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她會不會再死一次
即便是韓歆在怎麽不去在意，還是一下子就能聽出他話音裏忽然的疏離。
如果是在昨晚之前，他應該會說，【是不是想我了？】
又或者是，問她一些住宿的情況，吃飯的情況。
但是他現在什麽都沒問，就那麽等著她的回話。
韓歆咬了咬唇，努力的笑出聲音，“這邊天氣總是陰沉沉的，害的我吃飯都沒胃口。”
“實在覺得不舒服的話，我讓馬瑞去接你回家。”
馬瑞來接她……
他這話一點都不像是關心她，就像是在處理一件工作上的事情。
韓歆鼻尖有些酸，悄悄的深呼吸，逼下那種想哭的衝動，輕鬆的說，“沒事啦，我打算在這邊兩周之後，先不回去，在這邊玩一周在回家。”
“隨你，有什麽需要跟我說，嗯？”
韓歆再一次說不出話來了，他之前還說她在這邊呆的太久，他還會時不時的開車過來跟她去住酒店。
現在她可能大半個月不回家，他卻一絲的不滿都沒有了。
她知道他應該是遇到什麽事情了，但是她不敢問，她怕問了，就會影響她現在好不容易敞開心扉得到的生活。
電話裏靜了幾秒，韓歆說，“沒什麽需要你的，我自己可以的。”
那端好像沒聽她說了什麽，隨意的嗯了一聲。
韓歆捏著自己裙子的布料，低頭輕聲說，“你要是忙的話，就先去忙吧，我去上課了。”
“嗯。”
然後耳邊就傳來電話被掛斷的聲音。
她終究是沒忍住，眼淚掉了下來。
他一寸一寸的把她培養成撒嬌依賴他的女人，而現在她說不需要他的時候，他卻沒了曾經的不悅。
到底是她希冀的太多，還是愛情本就不能奢望。
她喜歡他，喜歡到，這才僅僅是冰山初融，她就痛的快要窒息，如果……
才多久啊，韓歆，與蘇向理兩三年的情感，都沒這麽深入骨髓的難過。
……
江沉匆忙掛了電話，就匆匆去看有了動靜的陳暖。
她皺眉的樣子，令他無暇顧及任何人。
“馬瑞，叫醫生。”
不到五分鍾，醫生就來了，一係列的檢查之後，醫生推了推眼鏡，平靜的說，“病人已經能感受到外界的刺激，本來以為她的蘇醒還需要一個月的樣子，現在看來大概兩周左右就會醒了，看來還是需要她熟悉的人給與她一定的刺激才行。”
聽聞醫生說她很快就會醒來，江沉無法形容內心的狂喜，“她真的會醒過來嗎？”
“當然，不過病人因為躺了五年，怕是需要在輪椅上度過很長時間，配合練習才能重新自由走動，這期間需要保持心情舒暢，病情會好的更快些。”
“我知道了，她什麽時候可以跟我回家。”
“等她醒來，在檢查確認沒什麽事情，你就可以帶她回去了。”
“好。”
“你可以陪她說說話，對她大腦皮層刺激，或許她醒來就會更快。”
“嗯，謝謝醫生。”
……
當天晚上不僅陳父陳母趕到了病房，就連江母還有程子雨都一同趕到。
陳母自是哭成了淚人。
江母感動的同時，又看著陳暖發呆，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急著給沉兒娶媳婦了，現在準兒媳回來了，這事情可如何是好。
江沉為了給家長們空間，他沒在病房，去了醫院外麵抽煙。
程子雨跟了出來，對著他的背影說，“我當初就告訴過你，暖暖或許有一天會回來。”
江沉吐出青白的煙霧，“你出來做什麽？”
程子雨走到他麵前看著他的臉，“現在她回來了，你卻嬌妻在懷，我到希望她永遠都不要醒來，為了你，她才有了那點求生意誌，而醒來卻要破滅。”
程子雨字字句句，像是剜在他心上，他重重的吸了口煙，“住嘴！”
“不敢聽嗎？我覺得在她醒來之前，你把離婚手續辦好，倒是你應該做的事情。”
離婚……
這是他從來就沒想過的事情，因為他已經覺得自己放下了所有情感，即便是陳暖回來，他也不會繼續跟她糾纏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陳暖是以這樣的方式回歸。
看到那樣的她，所有的自責與愧疚，占據在他的心裏滿滿的，他沒辦法不管她。
也沒辦法再一次無視她對他執著的意念。
但……
韓歆怎麽辦。
這是他的女人，他打算一生攜手的女人。
無關風月，隻是相伴一生的女人，也曾許諾忠貞不二，可現在他處在這樣的境地，哪裏還能理直氣壯的說他可以保證忠貞不二。
這種兩麵夾擊，難以選擇的局麵，令他有些失控，“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還有離不離婚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告訴我！”
他的眸子裏充滿了戾氣，程子雨笑了笑，“怎麽，難不成你還真的對你結婚半年多的妻子，有了感情？”
江沉煩躁的抬腳離開，不打算繼續跟程子雨說話。
但是程子雨卻跟了上來，“不管是作為醫生，還是作為暖暖的朋友，我都能理解此時暖暖的狀況，如果她醒來之後，得知你結婚了，她會受不了的，難保不會在自殺第二次。”
自殺第二次……
江沉心口一滯，就是在韓歆自殺的那個橋上，腦中闖入一段回憶。
“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從這裏跳下去”，19歲的陳暖，站在江邊，為了阻止他去見一個女客戶，鬧的他心煩氣躁。
他頭也沒回的拋下一句話，“你要跳就跳，我沒空陪你鬧。”
然後他彎身上車，車門關上的瞬間，她縱身跳了下去。
縱使他反應再快，還是沒能救下她，打撈很久都沒有找到她，他以為她死了……
那個橋頭，也是韓歆尋死的橋頭，所以當時他看見她奄奄一息的倒在那裏，所有的惻隱之心都冒了出來。
救下她，就好像是在自我救贖曾經的年少氣盛。
也好像看見年輕時候的陳暖，他不想這樣一個年輕的生命，消失在眼前，所以他叫司機停車。
他救了韓歆。
也沒想到，後來能與她結婚。
如果他，現在要跟她離婚，她會不會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