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魔心心魔
龍首見曾白楓兀自坐著不動,瞧了片晌,冷哼一聲,又與衛塵泱戰作一團。
過不數招,衛塵泱竟被龍首一掌拍得往曾白楓身側退去。曾白楓見狀,眉眼一冷,左掌暗提真力,待衛塵泱近了,一掌往衛塵泱頂門拍去。衛塵泱哈哈一笑,腳跟輕點,翻身而起,道:“等得就是你!”
曾白楓聞言大驚時,已被衛塵泱陽脈九卷之六丁六甲一掌擊實,曾白楓身坐山草,直吐血往後方遠處退去。原來方才衛塵泱是故露空門,借了龍首掌力後退,方一掌將曾白楓擊向了龍首一方。
衛塵泱見時機已至,騰身而立,念了個劍訣,雙手相合,劍氣瞬聚身前,迎風一丈,提掌一送,直刺龍首而去。龍首抬掌相迎,又是轟然大響,土石翻飛,草葉飄灑,二人又添新紅,直往後退。
衛塵泱見龍首二人均離得淚千行遠了,又自忍了傷痛,展開身法,直往淚千行昏迷處奔去。那兩覆麵人尚未反應過來,劍氣到處,劃過咽喉,長劍脫手掉於地上,倒地身亡。
衛塵泱抱起淚千行,見得淚千行俏臉表情似仍驚怕,心下一疼,又噴出一口血,濺紅了淚千行衣襟。衛塵泱片刻不敢多留,強提真氣,直往來時之路奔去。
龍首見衛塵泱不直線奔逃,好遠離二人,竟走了斜線,予自己攔截之機,心下一笑,忙喝了曾白楓,隻往衛塵泱奔處截去。遠看將近了,龍首抬掌拍向衛塵泱,衛塵泱腳掌聚力一迎,受力不住,又吐出血來,頓時真力一滯,踏足地麵。
衛塵泱落地後,腳尖往下一點,暗送真力,又勉強往前縱去,龍首二人大喜急追。就在此時,適才衛塵泱化解劍氣所留的兩道溝壑忽然劍氣衝,直射縱身狂追的龍首、曾白楓而來。
龍首見狀大驚,急喝:“快退!”曾白楓反應已遲,又被劍氣穿身,血花飄灑,嘭一聲掉落地上,不知是死是活。龍首急忙化解龐然劍威,身數重創,待劍氣過後,又是鮮血打濕衣袍。
龍首受創,咳出幾口濃血,忙運氣調息,過了多時,方噴出淤血,搖搖晃晃起身,去看曾白楓狀況。見曾白楓仍有氣息,方鬆了口氣,頹然坐倒地上,抬眼望去,哪裏還可能有衛塵泱二人身影。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曾白楓才在龍首調息下悠悠醒來。曾白楓又側頭吐了一口血、喘了幾口氣,方問道:“方才是怎麽回事?”龍首低垂著頭,歎息道:“是展老賊的絕技‘刀過留痕’,沒想到他竟學會了!現在想來,那子往這邊跑,看似癡傻,其實是引我們中計!若你再弱些,恐怕就完了。”
曾白楓心有餘悸,道:“怪不得那子莫名其妙往身後亂劃化解氣勁,原來是在留招於地,果然好手段!”龍首捏緊拳頭,歎道:“經此一戰,我再也沒信心殺他了,若他與展平聯手,下誰人可敵,誰人可敵!”
曾白楓嗬嗬苦笑道:“我就我倆聯手要殺他,怕是要賠上性命才有可能,現在如何?”龍首道:“不是沒死麽?”曾白楓氣道:“死是沒死!你麵具結實,現在倒仍是謎一般,我可完了,再加上孫侍明一事,我看地犀教遲早被南海情一鍋端了!”
龍首哼道:“的地犀教算什麽,待老夫大業得成……”曾白楓忙打斷道:“停!待我傷好些了你再罷,免得我被氣死!”龍首聞言,一腳將曾白楓踹出數丈,也不管他,徑自走了。曾白楓在地上趴了片刻,方起了身,跌跌撞撞離開了浣花穀。
衛塵泱抱了淚千行,一路踉踉蹌蹌直往府裏疾奔,進了衛子師院,剛喚了一聲妹妹,心裏一鬆,跌倒地上,昏迷過去。眾人聞得聲響,忙來扶起二人。
衛子師急上前查檢了二人情況,淚千行隻是點穴昏迷,並無大礙,見衛塵泱傷重,急施針用藥,忙了多時,衛塵泱傷勢方穩定下來。直到第二日清晨,衛塵泱方醒轉過來,就將昨日經過與眾人知曉,淚千行隻陪在一旁垂淚不已。眾人聽罷,讓衛塵泱好好歇息,又徒外堂議事。
衛塵泱見淚千行隻在一旁流淚,心裏不自在,低聲喝道:“別哭了,再哭就自出去!”淚千行聞言,忙止了淚,伸手擦了擦,抬起淚眼瞧向衛塵泱,道:“衛大哥,謝謝你!”衛塵泱將頭扭向一旁,道:“他們的目的是我,你不過無妄之災!叫妹妹給你選個院兒,就住了府裏罷!我要休息了,你出去罷!”罷再不言語,隻閉了眼躺著。
淚千行聞言,欲再言語,又怕驚擾了衛塵泱,瞧了片刻後,方輕聲退了出去。直到淚千行出去了,衛塵泱方睜開眼來,望了眼淚千行背影,方一邊運氣療傷,一邊思慮龍首之事。
外堂,眾人齊聚。
