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短短一上午時間, 忽然遇上這麽多糟心事, 每個人的心情都不怎麽好。
孟漢悶聲問：“隊長，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經過這一趟，孟漢倒是願意喊隊長了，隻可惜紀正剛這會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可以說是他剛會扛著柴火回船上時有多激動, 這會心裏就有多鬱悶。
紀正剛歎了口氣, “先回去把東西拿上。馮映安那女的知道我們把食物放在哪的，免得一會趁我們不注意給偷了。”
島上的植物雖然多, 但是結了果的卻沒幾個，更有一些是他們見都沒見過的, 摘了也不敢吃。
幾個大男人忙活了一上午, 也就找到些椰子芭蕉之類的, 還一點都不好摘。
姚綺玉迫不及待地追上來問，“現在他們把船占了, 那我們晚上睡覺怎麽辦？！”
孟漢：“還能怎麽辦？圍著火堆睡唄。”
姚綺玉：“可是聽說夜裏的沙灘特別冷——”她什麽東西都沒帶啊！
“你們背那麽大個包，就沒個帳篷什麽的嗎？！”
孟漢翻了個白眼，他就見不得姚綺玉一副大小姐的模樣。
他皮笑肉不笑地譏諷道：“帳篷沒有。要不然你把自己埋沙子裏吧, 沙子保暖，還不用擔心被我們偷.窺！”
“你！”姚綺玉簡直快被他氣得跳腳。
早上出門的時候，姚綺玉嫌棄那個背包太醜, 配不上她這身裙子, 想也不想地就把東西扔房間裏了, 現在身上除了這件衣服和手裏的芭蕉葉，什麽都沒有。
其他幾人雖然背了包, 但是也比她好不到哪去。
因為負重過多而慢吞吞地綴在眾人身後的胖子這時抹了一把額頭的汗，不由得心生感慨。
“小明姐, 還好我聽了你的話。”要不然別說床了, 今晚連個睡袋都沒得裹！
前麵的紀正剛臉色也不太好看，這次他倒是失策了。
“下午去找找有沒有什麽山洞之類的吧。實在不行，就多撿些柴，在沙灘上將就一晚上。”
然而話雖然是這麽說，紀正剛心裏卻十分清楚，這才第一天，如果真要在沙灘上熬上好幾天的話，不等內鬼來把他們幹掉，他們自己就先挺不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隊伍裏那個一直沒怎麽說過話的女生卻突然開了口。
“我知道哪裏有山洞。”
紀正剛腳步一頓，“你說什麽？”
明歌淡淡道：“東邊山腳下，我做過標記了。”
“你今天早上沒和她們一起行動，就是去找山洞了？”
“等等——”他頓了頓，視線瞥見明歌和胖子背上兩個鼓鼓囊囊的大包，目光突然犀利起來。
“你早就猜到了對不對？你知道他們會霸占物資，所以提前把包都背上了對不對？”
他這話一說出口，其他三個人的目光頓時就變了，幾雙眼睛警惕地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瞬間劃開了界限。
尤其是姚綺玉，她突然想起早上她向明歌搭話時，對方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頓時恍然大悟。
她想也不想地犯蠢道：“好啊！其實你就是想給我們添堵，故意不告訴我們的，對不對？”
胖子皺眉，“你這話說得就有些過分了吧？”
姚綺玉越想越覺得有鬼，“哪過分了？！我說的都是事實——難不成，你就是那個內鬼？還是說，你們倆其實是串通一夥的？！”
胖子簡直快被她這邏輯給氣笑了，脾氣再好的人也有三分火氣。
“你別一天到晚指著別人喊內鬼行不行！一會說是孟漢，一會又懷疑我們，合著就你不像內鬼？！”
“我當然不像了！我才不是內鬼！”
胖子皮扯扯嘴角，平時總是笑吟吟的一雙眯眯眼此時卻是冷冰冰的，“你確實不像內鬼，你像他媽個攪屎棍！”
“你你你、你怎麽能罵人呢！”
“罵你怎麽了，我還沒罵完呢——”胖子還要說什麽，明歌卻忽然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胖子的語氣頓時軟了下來，“小明姐……”
明歌麵無表情，“不必理會。”
她看也不看姚綺玉，直接對其他人道，“要去的話就跟我來。”
姚綺玉也立馬調轉對象，“紀大哥，還是算了吧，說不定她早挖了什麽陷阱在那等著呢……”
孟漢看不下去了，“姚綺玉，你閉嘴吧！”
他直接走到明歌麵前，“我跟你們去，我相信你們。”
這時紀正剛才開口，“我倒不是不信你……總之還是先去看看吧。如果不合適的話，我們再一起去找其他的地方。”
“紀大哥……”
孟漢揚聲道：“如果某些人不想來的話，就去睡沙裏吧。”
“……”姚綺玉被他堵得話都說不出來，隻能鼓著腮幫子在那生悶氣。
但真等到所有人都決定跟著明歌走了之後，她還是默默地跟了上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拉不下臉來道歉的原因，她也就隻是在後麵遠遠地跟著，並沒有靠得太近。
紀正剛想了想，在胡托耳邊說了幾句什麽。後者點點頭，然後轉頭回去找姚綺玉了。
“我讓胡托先回物資點守著，順便開解開解小姚。”紀正剛解釋道。
他頓了頓，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明歌的臉色，“其實姚綺玉這人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心裏卻是沒什麽彎彎繞繞的。她就是有時候說話不過腦子，其實並不是針對你。”
