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白顛倒是非錯(下)
而同時,秦焰想到的,卻是另一件事……
那件事,時至今日仿佛已經過了很久了,伊爾瘋癲,傅雪琛受傷,但依舊頑強地繼續調查蠱毒之事,就像離開青華門時嚴自樺告誡眾人的,一旦插手此事,就要隨時做好沒命的打算。隨著刺殺的凶手的身份明朗化,三人將目光對準了織錦城的城主索易曾的夫人如今的城主江湖人稱鬼麵夫人的織姬。
連續四五日的調查之後,雖然傅雪琛三人又連續受到不同程度的攻擊,不過比起之前像無頭蒼蠅那般已經好了太多太多。他們幾乎看不到織姬的真麵目,隻能確定她每日夜晚都會去菁茗樓。
大概一月半前,揚州的中心街上,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經過,雖然揚州是風月之地,其中不乏達官貴人,但很少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在大街上用四匹白馬拉車,四匹馬,隻有王室敢這麽做,但揚州這種風月之地哪個王族之地敢大張旗鼓地來,所謂的金屋藏嬌風花雪月講究的不就是一個“偷”嗎,就算所有人知道這個人是好色之徒,但如果他是個望族子弟,又有誰會那麽不長眼去戳穿他,而那人自己更不會拿一個喇叭去大街上喊自己是色狼,就像昏君與臣子之間的一層薄薄的窗戶紙,那一方都不會主動去捅破的。
所以,這樣的一輛馬車,作為普通人還是很想看一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想不開了在這裏遛馬,當然,有的隻是純粹想要看看貴人長什麽模樣,沾點光也是好的。
此刻,馬車一個顛簸,車身晃了晃,隨著車上的簾子也翻起了一角,外人隻來得及看到一張蒼白的下巴上隱約的血跡,便紛紛撇開頭,不敢再看。
忽然間,女子說話了,聲音詭異而又尖銳,活像從墳墓裏爬出來的女鬼,“等一下把往這邊看過來的人的眼珠子都挖出來。”對著頭頂說了一句,她閉上眼睛,一瞬間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刹那間,一個青衣戴著鬥笠的男子淡然地收回目光。
“傅師兄,一定是那個妖女。”三人躲在暗處,隻有嚴霜依舊完好無損。
“不可莽撞,如今我與阿焰都受了傷,當能避則避。”傅雪琛語氣如常,身姿依舊高貴淡雅,絲毫不見幾日前的狼狽,更看不出他如今是一個重傷之人。
嚴霜乖乖地點點頭,心裏卻內疚得很,若不是那日她太不小心,沒有看好伊爾,他們何至於傷成這樣。
“知道就好,以後把你大小姐的脾氣收斂收斂,這一路上爺能省多少心啊。”秦焰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角色,對方給點顏色他便開染坊。
嚴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難得沒有發作。
秦焰頓感無趣,轉頭問傅雪琛,“師兄,怎麽傅家那邊還沒有消息,那個封錦堂的人可信嗎?”
“放心吧。”傅雪琛淡淡地回道。
秦焰口中的封錦堂是揚州城中一家普通的藥店,老板是一個年近花甲的普通老人,姓王,祖祖輩輩都生活在揚州,代代都是杏林中人,光是看其背景,完全查不出有何疑處,隻有少數人知道,他是傅家人在揚州的耳目之一。
當時傅雪琛在知道自己身體中了毒後(那時他隻覺得身體有異樣,並不知道自己中的是蠱毒。),便有了不祥的預感,所以找上封錦堂一是為解毒,二是想要聯係到尚京傅家,尋求幫助。青華門雖然更為方便,但江湖勢力太過錯綜複雜,尤其出了林敏芝伊爾的事情之後,傅雪琛對青華門也產生了懷疑。
王老先生把完脈,搖搖頭,歎了口氣,“公子的毒老夫實在是無能為力啊。”秦焰和嚴霜在一旁急得不行,唯有傅雪琛淡然地收回手,仿佛早就料到這個結果一般。
“王大夫在揚州已久,可聽說過織姬這個人?”
“織姬?”王老先生摸了摸胡子,仔細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大夫是這樣的。”怕對方錯過了重要的回憶,嚴霜又急切地解釋道:“這個人我們也是剛剛打聽到的,她原本是織錦城的城主夫人,後來城主不知什麽原因過世將城主之位傳給了她,平時十分低調,隻是一直留戀於解語樓和菁茗樓。”
王老先生笑得有些勉強:“老夫從不去這些風花雪月的地方,公子既然能在解語樓和菁茗樓見到那人,何不去守株待兔?”