書寒先開口道:“這麽多年來,四聖聯始終神秘莫測,那所謂四聖更是無半人露了身份,沒想到犬皇竟是曾白楓!”趙功朔歎氣道:“現總算有了些眉目,隻是不知地犀教牽扯進多少!塵泱那孩子也是,既知曉霖方,偏又不,否則那會受這般重傷。”
衛情道:“塵兒有他的考量,由他去罷,平安回來就好。隻是那地犀教,以後萬不可再大意了。至於地犀教與四聖聯有無牽扯,日後隻看曾白楓境況便知。”
書寒搖頭道:“地犀教若隨便發個逐出消息,我們就要費許多時候去查探真相。既如此,又何必去管有無牽扯,反正有四弟之事在前,一並處置就是了!隻是犬皇之事,待水陽子他們來了,需通知他們。”衛情點頭道:“書寒的對!殿下與展大哥他們明日就到了,待人齊了,眾事一並商討吧。”
書寒瞧向衛情道:“情,明日你帶眾人去迎接罷,我和師叔留在家裏。”衛情點頭道:“就這樣吧!待尚師兄、水陽子他們到了,我們就回轉南海情。嶽州太大了些,又是聚散之地,諸事不便,又難處置。”眾人聞言,均點零頭,自去忙各自事情。
次日,衛情自領了趙、錢、李等諸人去往嶽州城外迎接帝九詔、展平、易司禮、曹少遊、榮世謹等一行人。眾人許久未見,見禮後,又是一番寒暄,聊了多時,方緩緩往城內衛府而去。
剛跨入府門,帝九詔見得耆姥急急行來,連忙疾行幾步,正要見禮,卻聞得耆姥先急問道:“殿下,那物件?”
帝九詔忙作揖行禮,道:“見過太師叔!”眾人皆來向耆姥行禮問好,耆姥又一一回了禮後,帝九詔方伸手扶了耆姥往大堂去,續道:“在展叔叔身上,我們進去罷。”耆姥點零頭,就與眾人一同入內。
眾人請帝九詔坐了首座,依次坐下後,略飲了些下人上來的茶水,展平就將盒子取出打開,放到耆姥身旁茶桌上。耆姥看了半晌,搖了搖頭。
展平問道:“前輩竟也不識得?那現下還有何人能識!”耆姥答道:“這是祖師真跡無誤了!既是三清舊物,無論是誰家的,此事總是三清弟子之事,惡貫滿盈之人,就是我三清弟子寇仇!”
就在此時,書寒、衛子師扶了傷重的衛塵泱從門外行了進來。帝九詔等人見狀,大驚起身。
曹少遊離得近,上前一把扶住衛塵泱,問道:“塵泱,何人所為?以你的武功,怎會傷成這般!”衛塵泱搖頭道:“曹大哥,尚有許多事,等下一並罷。”曹少遊聞言,點零頭。眾人又是一番見禮,方坐了。
耆姥忙上前拉了書寒到桌旁,道:“孩子,你來看看!”書寒聞言拿起獸皮,剛瞧了一眼,臉色一變,一個踉蹌不穩,跪倒地上,哭道:“師父!”耆姥聞言一驚,扶起書寒,問道:“真是玉清宮之物?”書寒眼角帶淚,點頭道:“是八昧陰絕掌!”耆姥又問道:“是怎麽回事?我怎沒見過?”
書寒看了眾人一眼,應道:“昔日太公祖師在道山修行時,常雲遊四方。後來結識了一位朋友,兩人談論起世間諸法,體悟多所一致,遂引為知交。祖師與那人結伴同遊多時,見那人心性純良,悟性極高,為悟道修孝得悟大道真諦,就帶他回晾山共修,以師兄弟相稱。
“在這期間,二人在悟道同時,又創出了一套掌法,名曰‘八昧陰絕掌’。祖師與那人一同修煉,初時並未察覺異樣,可是沒過多久,那人竟心性大變,再不複往前虛心、良善,又表現出對道法修行的不屑,日日隻欲與祖師比鬥高下。祖師開始亦大為不解,直到後來,見那人不僅舍棄道修,更連其他武學亦不放在眼裏,日日隻勤修八昧陰絕掌,竟舍了祖師,又創出許多陰狠毒辣的招式來,祖師方有所悟,想多半是受了掌式擾神,入了歧途。
”自那以後,祖師時常勸誡,未曾想那人大怒之下,覺得祖師瞧了八昧掌與他,竟與祖師生死相博。祖師失手之下傷了那人,那人就此負氣出走,離開晾山,多年來渺無音訊。祖師見失了那人行跡,又不曾聞得有惡行傳出,也就慢慢放下了。自那之後,過了數年,祖師得悟三清妙法,大道有成,就在道山創立三清界,傳授道法、武學,以求惠及萬世。
”又過了數年,有門下弟子外出回來,及殷商故事,隻道商王帝辛殘暴無道,殘害忠良,荼毒百姓。祖師聞知覺得奇怪,想那商王帝辛自繼位以來,勤修德政,愛民如子,怎會變得如此不堪!祖師因而心裏存疑,就前去商都朝歌查看,未曾想一看之下,頓覺疾首痛心。
“原來那人自離晾山後,竟去了朝歌傳道,被好學上進的商王帝辛奉為上賓,更拜其為師,封為國師。自那以後,帝辛隨那人習練武學,隨之亦心性陡變,竟從一位勤政愛民的賢王,變成了備受後世唾罵的暴君紂王。那人就是殷商覆滅的罪魁禍首,姓申,名豹,時人因其國師身份尊為申公豹!”
眾人聽罷,盡皆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