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強子和她的女朋友
上一個世紀末,我終於從狗屁的S大學畢業了。不容易啊,這四年來……我活的自己都鄙夷自己了。他媽的!
有一次,我從學校的飯堂出來,肚子裝滿了水煮的包菜和水煮的胡蘿卜,一不小心,迎風打了一個很惡劣的嗝,靠,一股濃烈的說不來的非常不雅的氣味讓我自己都覺得惡心,我皺著眉頭,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下灰蒙蒙的天,喔,那灰蒙蒙的天也在鄙夷我呢!
這是我的很真切的感覺,不爽,真不爽,這個感覺至少說明當時的我是非常非常的不自信的。
不自信的另一麵就是自負。
我的自負主要是指我總以為自己是一個文化人。這一點,其實好多人都對我說了。
好多人中有強子,也就是李強,我的發小,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強子的女朋友許紅,徐州人,身材高挑……
她幾乎就成了我最初的性啟蒙老師。
夏天的時候,在我們合租的兩室一廳裏她喜歡穿類似於比基尼的那種超小的短褲,一雙美腿在我麵前放肆地走來走去,小腰扭扭捏捏的,我上衛生間噓噓時她竟然不敲門就闖進來!
我有一些輕微的惱火,但同時也有一些暗暗的欣喜,就見許紅和我調皮的一笑,很誇張地吐吐舌頭。
說起她這個女人……哎,我怎麽說她才好呢,我知道我現在還在想她,也不知道她離開強子後過的怎麽樣,那個所謂的香港老板,即一個看起來很猥瑣的老禿頭對她是不是和強子對她一樣的好?
強子有幾次去忙他的“裝修事業”的時候,我好幾次都很衝動地想摁住她的……
摁住她其實是很容易的,我似乎也感覺到她不會有什麽真實的反抗,但是有一句話無疑是一條鴻溝擺在我的麵前:
朋友妻,不可戲。這可是做人的潛規則。
還有,就是我在這個南方的城市結識的一些老鄉。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故此,我要說到吳大維、章潤濤兩位仁兄了,他們都四十好幾的,真正意義上的大哥級別,兩個都在大酒店做保安,穿的人模狗樣,其實掙的幸苦錢還不夠寄給老家的黃臉婆,第一次我們認識,我就知道他們這輩子隻能這樣了,由於他們是我的老鄉,能夠對得上話;想家的時候我就去找他們喝酒。當然是我請客,喝了幾次酒,我就知道了他們的一些很特殊的事情。怎麽個特殊法,後文我自然會說的。
還有呢,就是做小姐的顧冰,我這樣說似乎很不給她麵子,更主要的是不給我自己麵子,可事實就是事實!是不是?
一般情況下她自以為是薛濤。薛濤是古代著名的女人,會寫詩,會彈琴,大概還會跳舞吧,典型的古代娛樂明星,屬於賣藝不賣身的那種,她說她其實也是這樣的,但是她沒有找到讓我信服的證據,有一次我們做過後她說少女時代的時候騎自行車一不小心把那裏搞壞了。我當時就想大笑,心想這不是騙鬼嗎?
關於她的情況,我再說幾句吧:第一,她是重慶人;第二,她的相貌嘛完全可以和一些電影明星比一比的;第三,她與我的事情——我後麵要重點提的。不得不提。
再就是幼兒園的老師李雲麗。
李雲麗徐娘半老吧,但是很會裝嫩,她總是光著身體苦口婆心地教育我要有一顆童心什麽的;她說最看不得我總是皺著眉頭,一副苦相。
我說我總是皺著眉頭,你不會看走眼吧?
