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生親養親
祖驥話一完,蕭子申頓時就愣住了。
去年在南海情時,子師姑娘猜測師父可能是亡國遺老,當時自己並未當真,現在看來,卻沒有差了分毫。怪不得鄂州入獄時,全師雄會來救自己,自己當時並不知曉全師雄身份,隻道他是師父故交,現在看來,故交應是,救我怕也是真心。沒想到繞了半,自己以為的師父算計自己,卻原來原因竟在自己身上。
祖驥見蕭子申愣愣不語,心下冷笑,又冷哼道:“沒聽清嗎?那我再一遍,不錯,你就是我大秦的皇子,大秦先帝的幼子!”
蕭子申愣了片刻後,又突然醒悟道:“不對!不對!大秦末帝的幼子孟玄寶七歲就夭折了,而且是在大秦亡國的十多年前!大秦已亡三十一年,若這樣算起來,我豈不是該五十多歲了!不對,絕對不對!”
祖驥冷笑回道:“誰告訴你先帝隻得三位皇子的?若是人人皆知的皇子,又如何能隱秘起來成事?”蕭子申頓時訝異道:“那我……那我……”
祖驥道:“遂王殿下是早夭了,但大秦亡後,為了我大秦的千秋大業,所以臣等建言先帝瞞著帝家偷偷在外麵另生了一位皇子,那就是你!”
蕭子申又瞧了瞧丁澤舟後,忙搖頭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念叨著,又醒悟過來,忙上前抓住祖驥手臂,道:“那我娘親呢,她在哪裏?你帶我去見她,我要讓她親口對我!”
祖驥一把甩開蕭子申,冷冷道:“死了!”
蕭子申驚道:“死了,怎麽會這麽……”“巧”字尚未出口,蕭子申立馬就反應了過來,頓時心下大怒,又上前一把抓住祖驥,喝道:“別告訴我又是帝九詔做的,帝九詔那時才多大!是你們殺了我娘親對不對?為了守住我的秘密,你們不信任她,所以就殺了她對不對?”
祖驥盯著蕭子申,冷聲道:“是娘娘自己主動追隨先帝而去,可與臣等不相幹!”
蕭子申又怒喝道:“別來騙我!”喝著,又抬步走到丁澤舟麵前,抓住丁澤舟手臂,道:“丁叔,你來告訴我!我娘親到底是自己願意的,還是你們逼死的?或者,是師父口中的先帝賜死的?算算時間,你們的先帝逝世時,我已經五歲了,如果娘親真的是自己追隨先帝而去,那這五年來,為何竟沒來瞧過我一眼,你們的先帝也沒來瞧過我一眼,難道爹娘均丟下自己的孩兒不管不顧嗎?絕不可能,我絕不相信!除非……是你們聯手逼死了我娘,那狗皇帝不敢來瞧我!”
祖驥見丁澤舟竟又扭頭不敢直視蕭子申,頓時又怒氣上湧,上前就給了蕭子申兩巴掌,大喝道:“你個畜生,竟敢辱罵先帝,你是在找死!”
蕭子申被祖驥扇得跌倒地上,就坐於地,狂笑道:“惱羞成怒了吧!經過了這許多事,我早看透了你們,你們不過是一群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輩,還要來誆騙我不成!”
丁澤舟見祖驥掌聚功力,就要往蕭子申頭頂拍去,頓時一把拉住祖驥,冷聲道:“祖老頭,你這是什麽意思?”
祖驥怒目瞪視了丁澤舟多時,方緩緩放下了手,冷冷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娘娘確實是自盡的!有臣等照看你,先帝與娘娘都放心得很,又何須來瞧你,沒得惹來帝家探子!”
蕭子申又充滿期望的往丁澤舟看去,見丁澤舟亦點頭相應,就心下一疼,隻不斷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念著,嘴裏又不斷喚著“爹、娘”,隨即狂喝一聲,轉身就往院外奔去。
祖驥急忙施展輕功追了上去,一把拉住蕭子申,就扯回了院裏,喝道:“你要做什麽?給老夫冷靜點!”
蕭子申一把甩開祖驥,厲聲道:“我要去京裏問問滕國公、右屯衛上將軍他們,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蕭子申口中的滕國公、右屯衛上將軍,就是前大秦的孟玄喆、孟玄玨兄弟。大秦亡前,末帝共有三子,長子孟玄喆,先封秦王,後立為太子;次子孟玄玨,封為褒王;還有就是早夭的遂王孟玄寶了。秦亡後,孟玄喆被帝皇尊封為滕國公,孟玄玨則被封為右屯衛上將軍。
祖驥沒想到蕭子申竟想入京去對質,這事若被帝家知曉了,那還不是滅頂之災,就甩手又給了蕭子申一個耳光,喝道:“你還不明白嗎?就二位殿下那懦弱求生之性,怎麽可能讓他們知曉你的存在,沒得壞了大事!你去問他們,能有什麽結果?你是想讓孟家滿門遭戮嗎?”
