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臣的人
一口粥沒咽下去，若虞差點兒就「畏罪自殺」了。
瞪大眼睛驚訝的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暗香，若虞問：「哪個嬪妃死了？是誰將我給扯出來的？」
昨夜明明就是她忘記拿披風了，怎知今日就因那麼件兒披風將自己整成了兇手？
細細一想，若虞倒也覺得奇怪，昨夜宴會過後，她並沒有看到有宮女將披風遞過來，別家人離開的時候都會有人將東西主動送來，偏生她的就沒有。
昨日因著想浣沙的事情太過投入，所以便沒有發現這個問題。
暗香搖了搖頭，她道：「奴婢也只是聽到些皇上派人來府上抓您回宮的消息，其他的事情奴婢都不清楚。」
若虞：「……」
暗香一聽到消息便來通知她了，想了想，她應當也著實沒有時間去了解詳情。
可是……即便是如此，若虞就算是知道了皇上要派人來抓她，她也沒處可躲啊！
人家是皇帝，她一個無權無勢空有名的挂名王妃，給她一萬個膽子她也不敢跑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若是就這樣被皇帝的人帶走了，萬一龍顏大怒，開口讓人將她宰了，她到時候可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被嚇得心頭一跳，若虞起身，提著裙子就想去尋自己的救命稻草。
然而這步子還沒有邁出主屋呢，有人搖著一把青竹扇走了進來，還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本王聽聞你今日又闖了禍事，有些擔心你把本王的府邸燒了，所以特來瞧上一瞧。」
這人恣意悠閑，怎麼看都沒有擔心自己的房子被燒的樣子。
若虞心頭腹誹了兩句趙堇城的虛偽，但卻還是十分沒骨氣的跑到趙堇城身邊抱大腿。
「王爺，妾身可當真是冤啊，皇上的妃嬪妾身可是一點兒也不熟悉，又怎麼可能會跑過去殺人呢？」
哪知這位爺聽到后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反倒是十分悠哉的往旁邊的凳子上一坐，他道得輕鬆：「你說的這些與本王何干？既然你有理，去與皇上說明白即可，何必搞得這般麻煩？」
若虞：「……」
這位爺的腦子是被驢踢了還是被門給夾了啊？她現在跑去跟皇上說明白？那前提是皇上聽得進去或者是肯聽她廢話啊！
能讓人將她帶進宮，那就說明那皇帝很寵那個嬪妃的，既然是一個得寵的嬪妃，無故慘死，她這個做為頭號嫌疑人的人，就算是無辜的也會先懲了她再說。
這些道理若虞都是懂的啊，可奈何這位爺一點兒想要幫她的意思都沒有，這讓若虞著急不已。
正想再去磨磨趙堇城的耳根子呢，汪公公就帶著人來了。
「咱家奉皇上口諭，捉拿懷晉王妃，懷晉王，您可方便？」
抓個人都還要先問問趙堇城，說明皇帝還是不太願意得罪趙堇城的。
如果趙堇城有點兒人性，在這個時候開口護她個一二，若虞相信，皇上留她的機率就會很大。
然而……事實證明，趙堇城是沒有人性的！
一聽到汪公公這般說，趙堇城立馬正義凜然地道：「當然，為君之臣定忠君之意，勞煩公公了！」
若虞：「……」
得，就這兩句話將她賣得連渣兒都不剩的！
若虞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瞎了哪只狗眼，竟然會對趙堇城抱有希望。
這個時候吧，她反抗，是死罪；不反抗，一樣脫不了干係。
心頭急得緊，若虞一時間又不知道應當如何辦。
暗香疏影在旁邊瞧著也著急得緊，叫了王爺好幾聲兒，王爺壓根兒就沒有要幫王妃的意思。
兩個丫鬟沒有什麼能力，上前攔吧，結果還沒有走上去，就被侍衛給攔了下來。
無奈之下，兩個小丫鬟只好跪在趙堇城的面前，希望王爺能夠幫一幫王妃。
然而……趙堇城瞧見一丁點兒的反應都沒有。
等到若虞被完全帶走後，趙堇城勾了勾唇，收起了手中的竹扇直接離開了北苑。
若虞是被人直接押進宮的。
明明昨日還風光的懷晉王妃，不過一夜之間就跟階下囚似的，本來很多百姓就對若虞有不滿，不論是她一個丫鬟上位，還是她的出生，都討不到喜。
但因為她之前有王妃的身份在，所以那些百姓還是不敢明面兒上得罪她的。
但是，今日她是被皇上的人直接押進宮的，自然也聽聞了皇上有嬪妃遇害的事情，這一下，愛湊熱鬧的百姓便直接開始對若虞進行「人身攻擊」。
現在這種情況，若虞當真是沒有法子脫身的。
思來想去，她便決定在汪公公那處套一些話。
