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盔甲

  “陳大人。”


  江景讓向陳林拱手，輕拜了拜。


  陳林本就是來走個過場，畢竟陳家雖後宅之事混亂叫人已然瞧了不少笑話，陳家三女兒及笄，排場還是要有的。


  不然隻怕是真會有人說，陳家這是要倒了。


  陳折初打小便活在陰影裏頭，若是說道她幾句，沒準兒還能叫她向著些陳家。


  可如今一切都有了定數。


  陳林才打算這禮成便走，被江景讓這麽鄭重其事地一拜，渾身都僵了，壓根兒不曉得接下來該做什麽。


  明眼兒人都能瞧出來他是來提親的，陳林自然也不例外。


  但他未曾想到會如此快。


  原先他甚至想要陳疏妤嫁給江景讓，未想到這兩人直接去尋了皇上，那時候覺著陳折初年紀尚小，便也未將這事兒放在心上。


  可江大人在及笄這日帶著聘禮來提親這時，陳林也是真的驚了。


  從前總覺著，江景讓這樣的人物，就算是瞧上了哪家的女兒，也是不必如此費心的。


  總會有女子變著法兒的往他府裏頭跑，而他在官場上馳騁多年，他不相信會沒有人往他懷裏塞女人。


  可打陳折初從那青行村裏頭回來，這一切似乎都在慢慢成為定局。


  陳折初也僵住了。


  她盯著男人今日這件她從未瞧見過的新衣裳，忽然便有些哽咽。


  江景讓用餘光瞥了小姑娘一眼，懶洋洋地勾起一抹笑來。


  “哎呦…這江大人。”


  陳林終於是反應過來，寒暄了幾句，見在場的人皆是在強壓著情緒的模樣兒，訕訕地笑了笑，明知故問：“您這是？”


  江景讓並未向往常一般隨意地搪塞幾句或是尋些調皮話兒來擠兌人。


  他站直了身子，身後的聘禮已被他吩咐著搬了進來，撂倒地上，足足要占了一半的當兒。


  “今日是來提親的。”


  江景讓眯了眯眼，似乎在想著什麽，他眸色邃墨，下一秒，撇頭去瞧陳折初。


  陳折初回給他了一個笑。


  大殿霎時開始窸窸窣窣，在議論著什麽。


  “那這是…”


  “是同陳三姑娘。”


  他似乎覺著這話有點兒歧義，又補充道：“同三姑娘提親。”


  江景讓轉身，這回是正兒八經立在她眼前了，語氣滿含著笑意：“哦，還忘了要恭喜三姑娘及笄。”


  縱使這是在她自己的及笄禮上，陳折初也自認是個沉著的性子，她的臉頰也還是控製不住地燒起來。


  “那麽，三姑娘。”


  江景讓微微挑了挑眼尾，拱起手來，語氣沉著又溫和，隻是眼底泛著光。


  “大人能否三茶六禮，十裏紅妝，明媒正娶姑娘為妻，廝守終生。”


  他說這話時，不像往常一般漫不經心，而是無比鄭重地，直視著她的眼。


  就在陳折初的及笄禮上。


  她終於學完了所有繁瑣的禮儀，終於走過所有人的冷嘲熱諷而後的及笄禮上。


  她再一次堅定了從前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念頭。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


  在她還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勇氣愛時。


  她便瞧見了自己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