明歌嗯了一聲，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反倒是孟漢聽他說完後，“嘁”了一聲。不過想了想，他還是什麽也沒說，悶頭趕路。
半個多小時後，他們總算來到了明歌所說的那個山洞。
為了通風透氣，洞口的藤蔓被她扒開了不少。但明歌也留了個心眼，並沒有仔細地清理，甚至於山洞裏麵的蟲蛇花草她也沒管，看起來倒真的像是偶然發現的一樣。
盡管自己並沒有害人的意思，但明歌也不想因為這些小事惹人懷疑。
紀正剛和孟漢拿著手電筒進去了，胖子和明歌在外麵等著。一有什麽不對勁，他們就衝進去救人——
明歌：“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她都檢查過一遍了，洞穴深處是天然封死的石壁。裏麵也沒什麽大型野獸活動的痕跡，充其量也就是遇到幾隻還沒來得及飛出來的蝙蝠。
胖子歎了口氣，怎麽也想不明白，“小明姐，他們都那樣懷疑你了，你怎麽還心大地把這山洞交出來了呢？”
他印象中，明歌好像不是個濫好心的人啊。要不然當初第一回見麵的時候，也不會飛來一腳就要把他給踹下去。
胖子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嘶……一想起這事，他就覺得臉疼。
明歌搖了搖頭，“沒那麽簡單。”
一開始，明歌其實也沒想過主動暴露山洞的存在，隻是下意識地給自己準備了一條後路。但隨著和馬皮文他們撕破臉皮之後，情況就又發生了變化。
這個時候如果再分開的話，反倒是給了內鬼有機可趁。
“過不了多久，內鬼就要動手了。”
胖子恍然大悟，“所以你是覺得，還是把人放在眼皮子下盯著更安全？”
明歌“唔”了一聲，也沒說對還是不對。
反倒是胖子自己就順著這個順序推了下去，“現在船上那三個人算是一夥的，馮映安的行為雖然讓人惡心，但是這樣一來，她的嫌疑反而是最小的。”
“馬皮文和朱運這兩人主動鬧著和大部隊分開，如果他們倆是內鬼的話，這行為從邏輯上也說不通。不過單憑這個，還沒法洗脫他們的嫌疑。”
“孟漢這人雖然衝動易怒，但是到現在為止卻沒什麽可疑的舉動。不過也不排除演戲的可能——姐，你看我分析得對不？”
明歌：“你繼續。”
“紀正剛的控製欲有些強，一來就搶著要當隊長，如果他是內鬼的話，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性應該是故意做出錯誤的安排，引著我們繞路——但目前來看，似乎也並沒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地方。”
“胡托……胡托這人是不是有點太沒存在感了？”
胖子摸了摸下巴，胖乎乎的臉上褪去了一貫的笑容，看起來倒是成熟了不少。
“不過有時候越是沒有存在感，就越是有可能是真凶！”
“至於最後這個姚綺玉，我和孟漢的感覺差不多，從一開始就覺得她有些怪怪的——”
明歌忽然打斷他，“那你覺得我呢？”
胖子一愣，旋即又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你別跟我開玩笑了，姐。我怎麽可能懷疑你呢。”
明歌似笑非笑，“萬一真是我呢？”
胖子笑容一僵，心裏開始打起了鼓，“……姐，你認真的嗎？你別嚇我啊……”
明歌神色坦蕩地挪開視線，“騙你的。”
胖子長舒了一口氣，“我就說嘛，你怎麽可能是……”
他話還沒說，紀正剛和孟漢兩人就先後從洞裏走了出來。胖子連忙閉上了嘴，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紀正剛完全沒注意到胖子的反應，麵露紅光地衝明歌笑道：“這個洞雖然看起來不大，但是裏麵的高度還不錯，也沒有什麽牛鬼蛇神的，我覺得挺不錯的。”
明歌嗯了一聲，一點也不意外。
“那今晚就住這吧。”
她的反應一貫平靜，紀正剛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孟漢，薑蕭，你們兩個跟我去找他們搬東西吧——明歌，山洞這邊可能就要麻煩你收拾一下了，行嗎？”
紀正剛把除蟲驅蛇的方法大致說了一遍，然而他本人也就是個一知半解的，反而還沒明歌自己知道得多。
等到他們再回來的時候，洞外礙事的雜草灌木都被除掉了不說，還撒了一圈驅蟲粉，洞裏甚至還升起了一個小火堆，把整個山洞都烘地暖洋洋的。
幾人休整了一會，然後再次出發探索。然而遺憾的是，直到夜幕降臨，他們也沒發現什麽新的線索，甚至連隻野兔都沒見著。
晚飯依舊是椰子芭蕉野果子。
姚綺玉本來挺不樂意的，被孟漢嘲諷了一頓之後又老實了。
“你要吃不慣的話，跟馮映安一樣回船上去啊！”
“……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荒郊野嶺的，兩個流氓頭子和年輕女孩呆在那——結界裏，不用猜都知道會發生什麽。
……
輪流守夜的時候，胖子開始不死心地嚐試用藤蔓編簍子，揚言明天一定要給明歌做頓好吃的。
對此，明歌也就是笑了笑，並沒有放在心上。
她背靠在山壁上，看著洞外璀璨的星河，忍不住微微出了神。
——好戲，就要開始了。