蕭子申今晚也不知被抽了幾個耳光,也就不在乎了,隻哈哈大笑道:“他們懦弱,你們又怎能肯定我不會懦弱!他們懦弱,你們就對他們不管不顧;若我也沒有成事的樣子,你們是不是就會宰了我?反正除了你們,也沒人知曉我的存在了,死又怎樣,活又怎樣!”
祖驥昂然道:“老夫教導,自能成材!”
蕭子申輕笑道:“是嗎?我倒不知曉自己竟也成材了!”著,又瞧著丁澤舟,問道:“丁叔,既然你也是前秦舊臣,又與地犀教等關係密切,看來地犀教、斷劍山莊針對我之事,怕也是你們指使的吧?隻是我還是糊塗的,你們用命案、圖錄設計我與帝九詔互相猜疑仇視,這我倒是明白你們的意思。隻是為何又讓自家人來對付我?難道嫌我命長?”
丁澤舟歎道:“你自在樸實村裏長大,不明江湖險惡,所以就請地犀教、斷劍山莊等磨練你的心性,這樣既不用擔心你有性命之危,也能讓你迅速成長起來。你仔細想想看,地犀教、斷劍山莊雖多番針對你,可有下過死手?”
蕭子申仔細的想了想,好像確實如丁澤舟所言,再加上又有師父、全師雄等隨後護守,確實不用太過擔憂出事。
祖驥見蕭子申已不似先前陡聞真相時的張牙舞爪,看了丁澤舟一眼後,道:“我們全心全意的照看你、培養你,隻望你能挑起大秦複國偉業,你倒好,竟去救起仇敵來,那帝九詔就如此讓你信服不成?今日若不是你壞事,我們就除去一大敵了。老夫真後悔沒有早告訴了你身世,沒想到你竟去認了那帝九詔做好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蕭子申搖了搖頭,接道:“師父,滅大秦的是帝皇尊,與帝九詔有什麽關係?何況他已經死了!現在孟家族人在汴京平安喜樂的生活不好嗎?為何你們偏又要挑起事端,為我孟家帶去滅頂之災?”
祖驥怒道:“亡國滅家之仇,豈有如此輕易化消?再,難道你想孟家皇族永遠仰人鼻息、搖尾乞憐的活著?”
蕭子申嗤道:“別得這麽好聽,恐怕是為了權勢利益吧!再,若要報仇,現在帝廷義才是皇帝,你們怎麽不去把他宰了?卻整去與帝九詔糾纏不休!再者,我就不信大秦就沒有亡誰的國、滅誰的家,難道這大秦是自古就有的?若都要尋仇,我孟家怕早就死絕了!何況這下大勢,本就分分合合,誰又能長久了去?帝家遲早也是會國破家亡的!帝皇尊雖滅了大秦,卻沒有殺孟家半個人,仍富貴榮華養於京裏,已算是宅心仁厚了!”
祖驥喝道:“帝九詔才是帝皇尊那狗賊的兒子!再,先帝鬱鬱而終,難道不算是……”到此,見蕭子申輕笑起來,頓時老臉就紅了。這鬱鬱而終,怕怪的該是自己!
蕭子申見祖驥臉紅住了口,又接道:“難道帝廷義不是帝皇尊的同胞兄弟?兒子與兄弟,差別就有那麽大?你自己相信嗎?再,據傳大秦末帝昏庸無能,寵信奸佞……”
祖驥見蕭子申又非議先帝,頓時又喝道:“住嘴!子不言父過,臣不彰君惡,老夫沒教過你嗎?就算我大秦再不堪,也容不得他國三道四,更何況是興兵滅國!”
蕭子申大吐了一口粗氣,若要按師父你的邏輯,那這下還分什麽好壞,論什麽聖惡!怪不得大秦滅得如此之快,君庸臣昏,不滅才是理不容!但他今日知曉了太多,現在腦子仍漲得難受,也就不與祖驥爭論了。
祖驥見蕭子申沉默不語,知道他今日突然了解了如此多,一時怕是很難接受,肯定是需要時間消化的。過了片刻後,才道:“現在我也不逼你殺帝九詔,你自己先考慮考慮吧。但為防帝九詔對付你,你現在還是先假裝與他交好吧!”著,就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木盒,伸手遞給了蕭子申。
蕭子申疑惑的接過木盒,打開一看,竟又是秘窟圖錄,頓時就看向祖驥,眼中意思很明顯,你們又想玩什麽詭計?
祖驥見了蕭子申眼神,如何還不明白,就道:“你不用擔心,既然已經告訴了你身世,也就不用再設計你們了。帝廷義在朝堂之上,當著滿朝文武大臣的麵,逼鱗九詔限時把丟失的圖錄再尋回。現在帝九詔毫無頭緒,你把圖錄交給他,也算是為他立下大功,這對你大大的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