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被人騙了？
乳白色聖光消散，林逍返回了自己的「契店」。
從樓上下來，準備去街上找個玩家試一試自己的技能。
走到樓梯中間，卻被一個臃腫的身材堵住去路。
「喲嚯，升級啦？了不起，了不起！」
塞希雙手插在腰間的圍裙上，滿臉寫滿了嘲諷。
「晚上是不是該給你煮碗紅豆飯？」
林逍眉頭微微一皺。
這種冷嘲熱諷，他已經習慣了。
這三十天，因為林逍升級緩慢，可沒少遭受她的白眼。
雖然她是npc，但「得益」於這過於真實的世界，為人頗有些現實。
塞希之所以對林逍如此，是因為玩家和npc之間有一套「契店」系統。
玩家可以在城市內選擇一個店家簽訂長期協議，店家給玩家提供住所、倉庫作為玩家的基地，作為報償會在玩家獲得的金錢獎勵中抽取一部分。
店鋪也會隨著玩家升級而升級，並根據玩家的選擇，變換店鋪的經營類型。
由於林逍一直都沒有升級，這條街道上只剩塞希的店鋪還是最初始的「低級飲食店」。
雖然塞希也只是承租人，但眼見周圍店鋪發展壯大、風光無限，不眼紅是不可能的。
心裡不平衡也實屬正常。
林逍對此並不打算苛責什麼，一言不發地從旁邊擠下去。
塞希卻似乎不打算就此罷休。
她一把拽住林逍，將一張羊皮紙拍到他臉上。
林逍拿起羊皮紙一看，似乎是解除契店協議的空白申請書。
作為店主，塞希除非申請商會的仲裁，否則只能由玩家一方來申請解除契約的。
這意思是叫林逍自己主動申請解除吧。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嗎。
林逍將羊皮紙丟還給塞希，丟下一句話：
「放到我房間吧。」
無視塞希的抗議，揚長而去。
林逍來到巷子里，想要試試看自己的技能到底怎麼用。
通過對路過的人進行觀察，他發現自己看到的世界發生了變化。
只要認真盯著某個玩家或者npc，他就能看到對方身體前後出現煙霧狀的時間流。
時間流如管道一樣從對方前胸和後背分別朝兩個方向延伸而去，在不遠處形成一個個煙霧籠罩下的靜止畫面。
這些畫面似乎揭示了對方在過去與誰進行了接觸，發生了什麼遭遇，甚至是將會獲得什麼樣的機緣。
林逍低頭看了看自己，沒有類似的煙霧時間流。
好像不能對自己使用。
大概又是出於某種平衡性的考慮。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爭執的聲音。
「憑什麼？那傢伙加入公會這才幾天，就把我給擠下去了？」
一名法爺暴跳如雷。
旁邊的守護戰士慌忙安慰，表情略顯尷尬。
法師雖然面生，但這守護戰士林逍卻認識。
這傢伙是現在聖徽城排名前五的守護戰士，「聖殿之主」公會高級幹部。
當初還曾經拒絕過林逍的入會申請。
「想想最開始，我可是為這公會付出了一切，甚至拿自己的錢給大家買合劑和藥水。
好幾次你們都死光了，不是靠我風箏boss最後才勉強過關？
好嘛，現在公會大了，我這種老人就成了可以被隨意拋棄的對象了？
那傢伙一加入，我的位置就沒有了？
蒼天有眼，我做了什麼，要被如此對待！」
法師越說越激動，引得路人也紛紛駐足。
「哎呀你別激動嘛！誰說你的位置就沒有了，你不還是核心幹部嘛！」守護戰士拍著法師的後背，儘可能安撫。
「喲嚯，你還知道啊。你是不是都忘了當初是誰把你邀請進來的？」
「……哎，我當然記得。」
守護戰士的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勉強道：
「你是咱們公會最早的建立者之一，誰也不會忘的。
這不也是第一次開荒『風暴之靈』嘛，會長只是希望把穩一些而已。」
風暴之靈，聖徽城城外副本「風嚎裂谷」的最終boss，攻略需求等級35。
法師一聽這話就有些不高興了。
「你意思是帶我就不把穩了，帶他就把穩一些唄？」
「……哎，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帶著他們在外圍防守也是很重要的工作……」
「行了我知道了，不用說了。」
法師甩手而去。
「欸！」
守護戰士無法阻擋對方離去的腳步，原地嘆氣。
法師一路義憤前行。
林逍默默跟在他身後。
從他身上的光霧，林逍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經由。
原來，法師作為他們公會的創立者之一，卻被排除在了這次最終boss的攻略之外。
那就意味著可能需要到下個攻略周期才有機會獲得裝備的分配權。
頂替他的竟然是最近才加入的傢伙。
更可氣的是對方也是法師，完全相同的職業。
雖然林逍對別人公會的事情不想指手畫腳。
而且剛才仔細觀察了這傢伙身上的情報，覺得他多少有些自作自受。
不過這並不影響林逍想要幫助一下他的想法。
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
根據情報分紅技能的描述，最終林逍也會獲得經驗和金錢。