她說真的,我還騙你啊,你的眉宇間有一個“川”字。
接下來就是推銷紅酒的漂亮女模特劉思雅了,我和她交往過一段時間,斷斷續續的,基本上都是我酒喝多了實在無趣地主動想找她聊聊,這個原因其實很好理解的,找劉思雅的男人太多,劉思雅的身材、臉蛋絕美到極致,帶出來很有麵子,我也帶過幾次的,每次帶都是我請客,結果我花了好多冤枉錢,第二天清醒後後悔的肝疼。
其實,我和她隻有一次——
還是我苦苦哀求的,劉思雅似乎考慮了一下,提出一個要求,帶套。
……
說真的,我們唯一的一次足夠讓我刻骨難忘,最終,我付出的代價是我違心地買了她20廂紅酒。到現在還有十來瓶(放在顧冰的公寓裏)沒有喝完呢。
我還想提及的是一位保險業務員,她叫趙小小,她曾經是胖子局長的老婆,後來不幸離婚了,畢竟她也是和我有過幾次的,其實她人不壞,床上功夫極佳,好多很那個的專業知識就是她言傳身教——手把手教會我的,再就是她的穿著嘛也很時尚,一些我從來未曾聽見的很新潮的觀點讓我十分佩服,為了表示自己發自肺腑的感謝,有一天,我們在做了之後就毫不猶豫地買了她的一份保險。
我買保險的時候實際上已經感覺到任何保險都保證不了我的生活。
當然,捫心自問一下,我最留戀的不是她,我留戀的是相貌端莊,秀麗,身材有點微胖的芸姐,甄芸。也就是後文中我要刻意描述的甄局長。
我們幾乎是理論上的愛人了。真的。
愛人的含義在我看來是必須經過談戀愛的過程的,談戀愛就是談未來,我們 沒幾天就敲定了彼此婚姻的約定。我知道她是一位離婚的中年女人,不僅如此,我愛她就是愛她,沒有任何其他私心,她幾乎就是這麽認為的,實際上我更清楚自己為什麽愛她,她是政府某局的一位緊握權柄的局長,我愛她就等於把自己這部破車換上了寶馬、奔馳什麽的,並且從曲裏拐彎的弄堂裏駛入“一瀉千裏”的快車道……
喔,忘了說一下,當時我已經成功地考上公務員了,當上官了,我從洶湧的生活地獄之門裏嗷嗷叫著衝撞了出來,就好比是一隻蛹,痛苦著,堅持著、等待著、沉默著,終於成功地羽化成翩翩起舞的唱著春天之歌的蝴蝶了。
我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我站著,站著……
媽的,我竟然一點也不感到累,開始是左右兩條腿交替著站,等到有個胖子下車了,我才有了座位,座位還很好,靠窗!
火車“哐當哐當”的前行著……
我有一點盲目有一點憂傷地看著火車外不斷變換的山丘和溝壑。
下了火車之後,我很快就見到了來接我的強子。強子舉著一個牌子,上麵大大地書寫了兩個字:宋江。由於我的名字和一個古代人的名字相同,搞的好多人都在看我。他們看我的眼神就象在看一個傻瓜。
簡單寒暄後,強子就熱情地問我吃了沒有。
我嘴一撇,說沒有啊。其實在見到強子前,我已經惡狠狠地啃了一個麵包了。並且,我還咕嘟嘟的喝了一瓶礦泉水呢。因此強子第一眼見到我時,我應該算是正常的。
正常的意思是指我的麵色,很紅潤,不是那種看起來很枯萎的樣子;頭發嘛也不是那種亂糟糟的樣子,象一個農民工。
其實,下火車前,我還在火車上的廁所裏用水仔細地梳理過自己的頭發的。我從口袋裏摸出小鏡子照了照,發覺自己的腮幫上有一些看起來毛茸茸的小胡須,這其實是無傷大雅的,相反倒增添了我的男性的魅力。我暗想。
你看起來蠻精神嘛——這是強子對我的初步評價。
還行!嗬嗬。我幹笑了一下。畢竟我是來投靠強子的,我對他的笑多少就顯得有點過分的肉麻。
我弱弱地叫了一聲:李哥。
叫強子。什麽李哥不李哥的,你以為是黑社會啊?
我有點不好意思,臉一紅,心裏象是被人割了一刀。說真的,我這人受不得侮辱,哪怕是無意的、善意的。強子看出了我眼睛深處的那層意思,他笑了起來,道,我還是習慣以前的叫法,是不是?那樣自然些。走吧,宋江,我們去吃飯,我們是朋友,是兄弟,是兄弟嘛就不要放在嘴上,小時候你叫我什麽還叫我什麽。
我開始了沉默。
我們很快的就到了一家小飯館。飯店就在火車站附近。強子很高調地點了很多菜,我忍不住道:強子,吃不完啊,幹嘛點那麽多?
吃不完打包!強子豪邁地說道,再說,許紅在家裏還沒吃呢。許紅是強子的女朋友,他們已經在一起。前麵我有個初步的介紹的,嗬嗬。
我不吭聲了。
強子問我喝什麽酒?我淡淡地道:隨便。
強子沒有在意我的口氣,他興致勃勃地叫來了一箱藍帶啤酒,他說宋江,今天我們喝過痛快,不醉不歸,這是我為你舉辦的接風酒。
我有點感動,想張口說句什麽,正要開口時,強子又來了一句,宋江,你是一個文化人。
喔……你是指我大學畢業這件事嗎?
