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假鳳凰，真麻雀
說到去查探情況，這女人倒是積極。
一個人願意主動去做一件事兒都是有原因的，老皇帝在這高位之上坐了幾十年了，這點兒思量自然是有的。
當下狐疑的打量著若虞，精明的眼珠子轉了轉，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許泛白的鬍子，過了好一會兒，老皇帝便問了一句：「你這般想去周縣？」
這老皇帝開始質疑，若虞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老皇帝的意思，當下便微微擰了眉，沉默了好一會兒，若虞這才道：「皇上可是在想臣婦是否在算計著些什麼？」
若虞能將這話毫不隱悔地說出來，老皇帝倒是很驚訝的。
但驚訝之餘，老皇帝還是沒有忘記問若虞一句：「你為何會認為，朕會這樣想？」
聽到老皇帝這話，若虞當下便笑道：「臣婦倒不是認為皇上您會這樣想，只是，若是臣婦在皇上您的角度上來思考的話，絕對會這樣想！」
老皇帝：「……」
這女人……當真只是一個丫鬟出身？
老皇帝不信！哪一個丫鬟的膽兒有她大？哪一個丫鬟的口才有她這般好？又有哪一個丫鬟能將某些事情想得那般透徹？而且還是有關朝政的！
雖然這個女人是自己賜給趙堇城的一個丫鬟而已，但是就現在看來，老皇帝突然覺得，自己好似做了一個極為錯誤的決定！
早前在趙堇城與她剛成親的時候，因著老皇帝對丞相的行為有些顧慮，便派了人悄悄的盯了這個女人一陣子，但那個時候，他發現這個女人民丞相的關係並不是很好，所以沒有怎麼在意。
當時他倒是發現，這個女人有在背後偷偷的幫助趙堇城。
婦為夫綱，她幫趙堇城，老皇帝倒是能夠理解，但是……就現在的情況看來，這女人幫趙堇城的地方會不會太多了點？
不過，這個女人如今在他面前大膽的說也自己若是站在他的立場上考慮會對她有所懷疑……那這個時候，他還能拒絕這女人的請求么？
答案當然是不能！畢竟……此時的情況有些特殊，他若是拒絕，倒是證明了這女人的想法，顯得他氣量太小。
當下老皇帝便彎了眸子，一臉慈祥地看著若虞：「既然你這般有心，朕也不可能不答應，不過，這周縣是京城旁邊的一個小縣，那裡可沒有京城這般繁華，而且，去的路程也有些遠，這舟車勞頓的，人可吃得消？」
一聽著老皇帝這話，若虞當下便低頭笑道：「皇上，您就這般瞧不起臣婦嗎？您可莫要忘記，臣婦在未嫁人之前，可是奴籍，所為奴之下者，您認為，臣婦更苦的日子都過過了，還會吃不消比之前好過千百倍的日子？」
這話問得，老皇帝倒是愣了一下，當下便笑道：「如此，倒是朕想太多。」
瞧了一眼下頭跪著的安若虞，老皇帝開始說起了正事兒，他道：「雖然朕還沒有下過旨讓懷晉王去查探京城其他州縣的情況，但是，朕也是一地有此意。」
伸手大袖一揮，老皇帝便招來了汪公公：「你且去幫朕擬旨，讓懷晉王攜懷晉王妃一同去京城附近的州縣查探一番，以周縣為始，在附近去探探，哪個地方的可以合理的安置災民。」
汪公公聞聲，當下便應了下來，行了個禮便開始退了下去。
若虞聽到了老皇帝的吩咐，當下便再次拜了拜老皇帝：「臣婦在此謝過皇上恩典。」
這一次，老皇帝並沒有叫若虞平身，反倒是單手拖著下巴認真的打量了若虞好一會兒，若虞沒有聽到老皇帝的聲音自然是不敢起的，但是，她頭頂上傳來的灼熱感倒是一絲不減。
知曉老皇帝在盯著好，若虞硬著骨頭，跪得特別的端正。
過了好一會兒，老皇帝這才開了金口，但卻並不是叫若虞起來的。
「朕還是很好奇，你為何這般想去周縣？」
早就知道這老皇帝會咬著這事兒刨根問底，好在若虞在來時便有了心裡準備，深吸了一口氣，若虞將頭又低了一些，她道：「因為臣婦想要銀子！」
老皇帝：「……」
這般俗氣又沒營養的話她是怎麼說出來的？
瞧了一眼地上跪得端正的人，老皇帝眉稍微動：「愛卿在府上虧待你了？」
直起了背，若虞看著高位上的人，微微搖了搖頭：「王爺並沒有虧待臣婦，只是……臣婦這個人此生沒有什麼遠大志向，就是因為臣發在嫁給王爺之前窮慣了，有些害怕，沒有什麼安全感，所以，臣婦便想著怎麼樣囤多些銀子，這樣日後若是與王爺的婚後生活有什麼變化才能讓自己更好過。」
怎麼聽著這話，這兩個人隨時都會說再見似的？
