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下鄉收糧
若虞其實自己心頭也是明白的，救助難民之事兒非一朝一夕之間的事情，他之所以交給若虞來做，其一是因為只有交由若虞，他是放心的，其二便是……只有若虞事情忙起來的時候，想他，擔心他的時間才會減少！
若虞心頭清楚明白，趙堇城不言明，若虞也不會多說些什麼。
而她之所以會讓玉兒傳書信回京給向叔，原因就是因為向叔的消息比較靈通，京中的人沒有收到消息，並不代表向叔沒有消息的渠道，之所以向叔沒有將這邊的情況說出來，恐是因為沒有想到這邊會出事情，所以便也未多加關注罷了！
心頭明白，所以，若虞分配起事情來也是比較的輕鬆。
等到若虞將要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完了之後，便派著官府的人到處去尋糧食，這個鎮子不大，住著的農戶雖多，但是，今年大旱，收成不好，尋起糧食來也甚是麻煩。
若虞也帶著玉兒及一些官兵去了一趟糧鋪，糧鋪的人瞧著現在的形勢，便開始坐地起價，以前一兩銀子可換十斤米，現在一兩銀子卻只能換一斤。
就這樣的價格，尋常的百姓是吃不起的，若虞帶著官府的人，瞧著那些官兵，糧鋪的老闆也只會降兩錢。
難民極多，若虞所帶的銀錢，這些糧食倒是買得起的，但是……這價格漲得，原本能夠救一千個難民的，現五都只能救一百個，這差異有多大，無需人算，也都能看是明白。
糧鋪這頭，若虞是不想去看了，戰事也不是計劃之中起的，所以，這些糧鋪的老闆也不會大量在的存貨，這個鎮子雖然說不大，但是，農民尚算是多，收成雖不好，但她若是每家收購一些，倒也是可行的！
如此一想，若虞便打算去鄉間看看那些佃農手頭的存糧，為了防止那些黑心的糧鋪老闆低收高賣，若虞讓那些官兵將城中的糧商都監視了起來。
之後便讓玉兒命人去套了馬車，她去佃農那裡去瞧瞧還有沒有購買的可能性！
坐到了馬車上，若虞倒也尚算閑了起來，等到一閑下，她才突然想到，趙堇城來此是借用的疾風的身份，可是……疾風竟然是個都督？
若虞有些給嚇到了，那如此說來，暗香不就是都督夫人了？
這事兒是趙堇城他們為了方便行事給疾風的一個名銜，所以這事兒一直都是未公開的，趙堇城也從未與若虞提過，現下若虞知道了，莫不是要將王府後面的那座宅子改成「都督府」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后宅雖然不差，但是不怎麼當道兒，若是改成都督府的話，怕還是有些不妥，不過……疾風是都督這事兒，為何沒有人提起，難不成連暗香都不知道嗎？
玉兒陪著自家主子坐著馬車，因著是陌生的地方，她又擔心自家主子的安危，所以，一路上玉兒都在觀察著四周的情況，看看有沒有危險啊什麼的！
瞧著四處都是比較尋常的樣子，玉兒這才鬆了一口氣，正想與自家主子說些什麼呢，結果便瞧見自家主子不知曉在想些什麼，想得那般的入神。
「主子？」
叫了一聲自家主子，玉兒還用手輕輕推了推若虞。
被玉兒這一推，若虞回過了神，看了一眼玉兒，若虞有些不解：「怎麼了？」
「主子，您在想些什麼呢？」笑看著自家主子，玉兒打趣的問了一句：「莫不是在想王爺了？王爺這才剛走沒多久呢，這般快您便想了？」
嘴角微微一抽，若虞道：「玉兒，你以前可不是話這般多的人吶，莫不是當真與暗香呆在一起久了，所以都被暗香影響著了？」
「奴婢這不是瞧著主子有心事兒，所以，想說些話逗逗主子的么？」
伸手拉起自家主子的手，玉兒嘆息了一聲兒：「本以為，主子您心頭原有的結解開了之後，過的日子會一直平順下去呢，誰知道，這好日子才剛開始沒多久，便又遇上了這些事情！」
一路陪著自家走過來，自家主子吃過什麼苦，遭過什麼罪，玉兒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初侯府被滅的時候，她之所以會進宮幫自家主子在宮裡頭做內應，一來是因為報答侯爺給予她的救命之恩，二來是因為主子這個人……對她也著實是很好，而主子的境遇，她也心疼她……
玉兒所言的心結若虞明白是什麼意思，玉兒之所以沒有明說，是因為害怕她再想起先前的事情而難受，可是，玉兒這傻姑娘，即便是她沒有直說是侯府的事情，她這樣一提，她也是明白的……
