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一夜白頭
誰啊，瘸子後媽叫道，就身體一歪一歪地去開門了。
出現在門口的是笑吟的一個女人，穿的就像是大明星似的！高大上啊！
來人誰？李水妹！
聽說我弟回來了啊，我就來看看……女人笑道。
張子楚張大嘴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張子楚的爹沒好氣地說道，看你弟弟？咦？我什麽時候有你這樣的閨女？！
李水妹笑笑，道，現在有了啊！李水妹才不在乎張子楚的老爹說什麽呢。對李水妹而言，她受到的恥辱不要太多，這算什麽呢，沒有恥辱就沒有她今天的成功！李水妹很清楚張子楚的老爹在藐視自己，實際上村裏的人誰不在心裏藐視自己，可是自己現在是富婆，這一次回到村裏蓋別墅——蓋別墅當然不是自己要在這裏住下去，因為自己怎麽可能在這裏終老一生？不是的，當然不是，正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李水妹不可能回到過去的生活的，她現在回到這裏隻是想告訴那些曾經瞧不起自己的人！你們睜大眼睛看看，你們瞧不起的女人——
曾經受到了你們嘲諷和侮辱的女人現在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奢侈吧，高貴吧，你們想象不出來吧？
你們偉大，你們崇高，可是你們的偉大和崇高多少錢一斤呢？
李水妹這次帶了五百萬回來，其中兩百萬就是用來蓋別墅，蓋別墅給自己的兄弟和一個小妹住的，李水妹的父母已經去世，但是她有一個妹妹和弟弟呢，她蓋的別墅很大，足以讓她的弟弟一家和妹妹一家都搬來住，現在，在村裏，她的弟弟妹妹看見她，簡直就是把她當做了女神！
是啊，我姐，多厲害，我姐是什麽啊，是老總 ，什麽老總啊，就是大老板啊，在大城市，我姐開著大的建材店和建材公司，她的資產上億呢。
李水妹創造了生活的奇跡，鼓舞了小山村啊，小山村沸騰了！
是啊，這小山村遽然出了一個女大英雄！
李水妹還拿出五十萬給了村委會，那個大隊書記幾乎要笑死了，說李嬸啊，你真是我們的活菩薩啊，你的心咋那麽好呢？
李水妹笑道，你小子別貪汙了哈，這錢給你們當作……當作小金庫吧，但是你小子要為老百姓辦事！
那是一定的啊，必須的！李嬸啊，李總，李大老板，經過我們村委的認真研究，一致決定聘請你擔任我們村的副書記，怎麽樣啊？
李水妹笑道，我又不是黨員，當什麽副書記啊！再說了我又不經常回來。
沒事的啊，你就掛個名啊，以後你家裏的事情，你弟弟，你妹妹家裏的事情就是我們村裏的事情。多好！大隊書記笑道。
好啊，那就謝謝了。李水妹道。
李水妹又拿出五十萬送給村裏的孤寡老人，按照人頭，每個孤寡老人可以分得五千元。
村裏五十個孤寡老人喜歡李水妹啊，紛紛說我們老了，老了，這才知道，李水妹才是我們村的活神仙啊，是我們村的大好人啊！等等等……
李水妹在小山村多風光啊，她走到哪裏哪裏都是一片歡呼聲，於是有人就說了，那個張子楚不是當很大的官嗎，可是他當官有什麽用呢，他有錢有權，可是給我們村什麽呢，他給我們村辦了什麽事情呢，什麽也沒有啊！哎，還不如人家一個女人呢……哼！
這就是村裏人的話，這些話都傳到了張子楚的爹的耳朵裏了，所以，張子楚的爹見到了李水妹能有好的態度啊？！不會有的啊！
喂，我說李家大妹子，你來我家幹嘛？張子楚的爹沒好氣地說，李水妹笑道，我來看我弟弟啊！
張子楚的後媽，瘸子女人立即還擊道，我的比東（諧音）可生不出你這樣的玩意！
張子楚臉很紅，他知道自己的家人，後媽，說話粗魯啊，是啊，這個小山村，說話就是這樣啊，張子楚忙說 ，姐，你來了就好，爹，媽，這李嬸要當我姐就讓她當好了 ，人家現在是大富婆呢，對了，富婆姐，你準備給我爹媽多少錢啊……
什麽啊，你當官沒有錢——誰信呢？李水妹笑道，張子楚道，我是有錢啊，但是和姐你相比，我就是小河溝，你是黃河啊！
我還是大海呢，李水妹笑道，對了，張子楚啊，這次回來我聽說你把新娘子都帶回來了，給姐我見見唄！李水妹道。
有什麽好見的，醜啊。張子楚道。
醜女真妻，李水妹道，隻要人好就行，我還聽說新娘子的爹是省委一號人物，是嗎？張子楚的爹和後媽都聽傻了。
是的，張子楚笑著承認。
真的嗎？張子楚的爹問張子楚。
是的，爹。張子楚回答。
你小子啊，張子楚的爹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顫巍巍地站起來，走到祖宗牌位麵前，突然的撲騰一聲就跪下了，張子楚嚇壞了，道 ，爹這是要幹嘛？
就見爹在嘀咕呢，祖宗啊，你保佑張子楚吧，保佑他一生平安……
張子楚的爹老淚縱橫。
什麽意思嘛，難道我找了大領導的女兒就要這樣，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張子楚糊塗了。