老皇帝當下便擰了眉頭：「你們到底是皇婚，是朕親自給指的，哪能說散就能散得了的？」
這話一聽，若虞水靈的桃花眼當下便彎成了一條月牙：「皇上，皇婚不易散，但並不代表不能夠散，若是臣婦犯了個什麼滔天大罪，即便是皇上親自指的皇婚，王爺若是不容臣婦，那麼臣婦不一樣的得收拾包袱滾蛋？」
這話說得倒是挺直白，直白得老皇帝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哼笑了一聲兒，老皇帝這才讓若虞起了身。
因著跪得太久，若虞的腿有些麻了，剛一站起來，若虞差點兒沒穩又倒了下去。
好在自己反應夠快穩住了腳跟。
老皇帝在上頭瞧著，都忍不住嫌棄地看若虞一眼，然後微微的搖了搖頭。
若虞：「……」
好歹這人也是一國之君，嫌棄人的時候可不可以不要那般明顯？
當然，這話若虞是不敢直接與老皇帝說的，帶著微笑，若虞退了出去。
等到一出大殿，若虞這才忍不住鬆了口氣，手心冒著汗，若虞拿出手帕將汗水擦了擦。
暗香疏影是在大殿外頭等著她的，兩個丫頭一瞧見自家主子出來，當下便上前關心的問了一句：「主子，您沒事兒吧？」
搖了搖頭，若虞道：「沒事，那人到底是九五之尊啊，還當真是有些嚇人。」
疏影聽到自家主子這話不即有些哭笑不得：「瞧您這樣子，應當是自己嚇自己吧？」
這話一出，若虞倒是有些尷尬了。
剛想說些什麼，卻在不遠處瞧見許久未見的八皇子趙齊！
早前就聽聞趙齊已經搬出了皇宮，老皇帝還特意在宮外給這個人建了一座府邸。
因著他沒有被封王，所以府邸便被稱為「皇子府」。
一個皇子開府，還沒有「王」的封號，在大宋可是很少見的。
但趙齊聽著那些百姓們議論，自己卻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樣子，這樣的度量，若虞倒還當真是打心眼兒里佩服。
趙齊瞧見若虞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隨之便對著若虞拱了拱手。
若虞瞧見，自然是屈膝回了禮。
「八皇子不是在宮外建府了么？最近妾身太忙，都沒有時間去府上拜訪。您今日進宮是為何？」
趙齊聞聲，當下便答：「今日進宮是有要事兒想稟明父皇。」
既然只是產「要事」，那麼，就代表著趙齊是不想與若虞說的。
若虞也是一個識趣兒的人，自然不會再多嘴去問。
當下便轉了話題：「敢問八皇子，不知浣沙最來可好？前些日子她妹妹倒是來府是尋過妾身，妾身也將浣沙之事兒告訴了浣溪，若是沒錯的話，浣溪應當是尋浣沙了吧？」
趙齊聞聲，微微頷首：「如堂嫂所料，沙兒妹妹前幾日著實來了府上尋她，如今浣溪姑娘正住在皇子府。」
沙兒？
聽到這稱呼時，若虞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趙齊這是在說浣沙。
竟然稱呼都親熱地叫成沙兒了，那這兩人的關係若是沒有個進展，打死趙齊，若虞都不會相信！
瞧瞧，這兩人的進展還是挺快的嘛！自己本來還打算去幫他們一把呢，如此一瞧，倒是息多管閑事兒了！
想著息還得回家與趙堇城商量去周縣之事兒，若虞倒也沒有在宮中耽擱，與趙齊寒暄了兩句，若虞倒回了懷晉王府。
本來若虞是想問問下人趙堇城在哪裡的。
結果她前腳剛一進府，後腳便有下人告訴她，瑞王妃來了！
這安玉若也當真是，怎麼她做什麼都有她？
今日安玉容來找她，若虞不用想，也知道，估計是安玉容來質問她，為何在忙於難民安置之事時擅自離開不見蹤影！
下人都直接說瑞王妃來了，而不是說瑞王妃拜訪，便就說明，安玉容此刻已經在大廳裡頭等她了。
就算是若虞不想見這人，若虞都都不得不去見。
感覺有些心累，但是沒辦法，若虞還是讓暗香扶著自己去了大廳。
結果自己才剛到大廳，安玉容一瞧見若虞的身影，便直接開口，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有些人啊，一但飛上了枝頭就當真以為自己是只鳳凰了。這人啊，一但得意忘了形，就不民得自己的麻雀模樣了。」
說到這裡，安玉容嘖嘖了兩聲，看著項目問了一句：「不知道懷晉王妃你，到底是只假鳳凰，還是真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