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次被拋棄
那兩個隨老和尚一起來的孩子看到江蠻，也很欣喜，不過那男孩點了點頭，沒說話，那個女孩倒是挺大方，笑著對江蠻說道：“你好啊，我叫水月，年齡嘛，反正比你大，你要叫我姐姐哦。旁邊的這個人，叫水雲，年齡比我還大，你還是要叫哥哥哦。”
水月好像見到江蠻之後，很是開心，向江蠻介紹的時候，不停地向江蠻眨眼睛，很是頑皮可愛的樣子。
江蠻有些怕生，和他們打過招呼之後，就沒有說過太多話，主要就是水月在說，就像是一路上被憋壞了，攢了一路的話終於有了傾訴對象，一股腦地全部倒給了江蠻，讓江蠻聽得暈暈乎乎的。
“蠻兒，你去做飯吧，等會吃飯的時候，為師有話跟你說。”老和尚對江蠻說道，讓他先去準備午飯。
江蠻此時最需要的就是一個逃跑的理由，現在終於等到了。
一聽到師父讓自己去做飯，立即站起身，向廚房跑去。
終於不用再聽她說那些自己都聽不懂的話了，江蠻一邊跑一邊慶幸。
這邊，水月看到江蠻一溜煙地跑了，連個招呼都沒打，讓自己一個人愣在了那裏，頓時有些抱怨，朝老和尚說道：“了無師父，您怎麽能讓他跑了呢，我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出來呢。
您是不知道啊，這一路上我哥他還不讓我說話，怕吵到您，可把我憋壞了。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聽我說話的人，沒想到您竟然讓他去做飯了，我這麽多話該怎麽辦啊？”
水雲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朝著水月瞪眼，說道：“閉嘴，你吵到了無師父了。”
了無笑了笑，手縷著胡須，朝水雲說道：“嗬嗬，無妨，小孩子就是精力旺盛，一點兒也閑不下來。”轉頭又看向水月，笑眯眯地說道：“你可以繼續去找他說話啊，他就在廚房，要幫咱們做飯。你去找他，他總不能連飯都不做，就跑了吧。”
水月一聽，眼前一亮，頓時來了興致，嘴角含笑地說道：“對啊，哈哈，這回他跑不掉了，我去找他。”
水月說完就跑了。
水雲看著水月的背影，歎了一口氣，朝了無說道：“還請了無師父不要見怪，月兒她就是愛胡鬧，說話也沒個正形。”
了無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怪，不怪，水月性格活潑，不拘小節，卻也善良，你少言寡語，但內心正直，你們兩人對人均不做高低貴賤之分，正是我選擇水天府的理由。”
水雲聽到了無的話，站起身，抬起雙臂，雙手疊放在一起，手心朝內，深深地向了無拜了下去。
了無閉上了眼睛，對水雲說道：“希望你們能夠善待他，他是個好孩子。”
水雲拜畢，直起身，鄭重地對了無說道：“隻要水雲在一天，就絕不會讓江蠻受一天的苦，請了無師父放心。”
了無歎了口氣，仿佛瞬間老了幾十歲，變得和外貌相一致了。
再說江蠻，他好不容易擺脫了水月，心裏正高興，正在一邊生火，一邊慶幸師父拯救得及時，突然眼角瞥見了一抹黑影，從廚房外閃了進來。
定睛看去，江蠻的臉色頓時垮了，怎麽又來了，我還要做飯呢。
“你來幹什麽？我要做飯，這裏煙氣太大，你先出去吧。”江蠻以要做飯為由開始驅趕水月。
“沒事，我不怕，你做你的飯，我在旁邊看著。”水月打定了主意要留下來和江蠻說說話。
江蠻本以為向水月說出‘煙氣大’這種話肯定能夠讓她唯恐避之不及，立馬躲得遠遠的，畢竟女生都很愛美，是不會讓自己身上沾染一點灰塵的，但是沒想到竟然聽到了她說要在旁邊看著。
“那，隨你吧，受不了了可以出去。”江蠻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拒絕，隻好這麽說道。
“嗯，放心吧，我肯定受得了。”水月很有信心地說道。
江蠻沒有再理她，開始生火做飯。
不一會兒，煙霧嫋嫋，充斥了整個廚房。
水月仿若未覺，站在一旁看著江蠻的動作，看著他很麻利地往灶台裏添柴，趁著這些柴火還能夠燃燒一段時間，立即起身去準備午飯的食材，其實很簡單，就是青菜而已，隻不過突然來了客人，需要多準備一些。
水月靜靜地看著，也沒有打擾江蠻，好像已經忘了她來廚房找江蠻的目的。
