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天上不會掉餡餅
這個城市坐落在海邊。
海邊充滿波浪滾滾的詩意通常也是很正常的。早晨,我黑著眼圈出發了,當然我是吃了那種手指頭大小的油條之後出發的。我很想對許紅說,老妹啊,能換個新鮮點的花樣嗎?
許紅手裏拿著一個賬本,興致勃勃地寫著什麽,靠,她是在記著我的帳呢,她說了,飯錢我也是要交的,我要出三分之一,最近嘛,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強子在看押所,我的飯錢就要按一半來算。
我表示完全同意。我心想,天下哪有免費的飯?我不怪她。
許紅記好帳,歪著腦袋看我吃油條,突然地說了一句:宋江,你有點不太正常啊。
我“咦”了一聲,許紅,我哪裏不正常啦?我以為她說我晚上偷窺她的事情。
事實上也正是這樣,我晚上上廁所時的確是在她的臥室門前徘徊了好幾次的,可是我沒有進去啊,隻是稍稍地看了她幾眼,她當時在翻身……
他媽的,誰叫她一夜不關門的!
再就是:她喜歡裸睡?!
你心裏清楚,哼!許紅大聲道。
喔,我清楚,我清楚什麽了我?許紅,我要上班了。我對許紅說道,我沒工夫和你瞎掰。
呦,上班?你上什麽班啊,能說來聽聽嗎?許紅做出很感興趣的樣子。
我一笑:沒什麽好說的,不就是上班?對了,我找了一件強子的衣服穿了,就是小了點。我道。
怪不得我看你乖怪怪的!許紅叫道,誰叫你動強子的東西的。
我心虛地說不就是一件他的上衣嗎?你掛在陽台上的那件,等我有了錢,我給強子買一件,還有,許紅——
我的笑立即顯得肉麻起來了,我道,你能幫我洗衣服嗎?我的那堆扔在衛生間的衣服。
許紅站了起來,眼睛睜的老大,突然惡狠狠地對我來了一句:你以為我是你媽啊!
我衝出了門。他媽的!
我呼吸著早晨新鮮的空氣。
我一路狂奔,風光無限……
到了海邊,對,就是海邊,風景真他媽好啊!我感歎著,對自己說,靠,我就要乘輪渡到海對邊的那個狗屁大學去了。
去那個大學聽課,路怎麽走,大金牙昨天已經告訴了我,顧冰也告訴了我,現在我就來到了海邊,海邊的渡口,可是輪渡還沒有來,最快也要早上八點,我還得等一等。
我在海邊溜達著,我想幹一件痛快的大事情了,那就是解開自己褲子上的紐扣,掏出……
我在海邊狠狠地小了一次遍,嘩嘩嘩嘩嘩嘩……
靠,很爽啊,很快樂啊,然後我的嘴巴裏怪腔怪調地冒出了京劇,是這麽幾句:
海島冰輪初轉晴,見玉兔又早東升。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
哎,怎麽說才好呢,畢竟我是剛來這個城市的。有點兒興奮。
買好船票後我就隨著擁擠的人流上了輪渡。那票價是一元,來回嘛就是2元,加上到了對岸後老子再坐5元的摩托車去那個狗屁的大學幫顧冰聽課,一天下來交通費就是7元。我很無聊地簡單算了一下帳。
不算不行啊,同誌們,那長腿美女許紅天天就在記著我的帳呢,除了房租、早飯錢,也就是手指頭大小的油條錢,還有電費、水費等一切的開支都要和老子平攤的,許紅笑眯眯地告訴我這個大學生走向社會的最基本的現實,即天上不會掉餡餅!天下沒有白吃的飯!
許紅說的對,我當然沒有什麽想不通的。也不應該去想。何況她是強子的女朋友。
我對許紅同樣是笑眯眯地。我爽快地說好的啊好的啊。
彼時,我手插在褲兜裏看著泛黃的海水,想著心思……突然,我心裏很納悶的,靠,這海水為何不是蔚藍色啊?
其實,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問題,我一個自小長大一直就在內陸生活的北方佬從來沒有見到大海,自然對大海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說到原因,無非是陸地上的河流帶著滾滾的泥流或者沙塵流入大海,導致入口處的海水渾濁泛黃。
輪渡終於開動了,我欣喜地發現自己居然很喜歡這個坐船的感覺,飄飄悠悠的,很好玩嘛,尤其是海風吹拂的時候,我的頭發就舞動起來,我知道自己的樣子,用很時尚的形容就是——
帥呆了,酷斃了。
哎,沒辦法,人要是長的帥有的時候也是麻煩,我一上船就發現有很多女人在偷看我了,當然啦,看我的幾個女的長的都很一般,個子也非常矮小,不值得我回眸一笑,暗送秋波,有的居然還是挑著擔子上船的,一看就是哪個漁村來的漁女,擔子實際上就是一個很大的魚簍,魚簍裏是剛打上來的新鮮的海魚,那些海魚活蹦亂跳的,散發著銀色的光芒。我忍不住還問了那漁女,什麽魚啊?那女的沒有聽懂我的普通話,向我友好地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聽懂。我問了幾遍,靠,她還是同樣地搖頭,微笑。我就不再問了。
輪渡上開始傳來一首非常好聽的音樂,那是一首在當時而言很煽情很憂鬱的歌,搞得老子目光裏都充滿了綿綿的情意!
那歌就是《哭砂》:
你是我最苦澀的等待,讓我歡喜又害怕未來,你最愛說你是一顆塵埃,偶爾會惡作劇的飄進我眼裏,寧願我哭泣,不讓我愛你,你就真的象塵埃消失在風裏,
你是我最痛苦的抉擇,為何你從不放棄漂泊,海對你是那麽難分難舍,你總是帶回滿口袋的砂給我,難得來看我,卻又離開我,讓那手中泄落的砂象淚水流,風吹來的砂落在悲傷的眼裏,誰都看出我在等你,風吹來的砂堆積在心裏,是誰也擦不去的痕跡,風吹來的砂穿過所有的記憶,誰都知道我在想你,風吹來的砂冥冥在哭泣,難道早就預言了分離……
我正聽得入迷,含情脈脈呢,有人客氣地問我,眼鏡要哇?
我驚惶地抬頭,靠,一個家夥脖子上掛著一個展覽館一樣的架子,每一個格子裏都放著各種各樣的墨鏡;那家夥奇瘦,小眼睛賊亮,他客氣地問我,眼鏡要哇?
我搖搖頭。接下來的三個月,在我代顧冰聽課的日子裏,我一到輪渡上都會見到他,而且是三個月裏天天見到他,我幾乎都快把他當成親人了,可他見到我之後,他還是那句:眼鏡要哇、眼鏡要哇地叫著。
他很禮貌,也很堅強,聽課的最後一天我終於不好意思地買了他的一副眼鏡。
眼鏡要哇?一個女的調侃我的聲音。
妖嬈的顧冰猶如天降神兵一樣微笑地站在了我的麵前……
老子不由得吃驚地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