「公公，正所謂抓賊成贓。您們也只是發現了我的披風在嬪妃娘娘的屍體旁，其他的直接證據壓根兒就沒有，為何要這般衝動抓我進宮？」
汪公公是跟在皇上身邊兒的人，自然是知道很多事情的。
聞聲瞧了若虞一眼，汪公公有些為難道：「王妃這樣問咱家，咱家也不知曉如何回答，不過，說句實話，抓您進宮，那可都是皇上的意思，咱家也只是奉聖意辦事，您若是有什麼不知道，想要了解的，還是勞煩您等會兒見到皇上的時候，好生的向他解釋一番吧！」
意思就是……她套不到什麼消息唄？
當下忍不住擰起了眉頭，若虞又剛想說些什麼，最後才反應過來汪公公所說的話。
汪公公方才說，有什麼事兒讓她當面跟皇上解釋清楚？
意思就是……在她被處置前可以先見皇上唄？
原本保命的希望之火已經滅了，沒有想到，這般快就又復燃了。
既然皇上願意見她，那麼，若虞就不愁沒有機會好生的與皇上解釋了。
於是乎，若虞在進宮的途中，心頭一直想著要如何與皇上解釋。
宮中的情況若虞雖然不怎麼明白，但是，在那種地方，定然是有不能見光的事情。
就比如說……為何有人會將她的披風扔到被害的嬪妃的屍體旁邊？
後宮之爭可是一點兒也不壓於朝堂之爭的，後院兒的女人有多麼可怕，若虞也是從小見到大的，有的人為了上位，可是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能推出來做冤死鬼的！
當然，這話若虞知曉是不能亂說出來的。
思忖了一會兒，若虞準備好了見到皇上時應當說的話。
汪公公帶著若虞繞了好幾條宮道，最後才到了御花園。
這一點就讓若虞覺得很奇怪。
一個皇帝要治她的罪，就算不去大殿，也是去御書房啊什麼的地方，但是御花園……老皇帝是覺得，他治了她罪后，她便沒有機會看這美好的萬花了，所以心生憐憫讓看看這萬花嬌姿最後一眼？
心頭一跳，若虞原本平復下來的心情瞬間又跳得砰砰的。
心頭一直思考著，未過多久，若虞便看到了老皇帝正悠哉的坐在亭中，右手捏著茶杯輕抿了一口。
一瞧見汪公公將人給帶來了，大袖一揮，連忙讓人鬆開了若虞。然後笑得一臉慈祥地道：「你來了？來來來，快坐，朕這兒剛得了上等的龍井，你也一塊兒嘗嘗，與普通的龍井有何區別？」
竟然……叫她嘗龍井？
心頭不明白皇帝到底是在想什麼。
明明大張旗鼓的讓人將她捉回宮，但卻一點兒也沒有要懲罰她的意思，不但如此，反倒是叫她品茶……
這老皇帝這模樣，哪點兒像是剛痛失了嬪妃的模樣？
雖然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但是，若虞害怕因著她問出來會刺激到老皇帝，從而使老皇帝想起來要懲罰若虞，所以若虞並沒有敢提。
但是，嘴上不敢提，面上兒就會更害怕。
皇帝叫她坐過去喝茶，她可是不能拒絕的，萬一這位萬歲爺治她一個抗旨之罪，那她豈不是太虧？
心頭這樣想著，若虞最後還是的坐了過去。
老皇帝瞧著若虞那害怕的模樣，當下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可是害怕朕會因為剛故去的嬪妃而治你的罪？」瞧著若虞那一點兒也不自然的表情，老皇帝直接開口問了若虞這麼一句。
這話老皇帝一問出來，若虞整個人抖得更厲害了。
這問題問得太過於直白的，若虞可是說是不成，說不是也不成！
思來想去，若虞乾脆就閉了嘴，什麼話也不說。
多說多錯，不說便不會錯！
抱著這樣的思想，若虞開始了裝啞巴。
老皇帝到底是一個精明的人，瞧著若虞這般，自然也猜出了個一二。
當下也沒有再問若虞些什麼，只是讓若虞灌了自己幾杯茶進肚。
若虞坐在老皇帝的旁邊簡直就是坐如針氈！老皇帝在旁邊不開口，若虞自然是不敢說話的。
於是，若虞便一直與老皇帝耗著，心頭也一直在猜測，皇上到底是在打什麼算盤。
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若虞只感覺自己肚子一陣兒的疼痛，額頭上的汗珠直冒。
疼痛難忍，若虞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一個茶杯。
心頭一驚，忍著肚子的疼痛，若虞連忙起身跪下去告罪。
本來皇帝是沒有什麼表情的，可是，就在汪公公說了句「來了」之後，老皇帝突然發火。
猛拍了一下桌子，喊了一聲兒「大膽」。
接著，老皇帝什麼話都沒有說，不知為何，若虞進宮前還一臉看戲的人卻突然突然出現在這裡，直接將若虞護在身後，對著老皇帝十分不敬的說了句：「皇上，您為何要動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