傅雪琛搖搖頭:“如今我們處於被動,又無法聯係上師父,和那女人對上,恐怕一點勝算都沒有。”況且,重要的不是那個女人,她隻是一把刀,需要提防的是那個執刀的人。他起身,向王老先生做了一個大禮。
“公子萬萬不可,老夫……”王老先生瞬間有些慌亂。
“先生,如今我的暗探已全部失蹤,隻希望您能用家傳之法,向我父親傳遞消息,讓他替我查一查織姬這個人。”此刻,誰也沒有看到,傅雪琛低頭作揖的一瞬間,眼中深不見底。
王老先生立刻側身避開,急忙回禮道,“公子的話,老夫自當領命。”
從祖先時期,王家與傅家就有一種靠螞蟻傳信的方法,隻是除了兩家的族長,誰也不知如何使用。
“此事恐有性命之憂,還望先生小心。”
“公子說得哪裏話,王家世世代代為傅家當牛做馬,以報傅老祖的知遇之恩,能為公子效勞,乃老夫之幸。”
回憶隻是到這裏,之後傅雪琛一行人為了不暴露這個據點,便回到了原來的客棧,繼續追查織姬與蠱毒的消息,可是如今連過幾日,除了幾個遞信的小廝,根本沒有傅家的人出動的消息。
忽然,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出現在三人麵前,身著白衣,身量纖纖。
“什麽人!”嚴霜即刻拔出劍指向那小廝。
然而對方連眉頭都不皺,薄唇微動,邊說話邊向傅雪琛遞上信件。“公子,老爺傳來消息,蠱毒出現得越來越頻繁了,已經有不少門派的弟子受控製了,還有一小部分人失蹤。”
“嗯。”傅雪琛點點頭,示意嚴霜將劍收回。然後麵不改色地伸手接過信件,“回去時要當心。”
“是,公子。”
“丞相來信了?”秦焰把頭湊過去,幾日來難得鬆了口氣,“好在傅丞相在揚州有勢力,否則我們真是舉步維艱了。”
鬥笠下,傅雪琛隻是勾了勾唇,目光掃向剛剛離去的少年,神色間,深不可測。
“走吧,這裏還有個人,可以信任。”
“不會再冒出幾個殺手吧。”秦焰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嚴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某人委屈地撇撇嘴,他說的是事實好不好。
這時,誰也不曾看到,剛剛傳信的小廝走到一個人地偏僻的巷子裏,原本木訥的神色變得生動起來,她抬手,將臉皮一扯,露出一張女子的容貌來。正是風月山莊與池玉齊名的流螢。
秦焰算了一下日子,再核對傅雲中所說的話,那麽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收到王老先生的消息後傅家做出的回應,可是他又不確定,三個人出事之後他特地回了封錦堂去找王老先生,沒想到那裏已經人去樓空,當時他一度懷疑那個王老先生也是奸細,泄露了他們三人的行蹤。可是如今傅雲中的出現,又讓他陷入了混亂之中。
同時,雲楚也說道,“傅家旁支中除了你還有別人來揚州嗎?”
傅雲中彈彈袖子,挨著雲楚坐下來,才慢悠悠地回答道,“沒了,加上那四個冒牌貨就我了。”嘿嘿,隻要不追究他帶錯路,一切都好說。
“秦焰,雲中,我先說個事兒,你們聽聽,是不是有什麽古怪。”
秦焰和傅雲中疑惑地對視了一眼,大概是難得看雲楚這副認真的樣子,被驚悚到了,隨後,兩人均是機械地點點頭。
“這事說大不大,我在菁茗樓聽說你們都失蹤的事情了,是林敏芝告訴我的,現在想想,那時她倒是費了很多功夫洗清了自己的嫌疑,而且有意無意地把你們失蹤和解語樓聯係到一起。”說完這話,雲楚心裏有些鬱卒,當時分明已經知道對方會耍花招,沒想到還是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了,“我去那裏走了一趟,正好遇上了一場刺殺……”
秦焰打斷道,“解語樓和菁茗樓本身就是達官貴人聚集的地方,暗地裏還有一些結黨營私的勾當,發生刺殺也是很正常的。”
“嗯。”雲楚點點頭,“我後來聽說這場刺殺實際上是為了殺一個傅家旁支的人,聽說他得罪了蕭燕候鳳紫。那時我沒怎麽注意,不過——”雲楚的頭慢慢轉向某人
傅雲中的臉立刻白了 ,“胡說八道!奴家都還見過蕭燕候,怎麽可能得罪他,況且奴家到現在都沒走到揚州,他們是傻了才會在揚州刺殺我。”
“……這個你得感謝一下你自己的路癡了。”雲楚鄙夷地說道,“不是你,會不會和你那四個替身有關?”
傅雲中搖搖頭,“不可能,他們比我厲害多了,不會犯得罪蕭燕候那種低級錯誤的。”
“還有一種可能。”秦焰手中的扇子吱嘎吱嘎作響,“就是你背負的家族任務,會損害到蕭燕候!所以他提前做出了行動,好殺人滅口。”
傅雲中舌頭打結,“不、不會、吧。”
“你的任務究竟是什麽?”
“不能告訴你。”傅雲中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表現出誓死捍衛秘密的模樣。
“都什麽時候——”秦焰剛升上去的怒火不知為什麽忽然被澆滅了,他的語氣軟下來,但依舊不屑,“不說就不說。”話音一落,便拿了碗取了剩下的藥汁向嚴霜所在的房間走去。
雲楚瞅瞅傅雲中,有點鬱悶,然而,對方用更加無辜的目光瞅了回來。
雲楚:“……”
“我們現在怎麽辦啊?要不要往回走?”傅雲中偷偷摸摸貼到雲楚的耳邊,悄悄地問。
雲楚頓時翻了個白眼,“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傅雲中瞬間眼中淚水打轉,鼓著腮幫子欲哭欲泣,“我怕那人聽到。”
“他不是壞人,隻是脾氣衝了點。”雲楚苦口婆心的教育道。
傅雲中搖搖頭,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雲楚,我雖然不聰明,也不會武功,可是我的預感一向很準,剛才那個人,一定有問題!”
噫,這些情節大概也快收尾了,師父大人再不和雲楚相親相愛我都不好意思把這本書掛在女生網了/(ㄒoㄒ)/~~親們莫急,鳳大神快回來鳥,話說,求收藏求貴賓啊,雖然我更新慢,但大家可憐可憐我每日貼著午夜的鍾聲傳文的可憐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