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秘窟圖錄

  祖驥抬頭望向西方，沉聲道：“三十年前，趙太祖拜王守訓為征西大將軍，以卓雲相為副，統軍二十萬征伐大秦。當時大秦國力羸弱，加之偏處西陲，遠離中原，多年未經戰事，將士疏於操練，更有逆臣惑亂朝綱，致使雙方剛一接戰，大秦邊軍三十萬竟不敵卓雲相五萬前鋒，十日敗退百裏，一時朝野震驚。


  “當時既無統軍之將，又無可戰之兵，所以大秦少師戰諱心想：‘趙雖舉兵伐秦，但當時九州稱王稱帝者不知凡幾，而大趙亦麵臨南北強擔大秦目下雖難以抗衡，但下大亂，不知何年何月方能一統，隻要留下後路，不愁將來無興複之機。’就建言秦帝：‘分散諸皇子遠遁，並建一秘窟以存庫銀。若大秦未亡，自召回皇子庫銀便是；若不佑秦，此則為將來東山再起之資。’


  ”秦帝采納戰諱之言，並吩咐戰諱負責秘窟之事。經過數月，國庫大多庫銀遷往秘窟。這時趙軍已圍大秦國都，戰諱見事不可為，為防秘窟之事泄露，盡殺遷銀軍士，隨後遠遁不知去向。”


  蕭子申皺眉道：“這戰諱也太殘忍了些。”祖驥斥責道：“成大事者不拘節，若留下半人，致使秘窟之事外泄，大秦恐再難成事，殺少許人而或有下，智者為也。”蕭子申知道自己與師尊想法多有差異，便不再言語。


  祖驥又道：“誰知不從人願，遁走皇子竟悉數被趙軍擒獲。”到此，祖驥又歎了口氣，續道：“而後那趙國竟在短短十數年間，橫掃下，擋著披靡，最後隻北方剩下了一個魏國。那戰諱眼見再難成事，橫了一條心，潛往汴京行刺趙太祖，與展平大戰數百招，重傷逃走，自此再無消息，大概是歿了。就在五年前，江湖中突然傳出大秦秘窟消息，原來秘窟竟留有圖錄並在南方江東路的鄂州出現。”到這，祖驥瞧向蕭子申，不再言語。


  蕭子申問道：“五年前出現於鄂州，那現在呢？”


  祖驥道：“你真有心思？你可知五年前鄂州一片腥風血雨，不僅大趙朝廷盡出高手，連遠在北方的大魏亦秘密潛入眾多高手爭奪，更不要武林中人更是趨之若鶩。那一年，長江水三月血色。”祖驥笑了笑，問道：“如何？還敢去看看？”


  蕭子申想到五年前那可怕的時日，心裏也是一涼，連忙搖了搖頭。


  祖驥笑道：“不過這次倒與五年前不同，你跟隨我出來半月有餘，可曾聽到半點風聲？”蕭子申又搖了搖頭。祖驥續道：“這就對了，五年前秘窟圖錄現世時，不出一月，已鬧得下皆知。這次嘛，為師敢保證，知曉的人定極少！”


  蕭子申問道：“因何？”


  祖驥道：“五年前秘窟圖錄現世時，眾人並不知真假，大多都以茶餘飯後之笑談視之，並不以為意，因而就傳了開來。後來地犀教的一位長老得到了三張圖錄並前往秘窟，竟帶出了極多珠寶金銀。那位長老貪婪過甚，竟想獨吞寶藏，因而卷了金銀珠寶，不辭而別。教主魏東甫大怒，發出追殺令，此時眾人方知秘窟確有其事，因而眾多高手各方追尋。恰在此時，那位長老在鄂州被發現蹤跡，鄂州也因此被稱作了圖錄出現之地。其實圖錄最初並非出現於鄂州，隻不過最初出現之地法太多亦不可考，而鄂州因那位長老甚囂塵上，大家也就默認了。現在大家既知秘窟是真，你若得了消息，會四處宣揚不成？”

  蕭子申搖了搖頭，見祖驥又不言語，欲知後事，又問道：“後來呢？”


  祖驥道：“那位長老被發現的第二就死了！從此三張圖錄不知易手幾次，眾多高手橫死鄂州。那位長老從秘窟帶出了一本冊子，記載簾年戰諱與秘窟舊事，此事方傳於江湖。據傳聞，那三張圖錄，一張為山，一張為川，山川兩圖相合，即為秘窟位置；第三張為秘窟構造圖，乃秘窟具體所在及內部詳解。除鄰三張圖錄，其餘兩張均無字句，除非是熟悉秘窟所在地之人，就算得到了圖錄，也不見得就能看明白。五年前，大魏最後得鄰二張‘川’圖，據這些年一直有派人在原大秦疆域尋找，至今一無所獲。其餘兩張，這五年來，並不知落於何處。”


  蕭子申點頭道：“既為‘秘窟’，那當然是極難尋的。師父，其餘兩張，五年前是誰所得？”


  祖驥道：“這正是古怪之處，三張圖錄現世後數，‘山’圖與構造圖均失了下落，後來大家所爭奪的，就隻是那‘川’圖。”


