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鶯城堡
帶著穆亞子爵的禮物,和吉娜小姐的書信,一行人繼續向特爾戈維什泰前進。
一天下來,趕了不到三十公裏的路,便又到了落腳的地方。
對於15世紀歐洲貴族的生活方式,采佩什已經懶得去研究,他現在要做的隻有兩件事。
練習劍術,和尋找達瓦爾留下的標記。
結果有些讓人失望,在馬廄邊轉了好久,觀察了所有地方,仍然一無所獲。
唯一值得慶幸的,可能就是劍術上的進步,利塔姆教授的招式技巧,已經被采佩什掌握了八成。
至於呼吸發力技巧,仍處在不得門道的階段,必須經過大量的磨合練習,才會有所頓悟。
就這樣,每天趕路、練劍、在馬廄旁轉上一圈。
與奧斯曼人虛與委蛇,也是必不可少的功課,時間越久,就越能贏得敵人的信任。
越被敵人信任,爆發的那一刻,能產生的威力也就越大。
到了第四天,就當采佩什以為,自己被達瓦爾放了鴿子的時候,熟悉的簡體數字,終於出現在馬廄的圍欄上。
一個小小的‘九’字,刻在馬廄圍欄最不顯眼的底部,不刻意尋找很難讓人發現。
幾天時間,達瓦爾招募到九個可以信任的人,不管進度快慢,這都是一個好的信號。
在心裏暗暗的說了一句‘兄弟加油’,采佩什便開始了他自己的努力。
短劍與圓盾,好似成為采佩什身體的一部分,他劈刺、格擋,不停的調整呼吸和發力。
從天色漸黑,練到午夜將至,之前摸不到門檻的呼吸發力技巧,終於讓采佩什,抓住了那麽一點點的節奏。
好不容易找到節奏,絕不能讓它從指尖溜走,采佩什打起精神,練了整個通宵。
疲憊、困乏,無法抵擋采佩什內心的興奮,直到坐進馬車車廂,這種亢奮才漸漸的消失。
顧不上馬車的顛簸,又累又困的采佩什,在馬車裏睡了一路,連午飯都沒有吃。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布拉耶略顯嚴肅的麵孔。
“采佩什,聽說你昨天晚上,練了一夜的劍。
年輕人,你如此苛刻的訓練自己,真的隻是因為缺乏安全感嗎?”
糟糕,對方懷疑我了,昨晚太興奮,忽略了這一點。
必須找個合理的理由,打消布拉耶的疑慮,該怎麽說呢。
采佩什保持著一種,剛睡醒精神無法集中的樣子,來盡可能的拖延回答問題的時間。
有了,這是個一舉兩得的辦法,就這麽辦。
半分鍾,采佩什想到應對的辦法,他的臉上,瞬間掛上害羞的表情。
“特使閣下,您說的沒錯,我昨晚辛苦練劍,確實有其他的目的。
隻不過,我現在不好意思說出來,明天,明天我保證您會知道原因的。”
不是答案的答案,讓布拉耶陷入思索,一雙多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采佩什略顯羞赧的臉龐。
因為之前,采佩什已經獲得對方足夠的信任,所以布拉耶沉吟片刻,沒有追問下去。
“準備一下吧,馬上將要抵達夜鶯城堡,把你的貴族服飾換上。”
布拉耶離開,車廂門關上,采佩什長舒一口氣,隨後在車廂裏,換上他那身,華麗但不怎麽舒服的衣服。
巍峨的夜鶯城堡,矗立在韋代亞河畔,已經有200多年的曆史。
無論是匈牙利人的到來,還是奧斯曼人的入侵,這座城堡,都牢牢的掌控在山德裏亞家族的手中。
十幾米寬的護城河,古樸城牆上數不清的垛口,高高飄揚的夜鶯旗幟。
這一切,都像是在宣告,無論是誰,想要占領這座城堡,都必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采佩什走下馬車,站到布拉耶身邊,遙望著百米外的城堡,緩緩地放下吊橋。
高大的駿馬,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出古老的城堡。
在它的背上,坐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貴族男性,正是城堡的主人,山德裏亞伯爵。
在伯爵身後,十幾個人跟著一起出城,其中有伯爵夫人,和伯爵的兩個兒子,以及從屬於他的幾個小貴族。
十幾騎,向車隊的方向奔來,雖然知道沒有危險,但隨行的300奧斯曼騎兵,依舊列出攻擊陣型。
在距離車隊,隻剩下二十米時,城堡來人放低了馬速。
十幾人翻身下馬,步行完最後的十幾米距離。
“特使閣下,諸位朋友,歡迎你們來到夜鶯城堡。
請允許我,盡地主之宜,款待諸位的到來。”
比起之前見的小貴族,山德裏亞伯爵整個人的氣質,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隨後,山德裏亞看向采佩什,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
“采佩什,幾年沒見麵,你都長成大小夥子了。
記得你小時候,每到夏天,就纏著你父親,讓他帶你來這裏玩。”
山德裏亞長輩嘮家常似的說話方式,讓采佩什既感到親切,又有些措手不及。
他快速回顧起,腦中原主留下的記憶,找到有關於山德裏亞的所有片段。
瞬間便有了結果,如同山德裏亞伯爵說的那樣,被送去當人質之前,采佩什確實是夜鶯城堡的常客。
而且,山德裏亞的次子亞瑟,更是采佩什小時候最好的玩伴。
前些天聽吉娜倒苦水,采佩什就覺的亞瑟這個名字很耳熟。
不過,他並沒有仔細回憶,原主的記憶,所以沒能把亞瑟想起來。
至於山德裏亞的長子費爾科,采佩什也從小就認識,不過因為兩人年齡相差十來歲,所以沒有太多的接觸,相互不熟悉。
原本采佩什就計劃,要拉亞瑟入夥,現在看來,更要把他綁到自己的戰艦上。
各種心思一閃而過,采佩什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
“山德裏亞叔叔您好,我們確實好幾年沒見了,願您和嬸嬸的身體永遠安康。”
說話的同時,采佩什迎了上去,與山德裏亞一家,行傳統的貼麵禮。
伯爵夫人,四十左右的年紀,在和采佩什行貼麵禮時,小聲說道:
“采佩什,亞瑟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如果你有時間的話,請你找他聊聊。”
“知道了嬸嬸,我也有很多話,想要和亞瑟說。”
亞瑟這小子的終身幸福,還要寄托在我身上,采佩什在心裏補充一句。
接下來行貼麵禮的,是伯爵長子費爾科。
費雷爾發色微微發黃,眼睛呈清澈的淡藍色,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並非是純正的羅馬尼亞人。
他的母親,山德裏亞伯爵的第一任妻子,是位來自波蘭的貴族小姐。
各國貴族之間聯姻,在歐洲是十分稀鬆平常的事情。
後來這位波蘭貴婦因病去世,山德裏亞伯爵,才續弦現在的妻子,也就是亞瑟的母親。
禮貌性的和費雷爾,輕貼一下麵龐,采佩什就走向一名一直在旁邊傻笑的健壯青年。
“朋友,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因為原主記憶的關係,他對亞瑟,有一種天生的親近感。
無需太多言語,輕描淡寫的打過招呼,兩個年輕人就勾肩搭背的走向夜鶯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