擇自己的接班人的權力。
盧長老在遺書裏寫道——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最近我總是感覺自己的右眼在跳,所謂: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我也不知道什麽事情會發生,但是總而言之吧,言而總之吧,我的年齡也大了,精力越來越不濟,身體越來越不好,狀態也不好,我想我還是把教堂的堂主位置,大長老的位置確立下來,經過我多年的觀察,我堅決地認為四長老朱麗娟有很強的領導能力,她的業務精湛,身體很好,對上帝敬仰,在傳教和教堂的管理工作中有自己的特有的優勢,所以我指定朱麗娟為我盧祖江的接班人……”
我看了要幾乎笑出來,尼瑪,這是什麽狗屎啊,這哪像是一個教堂堂主寫出來的文字?
我說“這遺書是真的?”
“真的啊,要不要念念?”
我說“你念念。”
朱麗娟就抑揚頓挫地大聲念了一遍,大家就你看我我看你,目瞪口呆的。
有人要求傳了看,於是又傳了看,交頭接耳的議論,我說“這是盧長老寫的字嗎?”
“是啊,是啊……”眾人都說是。僅從字跡看,確實是盧長老的字,但是盧長老平常說話不是這個味兒啊,有點怪怪的?
“怪什麽怪?本來就是這麽一回事!”朱麗娟大聲道:“今天正好街道民宗科的劉科在這裏,我就宣布接班了啊。不好意思!”
“啊?!你自己就宣布接班了,你怎麽可以這樣啊,難道我們同意你了嗎?”
“喂,搞搞清楚啊,我接班難道要你們同意的啊,我是按照盧長老的遺書宣布自己接班的,你們要支持盧長老!”美女不甘示弱道。
“我們支持他個鬼!”一個家夥大叫一聲:“老大死了,輪到老二。”那個給我引路的小老頭吼叫道。
老三不高興了,道:“還有我老三呢,我老三年輕有為,你老二,你這個老二還能活幾年啊——喂,我不是咒你死啊,你自己得了什麽病你自己不知道啊,胃癌!胃癌就回家養病去啊,該啥啥的,來這裏湊什麽熱鬧?教堂裏有活動我會叫你的,隻要你老東西走得動。”
“喂,你老三不要這樣啊,你以為你就可以接老大的位置?你幹的什麽事情今天要不要和劉科說說。”
“我幹的什麽事情?你說啊。”
“你搞不正當的教派宣傳。”
“你胡說!”老三罵道。
美女朱麗娟火了,她一下子就跳到桌上了,她大叫一聲:“靜一靜!”
眾人見她這個女漢子的舉動驚訝極了,都看著她,朱麗娟吼叫道:“大家靜靜,你們叫什麽叫啊,爭什麽爭,我有遺書在此,你們看不見嗎?我就是這裏的老大!大家以後都聽我的!”
“你老大,你以為你和盧長老睡覺我們不知道啊?你就是一個賣的!”老二嘲諷道。
“你說什麽?”
“說什麽?你就是一個表子!一個表子你自己不知道嗎?”
“你放屁!”……
議事大廳吵的不可開交,我看著耶穌,耶穌老人家垂著頭呢,我心想老人家一定痛苦死了啊,終於,我大聲道:“你們幹嘛呢,吵什麽吵,遺書什麽的還沒做鑒定呢,給我!我拿回去做鑒定,鑒定結果是真的——真要是盧長老親自寫的,那麽就是四長老朱麗娟接班,你們爭個屁啊,難道當一個大長老有錢賺?大家都是為了做工作,都是為了宗教和諧,你們不知道嗎?好了,把遺書給我,我要走了。”
眾人被我唬住了。
我繼續說“你們幾個啊,你們怎麽回事呢?盧長老屍骨未寒,你們就在爭位置,上帝看見你們這樣不懂事……你們以後老了好意思見上帝?”
說完這些我拿著盧長老寫的那遺書就離開了教堂,我心裏這個高興啊,特麽的我要趕緊的給老侯打電話,就兩字:碰頭。
我們要馬上鑒定這個遺書的真偽,到底是不是盧長老的寫的,他為什麽要寫遺書,為什麽呢?!
他的真實的目的!
我給老侯打了電話,我說“老侯,你狗日的在哪?現在。”
“我在居委啊。”
我說“你到居委去幹嗎?不是說好了查那個盧長老的老婆的嗎?”