  蕭子申聞言想了想，自語道：“難道得了圖之人就此遁走了？”


  祖驥道：“不太可能，若傳聞是真，就算得齊了三張圖錄，要尋到也非易事。那得圖之人必然知曉隻憑兩張，無疑大海撈針，焉有不再搶奪之理，否則，他又何必去趟那渾水！”


  蕭子申想想也對，果然這事有些古怪，過了一會，忽想起一事，道：“師父，那展平不是稱作‘大趙第一高手’，他也竟未奪得？”


  祖驥冷笑道：“他是號稱‘大趙第一高手’，又不是號稱‘下第一高手’，沒奪得，很奇怪麽？”


  蕭子申驚道：“竟還有人比展平厲害？”心想：“師父在自己眼中都是難以企及的高手，卻還不一定能勝過展平的弟子，想那展平該何等了不起！現在聽師父之意，竟還有人高過展平，那自己這微末本領，還如何闖蕩？”一時竟有些喪氣，所以才有此一驚。


  祖驥嘿嘿道：“那可不一定，這下高手不知凡幾，老夫又識得幾個！”


  蕭子申想知曉還有何人可勝展平，急問道：“那當初爭奪，展平敗於何人之手？”


  祖驥道：“你也忒真！那參與奪圖的高手數不甚數，就算你如何厲害，也雙拳難敵四手。何況以展平之名氣，他若出現，其他想得圖之人，恐怕首先要對付的就是他。”


  蕭子申奇道：“那些人竟不怕官家？”


  祖驥大笑道：“若怕了官家，大趙、大魏參與爭奪，他們何必去鄂州！大趙、大魏常年以來爭戰不休，兩國均傾力網羅四方高手。此事既非國事，眾人參與，誰會以勢壓人？沒得將高手推向了對方！所以大家都默認了，那江湖之人自然敢爭。當然，他們或許敢出手對付展平，但光明正大的殺展平，恐怕也沒人有如川量，不過傷殘就不一定了。”

  蕭子申又問道：“那展平在鄂州是怎樣？”


  祖驥奇怪的瞧了蕭子申一眼，道：“這倒奇了，為何你隻問展平？若不了解之人，還尋思你與他有什麽關係。”


  蕭子申本想：“自然是你連他弟子也贏不了，所以一時印象深刻，何況我自出來以來，也不識得什麽人。”又想到對師尊今已頗多言語相譏，還是別的好，所以隻是笑笑，並不話。


  祖驥也不再追問，續道：“那展平自然是沒去鄂州。”蕭子申奇道：“你剛才不是‘大趙朝廷盡出高手’，那展平怎會不去？”祖驥哼了一聲，道：“你以為那官家使得動展平？”


  蕭子申這時才想起師父之前曾言：“當今官家繼位之後，那展賊就被趕出了宮掖，猶如喪家之犬，隻能到帝九詔家裏做了個門童。”想來那展平自然不會再“貨與帝王家”了。


  師徒二人一番話下來，時已過五更，眼見將明，祖驥道：“走吧！”蕭子申疑問道：“師父，我們還能回臨州？昨晚的事……”


  祖驥笑道：“誰要回那臨州？前方十裏外有個鎮，我們暫去歇腳。”蕭子申道：“我們的包袱……”


  祖驥道：“也沒什麽貴重東西，不要也罷。對了，那秘窟圖錄之事，我看你還是不要去攪合了，沒得惹一身麻煩，你隨我一道去嶽州吧。”蕭子申奇道：“去嶽州？去嶽州作甚？”


  祖驥道：“你不三兩叫嚷著要識得幾個英雄人物，許為知己，一醉江湖；不然又嚷道要幾個紅顏知己，江湖相期，煙霞相許！六月二十八是嶽州‘南海情’之主衛情五十壽辰，那衛情在江湖上有幾分薄名，到時前去恭賀的武林人物定是不少。”著，瞧了瞧蕭子申，續道：“我是想去湊個熱鬧的，你既然不想去，那就算了罷。”


  蕭子申忙笑嘻嘻道：“師父你老人家也不早言明，我是沒什麽事做的人，有熱鬧，自然是要去的。”祖驥意有所指，道：“那走吧！以後若事多了起來，可別怪為師。”見蕭子申兀自不動，又催了一聲。


  蕭子申搓了搓手，道：“師父，離六月二十八尚遠，徒兒想再到別處逛逛，也好增加些江湖經驗，以免將來丟了你老人家的臉，你看……”蕭子申一方麵是怕與祖驥一起受約束太過，另一方麵確實也有曆練一番、增長見識的意思。


  祖驥本來也是想讓蕭子申獨自一饒，現見蕭子申自己提出來，倒省了自己唇舌，點頭道：“也好，你到時候到楓苑客棧尋我。不過你可記仔細了，那圖錄恐怕四五月就會在鄂州重現，你千萬記得要避開些，別糊塗的撞了進去！”


  蕭子申應了聲：“知道了！”竟自施展輕功，乘著夜色，漸漸遠去。


  祖驥望著蕭子申遠去的背影，沉吟良久，冷哼一聲，方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