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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忽覺往事事事矣(上)

  珠簾輕動,陽光明媚,一個娃娃臉的女子端著滿是水果的托盤站在窗前,很是不耐的表情,而她的跟前,是一個白衣小姑娘翹著二郎腿,眼睛盯著眼前的醫書,嘴裏吃著新鮮的剝了皮的葡萄,愜意無比。


  白衣小姑娘的臉色略微蒼白,看得出是大病初愈,臉上還依稀留著幾道淺淺的傷口,在精心的護理之下也退成了淡淡的粉色。不過破相這種事本身對她影響不大,若真恢複不了容貌,恐怕小姑娘也隻是掉幾滴眼淚又開始沒心沒肺地過日子了。


  “刷拉”一聲,珠簾被粗魯地撥開,海棠穿著一襲黃紫相交的廣袖群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大著嗓門說道:“鳳仙,你的洗澡水燒好了。”


  其實雲楚一直很不明白,海棠是個真性情的女子,雖然偶爾表現得十分小意溫柔,一旦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對方是那種大大咧咧的人,這樣的人如何適應得了青樓裏暗無天日的時光?


  “多謝海棠姐姐。”雲楚微微一笑,順手將身邊女子托盤裏的葡萄一次性收入囊中。


  桃紅臉上閃過一絲忍無可忍的怒意,這時,雲楚看到海棠的身後露出了一絲白色,她笑了笑,“流年,怎麽不出來?”


  “說你呢!快出來!”


  鳳流年此刻像一個小媳婦似的躲在他人身後,海棠怎麽拉都拉不出來,簡直……


  雲楚眼神一暗,依舊笑得花枝招展,“流年,怎麽不來見我,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鳳流年了,這段日子裏,她在昏迷的時候能感覺到他在晝夜不斷地照顧自己,可是當她醒來時,他就沒有出現過,她隻能從每天的膳食,那一個個剝好的葡萄裏推斷出鳳流年還在她的身邊。


  鳳流年還是一動不動。


  “流年,你是不是討厭我了?”雲楚眨了眨眼睛,表情特無辜,可她的聲音卻仿佛要哭出來一般,此刻的她,似乎想到了什麽,難以掩飾自己的情緒,盡管她以為她隱藏得很好了。


  “阿楚……”


  鳳流年低低地聲音傳來,卻讓雲楚的鼻子一酸。


  “你出來!”


  鳳流年身體一顫,卻依舊固執地站在原地。海棠有些頭疼,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心裏想著:這小兩口到底怎麽了?鳳仙當初全身是傷昏迷被人送回來的時候這小子當時臉比麵粉還白,整個人幾乎站不穩,每天不吃不喝地守在床邊,任誰也勸不走,可人家小姑娘一醒又躲得比誰還快,要不是對方夜夜守在鳳仙的房前,每天偷偷向自己問對方的身體恢複狀況,她還真以為風流娘不要這小姑娘了。


  “咳咳,我想起來我還有事沒有做,桃紅,你也該把盤子收收了,外麵一團亂我正缺個幫手呢!”


  “可是海棠姐……”顯然桃紅並不想走,她難得見到鳳流年,眼福都還沒飽呢。可惜官大一級壓死人,到底海棠在這裏也算老人了,用姑娘們私下的稱謂便是半個樓主,因此桃紅十分不情願地被拉走了。


  兩人一走,整個房間隻剩下雲楚和鳳流年了。


  雲楚的雙眼直直地盯著鳳流年,隻是對方卻把頭低了下去,他不敢麵對她。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兩人竟然沒有說上一句話!


  “你不問我去哪裏了嗎?


  “……”


  “我以為我這次死定了。”雲楚自嘲的笑了笑,已經兩個月了啊,她離開那個鬼地方兩個月了,可是——


  “你已經兩個月沒有見我了。”


  “……”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有義氣的人,隻有別人對不起我,從來沒有我欠別人的,可是到臨死前,我卻發現我無人可以留戀。”雲楚看著鳳流年慢慢地抬起頭來,她的臉色卻愈加蒼白,唇角勾了勾,她繼續說道:“原來我對誰都沒付出過真心。”


  雲楚到現在依舊無法忘記禦辭裏的場景,兩個月彈指一揮,那些事卻曆曆在目。那個隱在黑暗中的陌生人,在和她說了幾句話之後又開始大笑起來。然後突然神經似的說道:“不,我還能離開這裏,你既然就是那個孩子,一定能救我出去!”


  她當時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實際上,她自和這個人說話開始,就沒有聽懂過對方的話,可是麻煩的是,把對方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拆開她都懂,組合起來所有的概念都變得模糊起來了,她隻能隱約的感覺到有什麽她不知道的卻與她息息相關的事情在暗中進展著,或者說從她還沒出生便開始了,可是那人瘋瘋癲癲的,加上她自己自身的狀況,基本什麽都問不出來。


  最後,那個男人大叫著,幾個模糊的音節使得雲楚聽得不甚清楚,隻是感覺身上的鎖鏈越來越緊越來越密集,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範圍,仿佛勒進了骨子裏,她甚至聽到了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可是比起之前浸泡在水中的痛楚,這樣的痛又顯得微不足道。那時她的神智分明很清楚,可是眼前的景物卻越來越模糊了,她隻看到不遠處出現一個白白的影子,然後眼前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再醒來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了,她托海棠去調查救她回來的人,可惜一無所獲,隻知道那是幾個穿著黑衣的蒙麵女子。


  渾渾噩噩地過了剩下的一個半月,禦辭給她留下的一堆謎團她也不願再去回想,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真正不願回想的不是因為那裏麵的危險匆匆,而是那個溫潤無雙,愛她至深卻又傷她至甚的男人,回想到那個用鎖鏈的人最後的幾句話,她一瞬間醍醐灌頂又覺得荒謬之極。


  她早該察覺的,雪,除了那人,當今世上,還有誰配得上這個字呢?

  今天好趕,字數少了點對不起啊,禦辭那裏先留白一下,接下來直接.……額,在寫個下就第二卷開始了,其實我很糾結,這是宮廷貴族文,貌似江湖有點多了,木事木事,他們都是宮裏人,哈哈,就這麽想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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