張子楚的老爹站起來拉著張子楚走到祖宗牌位前，也叫張子楚跪下，叫他發誓，道，你小子發誓啊。
我發誓，可是我發誓什麽啊，張子楚問他的爹。
你發誓這一輩子當一個清官，要不然……
怎麽了？
要不然貪汙受賄就是滿門抄斬啊，我這個老爹和你媽都跟著倒血黴！
喔，是這樣啊，張子楚心裏歎息呢，心道，是啊 ，自己的老爹老實呢，山村的人啊，都本分！
李水妹坐了一會兒就想走了，臨走時從包裏拿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說是她的一點心意，哎，爹，媽，我也不知道買什麽好，李水妹道。張子楚的爹想說我可不是你的爹的，但是見到了李水妹的熱情，說什麽好呢，錢，當然是不能拿的，喂，我們不缺錢！
張子楚拿著李水妹的厚厚的信封追了出去……
李水妹加快腳步走啊，張子楚加快腳步跟著，兩人一前一後！
張子楚還在後麵喊著呢，姐……別走啊，錢拿著啊，我們不缺！李水妹假裝沒有聽見，一直向前，走——不，是跑了起來，張子楚隻好也跑了起來！
山村的夜啊 ，真靜！
兩人走到了山腰間的那塊平坦的玉米地了，是啊，這裏……
這裏有他們的、曾經的記憶啊，這裏是張子楚由一個男孩成長為男人的地方！
李水妹停住了腳步，回轉身，眼睛複雜地看著張子楚——
……
夜真靜！是的，夜真靜……
靜寂的山村之夜會讓人的欲像一條貪婪的鰻魚一樣去情不自禁地洄遊。張子楚知道，南方，在南方，比如叫裏湖鎮，那裏每年的村暖花開的時候，叫裏湖的江水就膨脹了，無數的鰻魚就在夜色中洄遊了，它們遠道而來，肥美，壯碩……
張子楚站在自己老家的小山村，忽然覺得這個泛濫的夜不可思議起來！
夜色真靜啊，靜的有點無恥了，靜的有點離譜了，靜謐中傳來的是李水妹和張子楚的喘息。
張子楚感到了李水妹的瘋狂……
李水妹發出了深沉的一聲歎息，就像一個咽氣的垂死的人一樣，而這個時候，有一人在夜色中如同女鬼一樣地怔怔地看著正在做著無恥之事的張子楚和李水妹！
那人是……
李豔！
燕子……張子楚虛弱地叫了一聲。
在張子楚的叫聲中，就看見李豔的身體如同飄零的樹葉一樣歪歪扭扭地倒下了！
李豔去世了，這是讓張子楚實在無法接受的事情，可是……他能怎麽辦呢，不能這麽辦啊，李豔的死就在眼前，像樹葉離開樹枝，一朵花的自然枯萎，哎，自己怎麽和李俊峰，現在的省人大主任解釋呢？當然 ，解釋實際上也可以，李俊峰不是不知道李豔的病情，李豔病入膏肓，醫生早已經下了結論，最快一個月，最遲三個月，至於什麽時候……離去，對李豔來說都是極其正常的事情，本來李俊峰同意張子楚帶著李豔去小山村，去張子楚的遙遠的家鄉，他心裏就有一種期盼，期盼李豔在和張子楚的行程中出現一個偉大的奇跡，可是，奇跡能出現嗎，奇跡的出現其實也是要有合理的科學依據的，奇跡不是那麽容易的啊，事實上每一個奇跡都不是奇跡，實際上是必然！
現在，李豔的倒下，張子楚和李水妹都愣住了。
張子楚從地上抱著李豔——
不，應該是一具屍體，正在冰冷中的屍體，張子楚抱著李豔去自己的家了，哎，眾人大驚，尤其是張子楚的老爹，還有瘸子後媽，張子楚說了李豔的病情，說了李豔必死無疑的絕症，隻是對於李豔的死來的這麽突然實在是出乎意料……
張子楚心裏明白，李豔是受到了刺激，因為女人無法接受張子楚和李水妹…… 李水妹假裝大叫著，妹子啊，妹子……
張子楚狠狠地瞪了李水妹一眼。
李水妹心道，難道怪我一個人啊，你張子楚就沒有責任？
李水妹心裏歎氣呢，但是歎氣歸歎氣，這女人其實心腸硬呢，自打和胡石韻發生衝突以來，甚至利用毛峰禍害了胡石韻和劉世龍的孩子之後，這女人就知道自己已經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了，是啊，一個人隻要做了一件罪惡的事情，這和做一百件罪惡的事情有什麽區別呢，沒有啊。
李水妹假裝積極地幫助張子楚為李豔辦後事呢，張子楚罵道：滾粗！
……
張子楚不知所措了，嗚嗚嗚的哭泣了起來，終於，他拿起手機給李俊峰匯報了李豔的不幸，說自己是實在沒有想到，不知道為什麽……
李俊峰低沉地道，別說了，就按照你們小山村的風俗，把李豔葬在小山村吧，李豔是你的媳婦，是你家的人，你張子楚的人，一切後事你處理！
李俊峰心狠地掛了電話，張子楚能夠聽得出一個中老年男人的心的破碎，張子楚知道，李俊峰也許會一夜白頭！
張子楚在小山村裏認真操辦了李豔的喪事之後就一個人回叫裏湖鎮了，他想我還去省城任職嗎？可是，不去……這個能行嗎，不行啊！
省委組織部的電話已經打來了。催促張子楚去報到呢。張子楚接到了中雲區區委書記王紅的電話，是的，王紅早就憋不住了！
她也給張子楚打了電話，說要為張子楚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