不是的,你看起來就是文化人,要說大學畢業,嗬嗬,我其實也是大學畢業的。強子有一點自負地說道。
我忽然想起來了,強子在來這個城市之前,在我們共同擁有的老家的那個小鎮上,他是師範學校畢業後分配下來的大學生,縣教育局領導見他意氣風發,很有才的樣子,就想磨礪他一下,安排他去我們縣最窮的一個鄉當一個小學老師,他表態說好的啊,我一定紮根基層,他的眼睛裏洋溢著很激情的樣子,但是他是麻雀放屁一陣風,當老師的新鮮感其實也隻是維持了一個月,一個月之後他就消逝了。
有人說他是因為與另一個教體育的男老師爭奪一個女老師,他不幸失敗了,故此他就選擇了沉默地離開,但是鎮上也有另一種說法,說這個教數學的李老師自當老師的第一天起,就覺得自己實在無法忍受老師的庸俗的生活……
他總是對別的老師說——老師的庸俗的生活對他是一種可怕的折磨,是可怕的浪費。他是一個人才,但絕對不是屬於當老師的人才,老師隻是回憶知識,而他是創造知識的,他說他要走啦,他要去創造知識,也順便的創造一下他自己的人生。
他走的時候遽然一點走的跡象也沒有,他使用了一個小小的計謀,暗度陳倉什麽的,他的顯得很有智慧的行動終於把校長氣的半死躺在床上好幾天呢……
我大腦裏想了一大圈,眼神有點飄,強子疑惑地問,宋江,我說的不對嗎?
我忙道,你確實是老師啊。
老師?不提,不提了……強子說。
這時候飯菜逐步地端上來了,我們各自倒滿麵前的啤酒,我很感動地看著桌上一個又一個我從來沒有吃過的大菜,媽的,真是美味啊,這應該算是我人生的第一個美味,同時,這也是我來到這個城市的第一個具有正式意義的餐——
請注意我用“餐”這個字眼。
那天,我特別地記住了一些菜:橄欖炒牛肉,油燜蝦,口水雞,溜尖椒、幹貝冬瓜湯,炒粯子,韭菜悶蛋,手撕包菜……還有紅燒帶魚,那可是我過年才吃到的魚!
對了,這裏我要特別提一下的不是帶魚,而是……手撕包菜。當手撕包菜端上來的時候,我急吼吼地叫道:包菜就不要了吧。
強子看了我一眼,顯然,他看出了我的那個小心思,在那個狗屁的大學飯堂裏,每天不是水煮包菜,就是水煮蘿卜的,我看到包菜能不條件反射地叫一嗓子嗎?
強子道:宋江,此包菜非彼包菜哦,很好吃的,是手撕的,那紅白相間的肉片叫培根,這道菜許紅做的才好吃呢,她把包菜洗淨撕成小塊後,控幹水分,翻炒的時候等包菜稍稍變軟至半透明狀時,再放入陳醋,然後放培根……
你等一下,強子,培根?培根是什麽?培根不是那個英國的什麽家嗎?難道是肉?我夾起培根品嚐了一下。咦,很好吃的嘛。
強子也夾了一塊培根,一邊吃,一邊品著,說道:這個培根其實就是臘肉,是指經過醃製、煙熏的豬背或豬背兩側的肉,不是那個弗蘭西斯培根,弗蘭西斯培根是英國哲學家、思想家、作家和科學家。曾被馬克思稱為“英國唯物主義和整個現代實驗科學的真正始祖”。他說過一句超級有深度的話。
我打住了強子的話,是不是那句:知識就是力量?
強子道:知識就是力量是培根說的不假,也很他媽的著名,我想說的是這句——生活的理想,就是為了理想地生活。
喔……我低頭琢磨著,是的啊,我大老遠地跑到這個陌生的南方城市,難道不就是為了生活的理想嗎?不就是為了理想地生活嗎?
喝酒!宋江,不要想了,有什麽好想的,既來之則安之,你先住到我那裏,我和許紅住一間,你住一間——你住我的工作間。
我感到有點驚訝,道:你的工作間?
強子道:奇怪什麽?我不工作我吃什麽?
我有點忍不住了,問:強子,你是做什麽的?
強子喝了一口啤酒,笑了一下,說了兩個字:裝修。我覺得強子的笑很怪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