第一次嘗試，就決定是你了。
但是直接跟對方說自己有一些情報，對方肯定是不相信的。
就憑你，2級的傢伙？
林逍決定耍個小小的計謀。
思慮一番之後，靠了過去。
……
「冰火哥，等等我！」
「冰與火之哥」停下腳步。
不認識的傢伙啊。
「你誰啊，找我有事？」
「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小林啊。」
林逍將姓名板調了出來，擠眉弄眼。
冰與火之哥看了看他的頭銜和等級，納悶。
「我應該認識你嗎？」
林逍露出失望的表情：
「好吧，話說像我這種小透明，果然是不會被人記得的。」
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裝模作樣抹著眼淚。
冰火哥的眉頭皺了起來。
戲有點多了啊兄弟。
話說你到底是誰啊？
他正要問，忽然聽見林逍看了看旁邊的花店，抱起胳膊自言自語起來：
「哎，想當初，你偷看這家花店老闆娘洗澡，還是我在外面給你把風的呢。」
！
冰火哥緊張地看了看花店裡面，一把將林逍拽走。
仔細觀察起林逍的長相。
是有這回事的。
但是我怎麼不記得有你呢，把風的明明是……
林逍接著指著前面的一家旅館。
「你因為想試驗這世界的npc排泄出來的東西是不是真的，往人家化糞池裡丟火球術，結果差點把半條街都給炸了，被衛兵追了一天。
還是我把你藏在我的店裡才躲過一劫。」
冰火哥渾身一個機靈。
卧槽，這特么確實是我乾的！
但是，我怎麼不記得是你救了我呢……
「還有啊，你跟會長的npc老婆偷偷約會，還是我發現會長提前回來了給你通風報信的……」
冰火哥一把捂住林逍的嘴。
在路人越來越冰冷的視線中，將他拽到一處無人的巷子。
直撓頭。
甚至懷疑人生。
什麼情況，我腦子不好使了？
我終於要開始瘋了嗎！？
不過，這傢伙說的也確實都是事實，而且這些事情自己根本沒跟任何人說過，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會知道。
但是，他記憶中幫助了自己的人全都是別人……
啊！
難道，我被人操縱了記憶！
林逍露出詭異的微笑。
「現在想起我來了？」
冰火哥本能地搖頭，又慌忙不停點頭。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還是先點頭為好！
不然，不知道這傢伙還會說出什麼來！
「那太好了，會長叫我來跟你一起再補充點藥劑什麼的，為這次攻略boss做準備。」
「藥劑？昨天不是都準備好了嗎？」
冰火哥又有些懵逼了。藥劑正是自己負責準備的。
「有備無患嘛，會長說今天必須把這boss攻略掉，所以要再補充一些藥水和烹飪大餐，還有法術陷阱之類的。」
說著，林逍徑直朝美食街走去。
法師在後面跟著，反覆打量林逍，拚命在腦海中挖掘著自己的記憶。
「對了，我在咱公會大廳聽他們一直討論3124，點火順序啥的，那是什麼啊？」林逍冷不丁問道。
點火順序？
此次法師負責外圍防守，沒聽說有什麼地方需要點火。
「我不知道啊。」
「啊？」
林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扭頭繼續前進。
留給法師無限遐想。
走到街口，林逍朝法師伸出右手。
「幹什麼？」法師問。
「時間不多了，咱們還是分開買吧，我去買大餐和藥劑，冰火哥你去買『雷擊陷阱』吧。」
作為高級幹部，公會的一部分資金在法師這裡。
一般藥劑食物也確實都是他負責購買的。
法師猶豫了一下，將50金交給了林逍。
林逍將金幣在手中顛了顛，「哎行吧。」
行吧？
法師一臉懵逼。
「雷擊陷阱哦！別買錯了。」
林逍甩手朝藥劑商店走去，臨走還不忘叮囑一番。
看著他鑽入商店內，法師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剛才這一切事情太過詭異，讓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腦子出了問題。
雖然這世界本身就是虛幻的，但剛剛發生的事情讓他更加感覺有種不真實感。
不太對。
哪裡不太對，他也說不上來。
不過，那傢伙說的全都是真實發生過的，而且都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如果不是經歷過，根本不可能編出來。
買完雷擊陷阱，法師返回街口。
足足等了十多分鐘，沒見林逍身影。
這小子，跑哪去了？
他快速在美食街找了一圈，沒找到。
距離集合時間很近了，不得已，他只好先返回公會大廳。
走了一半，法師忽然反應過來，迅速調出公會名單列表，上下翻弄。
沒有林逍的名字。
灰塵隨著微風拍打法師的臉，兩隻烏鴉從街道上空飛過。
叫聲聽起來像是在罵著——
「傻逼」。
我特么……被人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