不過，侯府的事情，她也早已釋懷，人么，都應當活在當下，老頭子若是還在世的話，也不願意她一直活在過去。
也正是因為明白這個原因，所以，若虞才會想得如此之開。
再者……都這麼多年過去了，若是一直活在過去，未來得多難過啊？
這些話若虞沒有說，也不打算說，看了一眼玉兒之後，若虞便又道了一句：「你可莫要亂想啊，這些事情我可比你看得明白，現下我就只想讓這一直動蕩著的大宋安定下來，如此，我才能夠過上自己想要過的日子！」
其實……趙堇城與她也完全可以自私一點，什麼兩國交戰啊，什麼帶兵打仗啊，他們完完全全可以找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安安穩穩的過完餘生！
可是……不行啊……
那高位上還有永兒在呢！且不先說永兒，這朝中，這江湖，都還有他們記掛的人在呢，丟不掉的就是丟不掉，放不下的就是放不下！
再者……若虞與趙堇城自己本身也見不得天下那般多受苦難的人，兩國交戰，受苦的終是百姓，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若虞一個婦道人家都明白的道理，趙堇城又焉能不明白？
自家主子這樣說，玉兒大多都是能夠懂的，輕嘆了一聲，玉兒深知，自己也說不得什麼。
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玉兒便又問了一句：「主子覺得，這個世上，當真有那麼一個您理想中的世外桃源么？」
聽到玉兒這話后，若虞當下便忍不住笑了：「執愛人之手，陪家人左右，到哪兒，都是世外桃源！」
玉兒在聽到自家主子這話的時候，嘴角當下便是一抽，但是瞧著自家主子那臉上的笑容，當下，玉兒便也跟著上揚了嘴角。
若虞感覺已經行了好一段時間的路了，所以，便掀開了馬車帘子往外頭瞧了一眼。
瞧著四下的鄉間小路，眼下正是濃秋，這四下皆為金黃的麥田，瞧著這些，若虞心頭便是一喜。
對著玉兒使了一個眼色，玉兒會意，當下便直接探了個腦袋出去問帶路的官兵：「這位大人，現在可是快到了？」
騎著馬的是縣衙的孫捕頭，聞聲后當下便勒了馬，回了一句：「是的姑娘，穿過這片麥田之後，便可以到那些佃農的家裡，咱們便可以與之商議收購之事兒！」
現在正是烈日當空，麥田裡更是又熱又悶，一般的佃農在收割麥子的時候，大多數都是選擇一大早，或者是傍晚些太陽下山之後才開始收割。
現下剛過晌午，麥田裡四下無人，這個時候，那些佃農大多都在家裡面休息，如此，她要去與他們商談收購之事兒，倒也是方便。
不過，在去之前，若虞還是想看看今年的麥子如何。
當下便叫了一聲「停。」
本來還想帶著若虞他們繼續走的孫捕頭在聽到這一聲之後，當下便是一愣，之後便騎著馬退回去，於馬車邊問了一句：「都督夫人，這馬上便要到佃農之家了，停下來做什麼？」
在孫捕頭說著這話的時候，若虞已經扶著玉兒的手開始下了馬車。
瞧了一眼下頭的麥田，若虞再微微抬頭望了望頭頂上的太陽，這天氣著實是太過於熱了，也怨不得這會兒四周皆無人。
「聽聞今年大旱，收成不是很好，我先瞧瞧這些麥子長得如何，才好與那些佃農商談收購的價錢。」
好在先前若虞在回侯府之前與朱員外學過一些做生意的，其中也有涉及到大米麥子的生意，她多多少少也是見識過一些。
佃農么，按道理來講都是些老實巴交的人，但是也是有一些個滑頭，她只有掌握到了這些情況之後，才好與人直接商談。
孫捕頭哪裡懂這些啊，在他的眼裡，他只覺得這個婦人腦子是有病的，明明可以好好坐在馬車裡享受的，非得頂著這般大的太陽在這麥田裡站著。
但是，人家是都督夫人，他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一個鎮子上的小捕頭而已，人家說什麼，便是什麼，心頭雖然不明白，但是他也沒有多問些什麼。
反倒是玉兒問了一句：「主子，您可是覺得，這裡的佃農也會如糧鋪的老闆一般，坐地起價？」
伸手從麥穗上直接摘了一粒麥子下來，若虞瞧了瞧其大小，著實沒有往年的長得好，麥粒都不怎麼飽滿，想來今年著實是難。
心頭想著，嘴上也在回答著玉兒的問題：「再老實的佃農，也有些個別的會上街，了解到糧鋪的糧價，常年稅收連漲的他們，又怎麼可能不為自己的生計謀慮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