“是啊,那個盧長老的老婆不是很喜歡參加居委組織的文藝活動嗎?所以我正在居委這裏了解這方麵的情況呢。我總不能直接去找那個女人吧,人家家裏正在辦喪事。”
“喔。”我想這老侯說的對。
我說“我這裏好像有點線索了……”
“啊,你在哪?有線索了,好啊,你在哪?”老侯急吼吼道。
我說“我在塘南路的路口啊。”
“好的,好的,你打的來居委。我等你。”
我說“打的來居委啊?!”我故意重複了一遍。
“報銷!報銷!報銷好了吧?尼瑪,也就起步價。你個狗日的,真特麽小氣!”老侯笑道。
我說“老侯啊,我說我要報銷了嗎?”
“好好好,我錯了啊,向你道歉,你趕緊打的來,正好也聽聽我這裏的情況。”
我說“好的。”
我心裏想笑,我說這老侯啊,隻要為了破案,老子叫他學狗叫,他都會幹的。這幾把什麽鳥人?
一會兒我就到居委了。
居委的那個書記我是認識的,小豬。喔,他姓朱,因為長的胖,個子矮,綽號:小豬。
這小豬正在介紹萬阿姨的情況呢。
萬阿姨就是盧長老的老婆,今年五十一歲了,前文說了,她原來在市內的一家戲劇團工作的,演過女一號,有點小姿色的,嗓子也不錯,後來腰部那裏扭了,就不演戲寫劇本,這女人有才啊,但是這年頭戲劇團生存難的,所以平常的時候萬阿姨就沒什麽事情,她寫的劇本好像也不賣座,因為她會唱幾句,算是特長吧,就經常的來居委表演戲劇。唱阿慶嫂什麽的。
來居委表演屬於特邀,會有勞務費拿。小豬介紹道。
我驚訝地說“還有錢拿啊?嗬嗬。”
“是文化站下撥的錢,我們街道文化站有文化經費的,萬阿姨怎麽說也是我們街道文藝界名人。”小豬書記笑道。
我說“他們家經濟狀況怎麽樣啊?”
“看起來不怎麽樣,有一次這萬阿姨說她的女兒鬧著要移民,問她借錢呢,她有什麽錢?靠一點工資,當然有的時候有一些外快,比如我們邀請她演出,唱戲,那也就是1000元而已,再說了又不是天天唱,一年吧也就是幾個節日有演出。”小豬書記道。
老侯問:“她的女兒多大啊,嫁人了嗎?”
“這個不太清楚。”小豬書記道。
我們和小豬書記告辭,一上車,老侯就急不可耐地問我:“劉科啊,你說你有線索了,什麽線索啊?”
我就把盧長老的遺書拿出來了。“啊,這是……”老侯的眼睛瞪著我。我說“你瞪著我幹嘛?”
我就把教堂裏的情況說了,老侯皺著眉頭道:“我們得趕緊把這個遺書送到鑒定中心去,對了,接下來我們要做這麽一件事,了解這個盧長老家的經濟狀況。”
我說“對啊,老侯,你狗日不笨啊。”
“就你小子聰明?”老侯道:“對了,還有就是這個基督教堂的經濟情況。你得說說。”
我說:“老侯,這個我是知道一點的,這個教堂的收入主要是一些教徒的愛心捐助,有錢有物,但是貌似賬目很清楚,賬目都是上牆公示的,不會有貓膩,因為有那麽多眼睛看著賬目,即便盧大長老想撈錢,也很難啊,當然他有一點自主權,屬於個人的工作經費,比如說自己要去哪裏交流學習什麽的,那也就是一年用個幾萬塊而已吧,不會有很多的。”
“喔……對了,劉科,你分析分析,為什麽這個盧長老總是要去那個理發店呢?老季那個理發店也就是一個小理發店,裏麵有幾個老女人,也許會有什麽不好的行為,比如幹那個什麽事情的,但是盧長老除了刮胡須之外,難道他也喜歡老女人給他洗腳啊?或者,就當有那麽一個無恥的事情,他怎麽就喜歡老女人呢?”老侯對我道。
我說:“老侯啊,這大概就是青菜蘿卜各有所愛了,再說了,在老季的那個小發廊裏做壞事,錢花的少啊,我想這個盧長老應該就是經濟方麵不寬裕的,或者說他的家庭需要錢,他隻好省著花,但是他又不得不花。”
“為什麽呢?”老侯道。
“為什麽這還要說,他的身體有需要啊,有荷爾蒙啊,他的胡須要刮的對吧,那個事情當然也要幹的!”
“哈哈,這些人啊,他們怎麽回事呢,一本正經的時候真的很嚇人,號稱上帝的子民,信奉上帝,可背後幹的都是什麽事情,哎!”老侯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