“你經常自己做飯嗎？”水月終於開口了，不過沒有再講述這一路的見聞，而是問了江蠻的情況。
“對，師父經常外出，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所以就隻有我自己做飯吃。”江蠻也沒有羞澀，很大方地跟水月進行對話。
“哇，那你可真是厲害。我連飯都不會做呢。”水月羨慕地看著江蠻。
江蠻回過頭看著水月，但是水月的臉色很真誠，不像有假，讓江蠻有些奇怪。
水月身上穿的、戴的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平時根本不會關心做飯這種事情，更不可能學習做飯了。
可是水月為什麽會羨慕自己會做飯這種事情呢？還說自己不會做飯，這完全是在貶低自己，表揚他啊。
江蠻的臉色被水月看在眼裏，對於她這種富家子弟，經常需要看人臉色行事，因此很輕鬆地就看明白了江蠻的意思。
“我說的是真的，你真的很厲害，都還沒有我大呢，竟然就已經可以自己一個人生活了，要我肯定不行，過不了兩天就會被餓死了。”水月向江蠻說道。
江蠻聽得出水月的真心，因此也被水月誇得小臉一紅，有些羞澀，低頭整理青菜葉。
接下來，江蠻做菜的每一個動作幾乎都會迎來水月的一頓誇讚，讓江蠻害羞的同時又有些享受。
在水月的誇讚聲中，江蠻終於做好了午飯。
本來應該在廚房吃的，但是廚房太小了，坐不下四個人，所以隻好將桌子搬到了庭院中，四個人圍著桌子吃飯。
午飯進入了尾聲，了無開口，對著江蠻說道：“蠻兒啊，你在這裏住了也不少時間了吧。”
江蠻放下碗筷，說道：“是的，師父，我兩歲那年被遺棄，您從外麵把我帶了回來，三年來就一直住在了這裏，這裏就像是我的家一樣。”
了無聽了江蠻的話，心裏有些觸動，剛到嘴邊的話有些說不出口，隻是嘴唇蠕動了半天。
水雲和水雲看著了無，也沒有催促，這種分離之苦最是難受，又怎能再多加催促呢？
猶豫了半天，了無終於下定了決心，一咬牙，開口說道：“蠻兒，為師要跟你說件事。”
“師父您說，蠻兒聽著呢。”江蠻很是乖巧地說道。
“為師想要把你送到水天府去好好修煉，將來能夠獨領一方。”了無最終還是說了出來，說完就感到全身無力一般。
江蠻有些呆愣，還想沒聽懂了無的話。
愣了半天，江蠻才恢複過來，立即看向了無，焦急地說道：“師父，蠻兒是不是哪裏做錯了，您告訴蠻兒，蠻兒一定改正，求您不要扔掉蠻兒。”
江蠻以為師父也向他的親生父母一樣，決定不要他了，要把他丟棄到另一個地方。
了無搖了搖頭，耐心地對江蠻說道：“傻孩子，為師怎麽舍得扔掉你呢，為師把你送到水天府是為了你好啊，水天府的修煉法最是平和，是修煉初期築基的首選。進了水天府，你以後的路才會走得更安穩啊。”
“不要，蠻兒都不要，蠻兒隻想呆在師父身邊，蠻兒隻想師父教蠻兒修煉，其他的蠻兒都不學。”江蠻哭泣，伸出小手緊緊地拉著師父寬大的袈裟一角不鬆手。
了無無奈地說道：“我教不了你，你不適合修煉佛門之法，這幾年來，你學了不少的佛門心經，這就夠了，隻要當你心境混亂之時，能夠想起那些具有定氣鎮神功效的心經就好，尤其是散心經，你一定要時刻修習，切不可消磨光陰。”
江蠻還想要懇求了無不要讓他走，但了無卻沒有再給他機會說出口，“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這兩位是水天府的少主，以後你就跟在他們身邊吧。你一定要記住為師的話，一心向善，不為惡即為不惡。還有，一定不要忘記散心經。”
了無說完就回到了自己的禪房，閉關打坐。
江蠻哭著喊著師父，了無卻無一回應。
最後，水月站起身，走到江蠻身邊，對他說道：“江蠻，你一定要清楚了無師父是為了你好，如果你不去水天府的話，未來的道路將會走偏的，這也是了無師父將你送去水天府的原因。”
江蠻根本沒有在聽水月說什麽，他隻是目光呆滯地看著師父的禪房，希望師父能夠從那裏走出來，然後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不會把他送給別人的。
然而，直到日落黃昏，天色見黑，江蠻都沒有看到他的師父從那間禪房裏出來，房門也一直緊閉著，隔絕了他的一切希望。
直到現在，江蠻才終於確定了，他的師父不要他了，要把他送給別人了。
他再一次被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