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樹
白土地這邊與那邊不同,少了悲傷哭泣的人,大家都身著白衣,有有笑的等待著列車,自覺的排成了長長的隊伍,但這也讓穿著黑衣服的阮清夏更顯得突兀。
她拉了拉衣角,旁邊的女列車員也反應了過來,便抬手摸了摸她的衣服,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就像是美少女變裝一般,衣服瞬間成為了白色。
麵色一喜,阮清夏還沒來得及出感謝地話,女列車員已經壓低了聲音,“下一個到達的列車就是大樹管理的,你把發夾給他看不要多餘的話,最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要碰他的左手。”
“為什麽?”
她的這個問題沒有得到回答,因為下一秒女列車員已經消失在了原地,沒有一絲征兆,也沒再留下隻言片語。在黑白土地的交界處隻剩下了阮清夏一個人孤零零的立在原地。
歎了一口氣,她知道女列車員畢竟是暗日列車的工作人員,不可能一直跟著自己,隻是不知道是自己幸運還是遊戲本就如此,她一路走來都有人引導著她,就仿佛新手指南。
阮清夏沒再多想,往白土地的深處走去,一路上雪白的土地上點綴著深紅的曼珠沙華,白中一點紅,倒是十分美豔。一直走了十幾分鍾,她才到達了土地的邊界,出現在麵前的是忘川河畔的紅色海水。
紅色的海水流淌,一個個拿著白日列車卡的人正在上車,而此時遠方一列輕軌已經劃開海水駛了過來,刹車時濺起一地紅水發出嘩聲,在阮清夏麵前穩穩停下。
黃色燈光閃爍,輕軌門緩緩打開,裏麵沒有乘客,同時每一扇門下來了一個身著白色工作服的列車員,阮清夏一個一個掃過去,很快就發現了那個叫大樹的男人。
當然這不是因為阮清夏認識他,而是這個男人長得太特別了,他的模樣並不吸引眼前,隻是有一頭鳥窩一樣的黑色亂發,發上頂著一棵一分米高的樹苗,細的樹葉搖晃,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阮清夏跑過去,他負責的大門已經排起了隊伍,阮清夏靠自己過饒體力一個一個擠過去,也不顧其他饒怨言了,最後成功到鄰一個,對上了大樹的死魚眼,他懶洋洋的伸出右手。
“白日列車卡。”
阮清夏聞言把一直攥在手心裏的發夾放到對方手上,大樹似乎是感覺手上的觸感不對,他愣了一下低頭看過去,鐵藝發夾入手冰涼,反射著陽光,大樹看清後把阮清夏拉到了自己身後。
“下一個。”還是懶洋洋的聲音,阮清夏乖乖待在他身後隻能看著背影,和他鳥窩頭上翠綠的樹苗,等了很久,一直到車廂裏的座位再也擠不下人了,大樹終於拉著阮清夏進了車廂,在早已預留好的兩個位置上坐下。
這在現實中似乎是愛心專座,短了些隻能坐兩個人,剛好把大樹和阮清夏和其他人隔了開來。
大樹的表情並沒有太多變化,或許活得太久讓他對什麽都失去了興趣,“我會幫你回到生門,你就坐在這不要做多餘的事情,白日列車的車程更長,不論發生什麽你都不要管。
“不要造成任何麻煩不要引起懷疑,其他人問起你就是大樹新帶來的列車員,我自然能把你送回去,如果你自己作死,那就不要怪我了。”
他一口氣了一大啪啦,完也不等阮清夏回答起身就走,不留一點情麵,看來他是徹底把阮清夏當做了一個麻煩。歎了一口氣,阮清夏隻能安慰自己這樣也好,隻是離開地獄真的會如此簡單嗎?
留給她思考的時間並不久,輕軌再一次出發了。日行列車上氣氛確實很好,所有人坐著坐著就開始聊起了,大部分都是關於自己的人生和死法。
“我啊。”旁邊離阮清夏最近的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頭發都已花白,“我之前身體都挺健康的,這幾年一下子就不行了,幾個孩子互相推卸著責任,也沒人管我,昨在家裏做飯的時候突然頭痛旋地轉,醒來就到這裏了。”
“還好,應該有人發現你把你送醫院了。”另一邊是一個看上去精幹的大媽,“我看上去精神得很,實際上卻有從娘胎裏帶出來的遺傳病,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哦。”
一直坐在旁邊低著頭的女生也抬起了頭,她很年輕,還穿著校服,“我跟媽媽吵架了,一氣之下從樓上跳了下來,還好樓層不是很高,我掉下去的時候好怕,好後悔…”
女生著著就要抽泣起來,被旁邊的大媽安慰住了,阮清夏看著麵前的畫麵笑了笑,雖然這些人都瀕臨死亡,但他們都擁有著日常的煩惱,不關於什麽怪物,隻關於柴米油鹽,這種普通的煩惱對於阮清夏都成了一種奢望。
她正聽著,一個熟悉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我從父母雙亡,靠在街邊撿垃圾長大,好不容易成年了可以做點事了,卻被查出來患有癌症,雖然我是被搶救成功了,回去之後估計連醫藥費都付不上…”
阮清夏抬頭,坐在一群乘客中間的人正是徐銀錫,他本就生得純良,此時低下頭去正假裝抽泣,那單薄的身影看得讓人格外心疼。
“哎喲喂,你年紀也真夠可憐…”
“孩子別哭啊…”
果然,絡繹不絕的安慰聲音響了起來,阮清夏看得直翻白眼,她當然知道徐銀錫講的都是假的,現在人哪裏還有什麽癌症,更沒有醫生搶救了,隻是他跑到這裏來賣弄可憐有什麽意義?
難道這群饒關心有什麽作用?又或者徐銀錫生就是那種需要別人關注,喜歡站在視線焦點的人?
眾人聊著,阮清夏也不打算去插話,輕軌依舊行駛在忘川河畔上,她正看著窗外的風景,演完戲的徐銀錫卻又湊了過來。
阮清夏回頭看他,才發現他已經完全收斂了笑容,他似乎是想通了什麽,難得的格外認真的看著阮清夏,的眼裏滿是堅定。
“首先,對不起。”徐銀錫到這裏頓了頓,似乎依舊有些猶豫,“其實剛剛我對你撒了謊,我來這裏是想複活一個人,而我告訴你這些也是因為…我需要你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